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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官府显然不这么想,青龙街位于宫门之外,是各部衙门所在,闹出乱子来谁能吃罪得起?
可举子也好大学生也罢,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没有上峰的命令他们也不敢随便抓人,只好先赶紧把两边分开,不让他们再打了。
然而大学生们已经上了头,又一个个壮的跟牛似的,官差们怎么也拉不住……
“都给本王住手!”直到一声断喝响起,他们才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全都不敢动弹了。
“祭酒……”大学生们畏惧的望向那个铁塔般的身影,不少人当场就流下泪来,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爹娘。
“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朱桢却依然板着脸,骂道:“赶紧滚回学校去,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们!”
“是!”大学生们齐齐应一声,然后熟练的列队,跑步而去。
“不能让他们走了!”刚才还哼哼唧唧躺在地上的举子们,见状纷纷蹦起来。“他们殴打举人,得把他们抓起来!”
“瞧瞧,刚刚金榜题名的中式举子,都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
“连会元郎都被打了个乌眼青。”举人们愤怒的围了上来,指控老六公然包庇打人凶手。
儒教长期抹黑之下,朱桢在儒教徒心中的形象,那就是头顶长疮脚下流脓的国贼奸臣,他们非但不怕他,还跃跃欲试想通过触怒他而出名。
朱桢却依然神情平静的看着他们,问道:“刚才你们动手了吗?”
“难道我们还能站着挨打不成?”举人们无语至极,虽然他们跟站着挨打,也没啥区别。
“那就是互殴。”朱桢便粲然一笑道:“那就都抓起来,挨个审问清楚再说吧……”
“放心,知道你们是举子,不会对你们用刑的。”他还安慰了举人们一句。
第一一三一章 无独有偶
然后,举子们就怂了。
尤其是黄子澄、练子宁那些中式举子们,直觉这是老六的阴谋,目的自然是不让他们参加三天后的殿试。
于是黄子澄等人小声劝说周遭的举子道:“诸位,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殿试之后再跟他们慢慢算账。”
“千万不要上当,那帮臭鱼烂虾又不用殿试……”
“咱们回家喝酒去,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于是举子们便缩了,然后散了。将文人的能屈能伸,表现的淋漓尽致。
“走了,没热闹看了。”乐子人们也纷纷散去。
朱桢这才面无表情的看一眼,礼部南墙上的皇榜,然后转身上了金辂。
……
回到王府时,学生代表们依然等在殿中。
桌上的菜肴早就凉透了,却没人动一筷子。大殿中的气氛凝滞的令人窒息,跟上午时完全是天上地下。
看到朱桢进来,学生们齐刷刷站起来,未曾开口先流泪。
朱桢抬抬手,不让他们下跪,然后温声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早点歇着吧。明日本王会去国子大学,再跟你们好好聊聊。”
“是,王爷……”学生们羞愧的躬身行礼,垂首鱼贯而入。
“都把头抬起来!”朱桢见状呵斥道:“刚说了要百折不挠,遇到这么点挫折就又蔫儿了?!”
“是!”学生们赶紧高高昂起头来,红着眼圈列队出去。
……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朱桢便摆驾前往国子大学。
来到鸡鸣山下时,他发现那块刻着‘国子大学’字样的巨大横石上,已经被人连夜泼上了墨迹,还写了大字。
大学的教工正在吃力的清洗,但依然能看到大约是‘鸡鸣狗盗’、‘不学无术’之类的讥讽之词。
“真他妈抽象……”朱桢摇摇头,他被黑惯了,情绪几乎没有波动。
但当他的车驾进了山门,进了校园时,却见全校师生乌压压跪了一地。
“这是干什么?都快起来。”朱桢沉声道。
见众师生依然长跪不起,他强行扶起了跪在最前头的国子监右司业宋璲。“给我起来!”
宋璲一个文弱书生,被他拎小鸡儿似的拎了起来。
“你们这是搞什么鬼?”朱桢眉头紧锁。
“我们对不起王爷,我们辜负了皇上和王爷的期望,我们让国子大学蒙羞了。”宋璲泪流满面道:“卑职真是羞愧难当,无以复加啊,只能先向王爷请罪,然后自请开革,永不出仕了。”
“我等向王爷请罪,自请开革,回家种地去……”一众师生也流泪附和道。
“怎么,才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想当逃兵?”朱桢冷着脸呵斥道,心中却暗暗惭愧,自己不也一样,稍不如意就想回云南,这种心态怎么能战胜强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