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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离谱的是,还他么有伴奏!相邻的车厢里,数名乐妇在弹琴吹箫,做大成之乐,而且隔了两层车厢,乐声一点都不刺耳,反而多了几分悠远、神秘。
当然,按衍圣公自己的说法,这是为了严守礼法,所以不能与女子共乘一车。才不是嫌在一个车厢里太吵呢。
可惜,兖州城门已经紧闭好几天了,所以根本没人围观他的风采,未免有些遗憾。
这时,车外长随轻声说了句:“公爷,孟家的人来了。”
“嗯。”孔讷屁股都没挪,便吩咐道:“请信夫兄上车说话。”
“是。”长随应一声,前去传话。
比起孔家后人的排场,孟家后人的架势就显得寒酸多了……“只有”三辆马车,两三百护卫而已。
孟家这一代的家主叫孟克仁,字信夫。
孟家不像孔家。孔家始终代表着儒家,地位一直很崇高。而孟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得到朝廷的特殊优待,一直到了宋仁宗景佑四年,孔子四十五代孙孔道辅守兖州,访得孟子墓在四基山之阳,便在其址修起了孟子庙。
孔道辅又于凫村访得孟子四十五代孙孟宁,推荐于朝,拜迪功郎、邹县主簿。命其率领族众,编修族谱,主奉祀事。
第二年,又在自家孔庙的西侧,建立了五贤祠。把孟子、荀子、杨雄、王通、韩愈五人尊为“五贤”,设像祭祀。
后来,孔道辅回京担任御史中丞时,又多次联合当时有名望的官员,向朝廷举荐孟子,终于引起了皇帝对孟子的兴趣。
元丰六年,宋神宗封孟子为邹国公,诏书中称:“自孔子殁,先王之道不明,发挥微言,以诏三圣,功归孟氏,万世所宗。”
至此孟家才开始崛起。
所以孟子后人一直以孔家马首是瞻,孔讷一叫,孟克仁就得赶紧下车过去。
第一一九八章 孔孟之后
“圣公,怎么在南门遇上恁了?”孟克仁来到车旁,恭敬见礼。曲阜在兖州东面,衍圣公应该从九仙门入城才对。
“就知道六王爷叫了我,肯定也会叫上你,这不专程来等信夫兄吗?”孔讷微微一笑道:“上车说话。”
垂髫仆童便打开了车门,孟克仁上车之后又奉上香茗点心,还有湿手巾。
待孟克仁消受一番后,孔讷才开口道:“城门马上便开了,我就长话短说了。”
“圣公请讲。”孟克仁忙做洗耳恭听状。
“你说六王爷这个时候把咱俩叫来兖州,是为个什么事儿?”孔讷却先问道。
“肯定为的是近来的民变。”孟克仁神情严峻道:“我想了一路,没有别的可能。可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咱俩头上了?兖州又没有乱,咱们也从来没反对过鲁王。”
“对呀,按说我们跟这次民变八竿子打不着,谁也没法联系到咱们头上才对。”孔讷又问道。他就是奇怪这一点,所以才非要等着孟克仁问一问。“不会是你那边走漏什么风声了吧?”
“绝对不会,我用的都是,死也不会出卖孟家的读书人。”孟克仁断然摇头:“而且这次我为了避嫌,用的人没一个姓孟的,甚至连邹城的都没有。”
“那就好,我也是。”孔讷神色稍霁,像他们这种千年大族,枝繁叶茂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而且孔家孟家,除了自家宗族亲戚外,还有数不清的读书人可供驱使。想做点什么事,根本不用自家人动手,朝廷更查不到他们头上。
“难道六王爷是想向咱俩求助?利用咱们的影响力来平息事态?”孟克仁想到一种可能:“毕竟曲阜和邹城离着兖州太近了,想不到咱们才奇怪呢。”
“嗯,很有可能。”孔讷点点头,脸上的凝重之色更淡了,语带骄狂道:“可惜他没想到,我们就是幕后主使……中的两个。”
“呵呵,我们也不能算主使啊。”孟克仁比孔讷大个十几岁,要谨慎沉稳的多。“充其量只能说是事先知情,推波助澜罢了,绝非始作俑者。”
“呵呵,咱俩私底下说话,就没必要那么小心了吧。”孔讷有些不愉悦,让孟克仁这么一说,好像自己不够谨慎一样。
“是是,是我太过小心了。”孟克仁忙点头不迭。
“哎,小心没大错嘛。”孔讷是怎么说都有理,摆摆手道:“尤其是在那位王爷面前,咱们更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当年我随我爹在京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蛮霸角色,可不能让他抓到把柄了。”
“圣公说的是,在下谨记教诲。”孟克仁忙躬身受教。
“教诲什么教诲,你我兄弟一起合计个对策罢了。”孔讷摇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