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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安静下来,秋云和喜娘守在门口不让外人进来。

她虚虚地松了口气,脊背习惯性地笔直,从袖子中掏出《官箴》,接着昨晚没看完的地方继续看。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薛竹隐浑然不觉,直至自己的书猛地被人抽走——

“还给我!”薛竹隐眉头微皱,语气急了三分。

“这么好看啊?”身穿吉服的顾修远饶有兴味地翻到封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拂过题名,

“想不到薛侍御如此有雅兴,竟在大婚之夜看……官、箴?”

他又翻开随意看了两页,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将书递了回去。

薛竹隐这才正视他,该说不说,他今天被收拾得容光焕发,甚至可以说是人模狗样……

顾修远的的五官其实生得很端正,额头饱满,鼻梁高挺,不过浓若墨漆的眉毛下那一双桃花眼总在有意无意地勾人似的,薄而翘的唇又显得薄情。

一身大红色的吉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俊逸中带了一丝风流,此刻还对着她言笑晏晏,仿佛桃花成精,十足十的浪荡子模样。

她垂下目光,从袖子里掏出洒金油纸的包裹:“这个还你。”

她一向有债必还,不愿意欠着人家的。

“这是……”顾修远辨认了一番,方才说道,“是庆余斋的玫瑰酥?”

薛竹隐心生疑惑,连包装都记不太清,看起来他不像是爱吃的,或许那日也是一时兴起,难怪会落在她马车上。

桌上摆着各色干果,顾修远把它们推到一边,慢条斯理打开油纸包:“还是夫人体贴,知道我饿了一天。”

他拈起一块,送入口中,笑道:“这玫瑰酥沾了夫人的袖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薛竹隐握着的书卷一抖,很快她又恢复自如,一日没吃东西了,被折腾行各种礼,此刻饥肠辘辘,手上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的眼睛仍然盯着书页,但她希望顾修远能识相一点,看在是她买的份上,分她两块。

乳香钻进她鼻子,几乎是盛情邀请,但顾修远仍然半点动静也无,她悄悄看过去,顾修远吃完一块又要拈一块,还是大口大口,一点也不会品尝。

她咳了咳,有些生硬地说:“那日的玫瑰酥我只吃了一半。”

果然,那边的动作停了下来,顾修远疑惑:“可这玫瑰酥不是夫人还给我的吗?”

薛竹隐自知理亏,脸颊生热,假装低头看书。

“算了算了,我们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顾修远将玫瑰酥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冲她点了点。

第9章 大婚(2)

薛竹隐理也不理他,翻过一页书,佯装看得认真。

龙凤花烛发出噼啪的微微爆响声,顾修远歪头看她片刻,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书页某处,看也不看他一眼。

半晌,他似是自言自语:“我先去沐浴。”

说罢,又斟了一杯茶,放在另一个座位前,不知道是为谁倒的。

新房中又只剩薛竹隐一人,喜娘守在门外没进来,一看就是顾修远的吩咐,大概他也想跳过那些繁文缛节,才会连合卺酒都不喝就去沐浴。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再装,少了顾修远在一旁,她自在许多,卸下头顶硕大的凤冠,轻轻放在一旁,抚了抚自己的颈椎。

桌上顾修远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已经凉了,另外一杯还散着热气,新房里的茶是薛南萧珍藏的龙凤团茶,清淡的茶香萦绕满室。

薛竹隐坐过去,这茶叶是自家带过来的,断没有不喝之理,她捧起那杯热茶,来不及品味便一饮而尽。

如此好茶,没有糕点来配怎么能行,反正她也没说不吃。

她拈了一块玫瑰酥,一口吞下肚,又喝一口茶,以前夜熬得深时,她就常常这样吃宵夜。

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薛竹隐正在小口小口咬最后一块,听见声音本能地抬头望去。

顾修远已经卸了发冠,脖颈处尚余几滴水珠未擦,手把着门似笑非笑地看她。

薛竹隐这么抬头一看,眼神正好与他对上,倒像是她坐在这刻意等他回来似的。

更尴尬的是,他似乎没有怎么擦身便套上了衣物,白色的中衣紧贴着身体,中衣之下,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

她不露痕迹地移开眼,故作镇定地低头,茶杯中清浅的茶色倒映出她眼底的窘意,清茶散发出的热气烘着她的脸庞,让她脸颊生热。

顾修远瞥了一眼桌上,发出轻笑:“吃饱了?”

