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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没有男女分开,连老夫人在内,七口人坐在同一桌吃饭。
这还是三年以后,江琯清第一次见到祖父。
比印象之中,他老了很多。
不仅须发已白半数,就连额头和眼角的皱纹,似乎都添了数不清。
他是三代帝师,清正廉明一生,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可如今唯一的儿子入了几乎无生路的诏狱,想也知道他的心情有多沉重。
江琯清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安安静静的坐在桌边当个摆设。
叶寒峥刚下班回来,还穿着那身桀骜不驯的飞鱼服,矜贵俊美的五官带着淡淡的邪气。
言谈举止倒是像极了贵公子,进退有度地跟江太傅聊着。
既不热络也不怠慢。
女子出嫁从夫,即便来人是亲祖父,江琯清也不能当众说什么。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
饭后,叶尚书倒是难得体贴一把,给他们祖孙见面的机会,还让始作俑者叶寒峥陪同。
或许也是为了弥补,他在朝堂上支持斩杀江御史。
好歹同朝为官多年,还是几代世交,他不能把还活着的人也给得罪光了。
“你近来一切可好?”
江太傅端起茶盏,语带关切地问。
这份关心迟到三年,也比没有强。
江琯清恭敬起身行礼,而后才乖巧地回答:
“孙女一切都好。劳祖父挂牵。”
江太傅点头没说什么,便将视线转向年轻有为的桀骜青年。
“事已成定局,老夫也不能为难叶同知网开一面。能不能请叶同知看在两家相交多年的份上,准老夫进诏狱见犬子一面?”
三代帝师的江太傅,已经将姿态摆得极低。
甚至都没用到长辈的自称。
连犬子这样的称呼都用上,当真是走投无路才会上门借姻亲来恳求叶寒峥。
江琯清用力抓了抓帕子,内心一时五味陈杂。
“诏狱是陛下钦点监禁场所,非持有天子令不得进入。江太傅,恕罪。”
叶寒峥拒绝得干脆,毫无商量的余地。
若非如此,江太傅也不至于来求他。
“但齐指挥使说过,如今诏狱只归叶同知一人管理。”
连锦衣卫一把手都管不了?
江琯清这下更懵了。
她知道叶寒峥有能力,但也不至于在锦衣卫一手遮天吧?
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去,一眼就撞见桀骜男人看过来阴鸷的目光。
偷看被抓个现行,他也没有什么可慌张的。
反倒是直接看着她说道:
“那是因为我一直用证据说话,以理服众。想救江御史,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看……江太傅愿不愿意救独生子了。”
第42章 句句话都是深意
居然还有救?
就连江太傅都意外地看了大孙女一眼。
江琯清则是完全不解的怔愣。
他之前连对叶尚书说的时候,不都是必死无疑吗?
“叶同知有话直说,只要老夫能办到的,定当感谢叶同知的提点大恩。”
江太傅姿态摆得很正。
这是叶寒峥在帮他们,这个恩必须得报。
其实儿媳和小孙女的猜测,他都已经知晓了。
可是一身浩然正气,一生行事正派的江太傅,说什么都不能相信叔嫂乱-伦这种荒唐事。
锦衣卫的名声虽然不好,可那也只是对待公务。
况且人家奉皇命,遵律法办事,哪里来的寻常人口中的恶名?
叶寒峥又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京城内数一数二的文武双全后生。
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怎可能自毁长城与寡嫂有首尾?
江琯清听到叶寒峥突然改口,内心波澜起伏不停,更多的则是担心。
按照病娇偏执的性格,叶寒峥会不会趁机要挟祖父?
拿自己和江御史换?
祖父正直端正,哪怕条件是独子,也绝不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换法。
一气之下,很可能大闹尚书府。
到时候……她就死定了。
越想越害怕,江琯清看向他的眼神都不由变成恐惧和哀求。
不要!
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出这种会逼死她的话。
她还想活着。
她才十五岁的花样年华!
叶寒峥阴鸷深沉的目光,瞥了一眼嫂嫂便转开,便与江太傅开诚布公道:
“江爷爷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嫂嫂是江家女,还未成年就嫁入我叶家为妇。三年来孝顺长辈,善待小妹。叶家能有这样的长媳,是叶家之幸。”
“侄孙代表叶家,谢谢江家将嫂嫂教养得这般好。”
突然就拉近关系,这不就是在给江太傅吃定心丸吗?
江太傅感激又感动地看着叶寒峥,越发对这后生满意两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