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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臣等都知道了,还请皇上宽恕一次,下不为例。”
“好,吴侍郎的水平高于李尚书。”朱元璋又点了个赞,问胡惟庸道:“胡相怎么看?”
“回皇上,空印之举,肯定是不对的。虽然两位解释的都有些道理,但的的确确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而且臣也坚信,以目前官员的操守,一定有大量弄虚作假的情况存在。”胡惟庸先顺着朱老板说两句,然后话锋一转道:
“但是臣却找不到合适的罪名给他们定罪,回想开国以后颁布的所有律条,竟都没有‘空纸用印’这一罪名。
“这是臣等和法司的疏忽,但国家立法,必须先把法条公诸于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然后才用来惩治明知故犯的人。
“但自立国至今,不曾有禁止空印的法律。各衙门也互相默许空印之举,所以官员们实在不知这是犯罪。有道是不知者不为罪,不教而诛为虐也。”胡惟庸抬起头道:
“臣斗胆请皇上这次从轻发落,若有再犯者,可严惩不贷!当然,造成这个难看的局面,皆因臣这个丞相失职,臣引咎辞职,请皇上处分!”
说着,摘下乌纱,重重叩首。
第二五三章 反杀
奉天殿中。
胡惟庸跪地请辞,求皇帝放空印案的犯官一马。
朱元璋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胡惟庸的表演。
太子还没修炼到家,他强压怒火瞪着胡惟庸,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那日父皇在武英殿召见此獠时,太子也是在场的。
堂堂胡丞相在父皇面前,那卑微如蝼蚁的丑态,他可以亲眼目睹的。
对了,那日胡惟庸也曾跪地请辞过,但两次性质完全不同。
上一次,是乞求;这一回,是威胁。
朱标忽然又想到,就连这次的空印案,其实也是他供出来的。是胡惟庸跟父皇透露地方衙门每年会跟李善长讲数,父皇这才把他们都弄到京里来,然后抓住罪证,想要一网打尽的。
结果父皇真集中精力对付韩国公一伙了,他居然敢当场反水?!
真是脸面三刀,胆大包天啊!
这还没完,接下来,还有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见胡丞相跪地请辞后,他身后的中书省官员,居然也跟着跪地。
这可是中书省啊,占了朝堂上文官的四分之三。
剩下御史台、大理寺等处的一小撮,看到大伙儿都跪了,自己站着也不是个事儿,便也跟着跪地。
“求皇上从轻发落!”整个朝堂左半边齐声道。
右半边的勋贵武将们虽然没跟上,却一个个两眼放光,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只是不知他们幸的是谁的灾,乐的是哪边的祸。
……
面对着形同逼宫的丞相和百官,朱元璋冷冷一笑,刚要开大。
“父皇,儿臣有话要讲!”却听立在金台下的晋王朱木冈,忽然高声抱拳道。
“讲。”朱元璋压住火气,微微颔首。
“儿臣以为胡相所言差矣,若非见识极短,便是居心不良。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他不适合再当这个宰相了。”朱木冈深吸口气,指着胡惟庸道:
“儿臣请父皇成全胡相,罢掉他的中书省右丞相!”
“……”百官抬头,怒视着老三。要不是他亲王的身份,不知多少人要跳出来开喷了。
“哦?”朱元璋神情一动,假意呵斥道:“怎么能这么跟丞相说话?”
“皇上,无妨,为臣本就是要请辞的。”那边胡惟庸先忍不住质问道:“只是不知晋王殿下从哪儿看出,为臣是见识极短、居心不良来的?”
“就凭你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晋王冷笑一声道:
“你们说之所以有空印陋习,是因为路途太远,来回要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到部。但实际情况是,你有文书走官驿的话,最慢一个月就能从大明最偏远的州县,抵达南京城,哪用的着那么长时间?
“而且此次被逮捕的三百多名犯官,七成来自江浙湖广山东,最多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他们为什么也带着空头印制?肯定不是怕来不及吧?
“殿下还年轻,没接触过具体政务,不知道朝廷和地方的账目极其繁杂,互相矛盾,根本不存在完全吻合的可能,很多时候修改一两次都不行,需要反复修改啊。”户部侍郎吴秉衷赶紧解释。
“那还有好多来自南京周边,一来一回最多几天时间,就是反复修改也没问题吧。”老三却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晋王殿下容禀,周边府县的官员确实来得及,只是大家都这样干,他们为了省事儿,也就因循陋习了。”吴秉衷再次解释道,他不信自己辩不过个毛头小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