薛竹隐心虚气短,眼不离桌面,乖乖点头。

顾修远拖着步子缓缓走近,拿起桌上的酒壶,往一分为二的匏瓜里倒满清酒,递一个匏瓜给她。

薛竹隐抬眼看他,流露出疑惑。

顾修远挑眉:“夫人一向最是懂礼,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都已经沐浴过了,此刻再喝酒,不怕身上沾了酒味?

心里虽这么想,她却没有问出口,捧起另一半匏瓜掩袖而尽。

沐浴回来,薛竹隐推开侧室的手顿了顿,屋内灯盏尽熄,只余床头的一对龙凤灯烛,蜡泪滴落,重重堆在烛脚。

顾修远斜倚在榻上,将自己的一双手翻来覆去地看,听到动静抬头看她,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神色不明,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

幽暗的灯火实在暧昧,空气中香篆甜丝丝的沁人心脾,夜深人静,屋内滴漏可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薛竹隐拘谨地披着一件素色的宽袍,发丝如乌云堆在后背,她正踌躇如何开口,只听得顾修远道:“夜深了,不如我们来做些别的?”

她点点头:“正有此意。”

秉烛夜游,促膝长谈,这是个与他把话说清楚的好时机。

顾修远有些惊讶于她的顺承和从容,自己反倒有些赧然扭捏,在她走过来几步路的空当里将自己的手指绕来绕去。

薛竹隐在榻上寻了个位置坐下,一阵清新的青草香如潮水涌向她,顾修远揽住她的肩膀,托住她的脸颊,慢慢靠近,薛竹隐能闻到他气息中淡淡的酒气。

顾修远的脸颊无限贴近,她能看到灯火中他耳边浓密乌黑的鬓角,如被刀锋削过的下颚,以及那日在马车中所见的,如远山般挺拔的鼻梁。

即便她向来不喜以色事人,但被这样一张脸亲吻尚能忍受,薛竹隐鬼使神差地想。

一些回忆不合时宜地涌现,薛竹隐忽然想到,那日在马车中她所见到的,不仅仅是暮光下顾修远这张俊朗的脸,还有他身旁那件,落在某姑娘处,印满口脂的外袍。

顾修远将身旁的温软之人抱了个满怀,欢喜她的顺从,意乱情迷中,肩头却被一硬物抵住。

他不满地睁开眼,抵着他的,正是晚间薛竹隐看入迷的那本书,而抵住他的人,眼神清明自持,冷冷开口:

“顾指挥使似乎只要对着一位女子,就能毫不犹豫地亲下去。”

顾修远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薛竹隐,双拳攥紧藏在身后,不自在地咳了咳。

听到薛竹隐的话,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曼娘?”

又想起什么似的,轻笑两声,转向她细细观察她眼底的情绪:“你在吃醋?”

薛竹隐偏过头去:“你在做梦。”

第10章 大婚(3)

她抚了抚肩头被他抓皱的衣袍,斟酌着开口:“我是想和你说清楚,婚后我仍会每日去御史台差遣,家中内务恕难兼顾。”

顾修远两手撑床,歪着头看她,眼底忽然漫开笑意:“此事我早已想过,顾叔打理家务多年,尽可交给他。”

薛竹隐只觉得他的笑来得莫名其妙,还准备了长篇大论来说服他,没想到结果来得这样容易,一时有些愣住。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我……”薛竹隐说罢就要站起身,不料手心一暖,被顾修远握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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