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记得仆从说人们过岁旦讲究团圆和隆重, 他要跟阿渊团圆就不能迟到。
溥渊伸出手指勾开小鲛头发上的海草,说道:平安回来即可。
又叮嘱:先回房换几身衣服。
小鲛腻着声说好,他蜷起被宗长握在掌心的手指, 冰凉的指尖很快变得暖融融的, 根根手指涌现的暖意直连心口。
他挨着对方走,溥渊牵他袖口的位置变成手腕, 愈发亲近, 仿佛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小鲛正常的出了一趟门,而阿渊会等他, 他们一直都这样,小鲛想不明白当时薛无涯的那种眼神是什么。
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会纠着去想, 因为有阿渊可以想, 他只要等阿渊教他就可以啦。
小鲛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湖蓝色的冬衣,厚是厚了点,却不乏飘逸感,保暖漂亮,脖颈还有一圈白绒绒的毛将小鲛的脖颈围起来。
他埋下脸蹭了蹭,痒得直笑。
小鲛看着宗长:鲛以前没见过这身衣物。
溥渊解释:今年入冬定制送来的。
若非小鲛回来及时,恐怕都赶不上穿新衣裳的时机。
他又道:出去用饭吧。
小鲛笑眯眯地挽着溥渊的手臂,今年春天太冷了,雪水都没有融化,不似去年那般热闹,大多数人都窝在家里烤火炉吃热菜。
他抬眸盯着近在咫尺的宗长,道:鲛回来的时候没有银钱了,所以没能给阿渊带礼物。
本来走之前那位薛老爷是想给他塞礼物的,不过小鲛谨记阿渊告诉他的话,就不愿意白白收人家的东西。
鲛入了座也不安分,爪子总要黏在宗长身上摸摸蹭蹭的。
阿渊,我找到另外一只鲛人的消息了哦,他眨眼,将薛老爷告诉他的话拼了个七零八碎的说给溥渊听,二十年前他就在安多王国的地界里。
溥渊停下布菜的动作:二十年前。
小鲛嗯哼一声,溥渊观他神色无变化,便也不再出声。
鲛人一边等着被宗长投喂,一边诉说自己在外面的见闻,当然他有意把天太冷自己窝在宅邸里天天睡大觉的事情掩去了,还将忘记写字的事一并隐瞒。
鲛不善撒谎,与宗长撒完谎,扭捏着不敢和人对视。
溥渊一口一口把鲛人喂饱,小鲛把勺子推到溥渊嘴边。
阿渊自己也要吃嘛。
他仍在扭捏,既期待阿渊问些什么,可等不及对方出声,又怕自己太笨让阿渊失望。
小鲛急哄哄地推着溥渊回房睡觉,一进卧房的门就占据了熟悉的床榻,摆出姿势等阿渊与他躺上来。
溥渊静立在床尾,转身将周围的烛火都吹灭。
小鲛疑惑道:阿渊为什么不留光呢。
话音才落,唇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他下意识张开嘴巴,被溥渊一手捧脸一手捧着颈吮/吻。
溥渊吻得有些急,小鲛的唇甚至被咬破了口子。他微微合上唇,阿渊就撬开他的齿缝将舌头顶了进去。
黑暗中小鲛能感受到阿渊炽热急促的情绪起伏,他收起手搂在对方脖颈后,脖子仰起很高,时而向侧偏过,等待那份炽热湿软覆在颈子细/嫩的皮肉上。
他颈子上的皮/肉被亲得有一点痛,而后越来越疼。
这份疼痛忽然变得缓慢,但没有停止,而是从他的唇,脖颈,一直沿下滑动。
像要小鲛记住这种感觉,溥渊箍紧鲛人几乎没有动作,热潮淋漓的汗打湿眼睫,他用唇去亲吻鲛眉眼间从他身上滴落的汗水。
透过窗纸能依稀听到外头雨雪交杂的声响。
小鲛的眉心被宗长吻得心痒痒,浑身都痒痒的,又热又燥,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他勾紧宗长的脖子,嗓子溢出的声儿又黏又哑:阿渊继续嘛。
