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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桢烦闷的闭上眼,他知道以韩师兄的为人,这不是在威胁自己,而是在提醒自己失去海政衙门的危险。
“乎你个头啊。”朱桢没好气道:“要是我大哥管这事,那我确实是一句话的事。可前日收到他的来信,说父皇不许他插手此案,也不许他替任何人求情……”
接着他压低声音道:“万一要是皇上觉着海政衙门太不像话,一生气不让王爷管了,王爷的大航海计划怎么办?”
“是吗?”韩宜可闻言脸都白了。
他可以不要国子大学,甚至可以不要海票,但唯独总理海政衙门,是他无法割舍的。
朱桢估计没有二十年,自己甭想在中南半岛造出宝船战舰来,所以还得把海政衙门牢牢抓在手里二十年才行。
“是啊。”朱桢白他一眼道:“所以现在我得直接跟老……父皇求情,给别人求情倒也无妨。可给自己人,你让我怎么开口?就算我开的了这个口,以父皇多疑的性格,会不会反而更要严查海政衙门?”
“确实,完全有可能。”韩宜可连连点头,病急乱投医道:“那跟毛骧说说呢?”
“别在这瞎出主意了,”朱桢烦躁道:“这么大的事,是他能兜得住的吗?”
“哎哎。”韩宜可赶忙闭嘴,他几乎没见王爷这么烦过。
“他妈的,道德标兵不好当啊……”朱桢骂了一声,仰面靠在大迎枕上。
“让我先想想,这事你就别管了。”又寻思了好一阵子,他沉声吩咐道:“你回去以后,马上展开全面整顿,借着这次的事情,好好挖一挖蛀虫,立一立规矩,争取能多管几年用。”
“是!”韩宜可赶忙应声,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知道王爷这样说,就是要管了。
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金锁,奉给老六道:“这是我们两口子给孟炫孟灿的百岁礼。一直没机会见着你,这下可算能送出去了。”
“怎么,贿赂我?”朱桢笑道。
“不想要就算了。”韩宜可作势收回袖中。
“拿来吧你。”朱桢一把夺过来,笑骂道:“你个铁公鸡终于拔了两根毛,我能让你收回去?”
“是三根,当年孟煵出生时,我也给了。”韩宜可竖起三根手指道:“而且这可不是拔三根毛这么轻松,都快把我拔秃了。咱可说好了,到此为止了,以后你再生我可不给了。”
“哈哈哈,少来这套,你现在是月俸八九十石的一品大员,每月还有海政衙门一百两银子的补贴,再加上我给你的石见银山干股,这么点金货不是九牛一毛是什么?”朱桢大笑着收起了两个金锁道:“我生几个你得给几个,闺女也不能例外。记住了吗?”
他朝一个人发火的时候,其实是还把对方当自己人,真要是不拿对方当自己人了,他反而不会发火了。
显然,韩师兄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朱桢送韩宜可下车,又吩咐道:“准备准备,年后就设立勃固市舶司吧。”
“王爷放心,早就做好准备了。”韩宜可点点头,轻声道:“我们的市舶舰队总是在南洋转悠,也到了该下西洋的时候了!”
“嗯,去吧。”朱桢颔首道:“本王会为你们保驾护航的。”
经过一夜的忙碌,翌日天亮时,所有粮食装车完毕。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车夫们去掉挡在冰橇上的木楔子,用凌枪上的铁钩钩住冰车,在结冰的路面上使劲拖行起来。
待到车速渐起,他们便跳上车尾,以枪为篙,撑着冰车在冰面上飞快的滑行起来。
冰车一辆接一辆驶出码头,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向着北方鱼贯而去!
第一二四二章 人人自危
返程路上的事情就少多了。所有的路都已经趟好了,沿途的临时驿站也全都在,而且比之前更有经验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了。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已经有能力接待两万人规模的食宿了。
同样一回生二回熟的,还有山东的新车夫们,南下时他们还是新手上路,驾驭空车还把握不好方向,控制不好速度,时不时发生连环撞车。
幸好一个个裹得跟狗熊似的,厚厚的棉帽大袄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才没出什么人命,只是多了百十号筋折骨断的伤员。
返程时他们就熟练多了,新车夫们都渐渐成了老把式,虽然拉着两千斤的货,也能把握住方向了,不会撞车了。
当然,不撞车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车队的速度起不来。一个是满载之后车速自然受影响。再者,哪怕已经分作五队,但每队还有两万辆车,速度一降下来,就会时不时的出现堵车现象,逼着车夫们只能徐徐而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