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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月十五一过不就露馅了吗?”老十二疑问道。
“十二问到点上了。”朱桢点点头道:“通常这种骗子,通常会在牛皮吹破之前就卷款逃跑了。”
“但石承禄很明显是不图财的。”老十一道。
“不图财就是害命了。”老十二道:“他不是一直想要跟六哥报仇吗?”说着挠挠头道:“也不对啊,他三个月前就来了鲁王府,那时候六哥自己都不知道会来兖州吧?”
“没错。”朱桢点点头道:“他们原本的目标不是我,只是知道我要来之后,才临时起意的。当然更可能的是,他们知道我既然来了,原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只有杀了我才能继续执行下去。”
“什么计划?”老十二问道:“阉割三千童男吗?”
“对。”朱桢点点头。
“他们真相信这么邪乎的方法能成仙吗?”老十一难以置信道:“成魔还差不多。”
“成仙还是成魔都不重要。”朱桢翻开档案,找到牛方的口供,沉声道:“关键是这个仪式是在泗水桥上公开举行的。泗水桥是哪里?兖州的城中心啊!”
“啊?那老百姓还不反了天?”十一十二目瞪口呆,想想那场面,都觉得老百姓肯定忍不了。
“我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朱桢点了下桌子道:“石承禄的专业是什么?”
“造反啊!”老十二恍然道:“那方仙道的教主派他来,肯定是用他的长处的。”
“方仙道要造反了?”老十一却依然难以置信道:“他们可是一直走上层路线,教王公贵族炼丹长生的,几乎不跟老百姓打交道。说别的教派我信,说他们造反,怎么可能呢?”
“十一,你这就有点刻板印象了。”朱桢淡淡道:“时至今日,方仙道只剩了个名头而已。瓶子里装的到底是醋还是酒,谁又说得准呢?”
“倒也是。”老十一点点头,细思极恐道:“那这样他们的图谋可大了——先以仙方赢得十哥的信任,然后蛊惑他在藩国内大肆捉拿男童,那一个个可都是家里的命根子,能不民怨沸腾吗?”
“然后又早早宣布,在八月十五公开阉割三千六百名童男,这些孩子的家里人能不疯吗?老百姓能不怒吗?如果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到那一天一定会造反的。”老十二说完擦一擦一脑门子汗道:“完全说得通了,应该就这么回事。”
“可是方仙道的名声不也臭了吗?”老十一皱眉问道。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书读得太多,脑袋有点死板了。
“简单,山东会道门多的是,随便再换个名头,调回头来就能正义凛然的替天行道了。”老十二就不一样了,他读书少……
“确实,就是换个马甲的事儿。”朱桢微微颔首道:“其实石承禄一出现,我就担心方仙道要造反。这阵子所做的一切,固然是出于愧疚,但也是在釜底抽薪。”
“明白了。”哥俩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父皇还没有旨意下来,六哥就急着立碑又是道歉又是赔偿了……
“幸好咱们动作及时,没有让他们得逞。”哥俩一脸后怕道:“而且这阵子六哥把民心也挽回的差不多了,这场叛乱也就消弭于无形了。”
“哪有那么简单?”朱桢却缓缓摇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百姓的心被老十伤透了,不是几天功夫就能暖回来的。再说方仙道准备了这么久,已经就差临门一脚了,难道真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了?”
“而且,他们已经暴露了。”顿一下,他提醒两人道:“这种时候要么鸟兽四散各自逃命,要么就铤而走险放手一搏。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别忘了,方仙道的根基可不在兖州!”
“是。”老十一点点头道:“以前没有他们在鲁西南活动的迹象,是十哥大肆延揽方士,才把他们招来的。”
“他们的根基没有被破坏,又经营日久,换了谁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老十二深以为然道:“没那个自信还造什么反啊。”
说完两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老六:“所以六哥的意思是,八月十五之前,山东会出大乱子?”
第一一八七章 不算完
朱桢担心的就是这个。
可是那石承禄人如其名,就像块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锦衣卫的十八般武艺都在他身上用尽了,也依然没撬开他的嘴。
他的徒弟们倒是都招供了,但包括牛方在内,他们都是石承禄新发展的本地教徒,对兖州之外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当然也不能光指望口供,还得多方打探情报。奈何他在山东,不说是毫无根基吧,也是聊胜于无……就一个设在胶东半岛的登莱市舶司,还地处沿海,对内陆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