门外灯笼的火光逐渐微弱,短短歇了一个时辰的小仆起来重新添灯芯,他打着呵欠紧紧拢好棉袄守在门外,昏昏欲睡间,宗长房内传出咚咚的响动让他疑惑地将脸贴在门上听了听。
半晌,刘松子意识到这是什么动作发出的响动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越不能听,屋里头的咚响声就越大,时而急骤,时而又消停。
他往另一侧回廊挪了几寸,也不知怎的,脸上扬起傻笑。
鲛又困又累了,哼着声说手软腰酸。
溥渊拍了拍小鲛的手臂,轻柔按捏,低沉温和地说道:小鲛还可以的。
鲛抿唇,阿渊扭过他的脸又来亲,同时想耍赖的手臂又叫对方替他重新搭上床架。
溥渊亲得细致体贴,开口道:再扶一会儿。
鲛也不知道阿渊的一会儿是要多久,他好懒的,想坐在阿渊怀里,可这次无论怎么哼哼阿渊都不理会他,要他自己扶好床架,又或者拐去坐塌那头。
雪雨交杂的夜漫长,天幕露出灰蒙蒙的光时小鲛都不太想理会阿渊了。
他被包裹在对方热潮严实地怀抱里,本来说只扶床架一会儿,这个一会儿从深夜熬到天亮好不容易过去,本来都该要休息了,阿渊确实歇了有片刻。
阿渊眼下说是抱着小鲛,实际上却又不让他睡觉。鲛从扶着床架变成扶着阿渊的肩膀。
小鲛嘴巴里喊累,哪哪都累。
刘松子趁天明前回屋睡了个回笼觉,天亮了,他去打热水送到宗长那屋,悄悄站在门外听了会儿。
昨夜听起来隐约是幻觉的咚响竟还在持续,他只好像块木头似的杵在门外,热水留不得太久,兴许还要去换。
等到小鲛彻底睁不开眼要睡过去时,才听到从深夜一直耐着很少出声的阿渊似乎叫了他一句鲛鲛。
他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应,一头扎在枕边睡死。
天一亮,溥渊睁着因为失控而泛红的双眼,看清楚这屋子有多脏多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谢谢大家。
过度章,又有点卡文了,写得少点。
第63章
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涌入的细碎寒气让懒懒散散窝在坐塌里的鲛裹紧被子,腿脚软塌塌地搭着,微微弯曲垂下, 没有踩到地面。
他掀起耷拉的眼皮望着走进来的仆,刘松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尽管他完全不知道鲛公子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岁旦这天看见鲛公子和宗长一起过,他打从心里还是感到非常高兴的。
公子,先起来洗漱吧。刘松子把盆里的热水换了三轮, 总算有人用上了。
仆说着准备伺候, 溥渊截走仆手上绵软的绸巾,一副他不假手旁人的神色。
先下去吧。
刘松子连忙哦哦哦的点头,余光窥见小鲛公子仰起粉融的面庞, 宗长细致地沾水擦拭, 要擦拭哪里,小鲛就配合的脸朝着那个方向贴。
仆心满意足,同时也滋生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情绪。这样的情绪使得他想发出感慨, 无法言表的惋惜, 遗憾,他分不清这是为什么。
溥渊整宿都没有合眼, 小鲛抱着他的腰, 不停挨蹭。
阿渊还要忙吗。
溥渊道:今日不出门。
每逢新年族民都异常热情,溥渊不会在头几天巡视, 光是应对族民往他身边塞送的东西就要耗去不少时间,因此宗苑新年前几日, 无论谁来都闭门不见。
小鲛笑得眼不见缝, 颠颠倒倒地抱紧人。
那阿渊跟鲛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