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半夜,溥渊才合衣躺下不久,就听到在院外值夜的仆大喊: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朦胧烛火在夜色下显得影影绰绰,溥渊还以为在梦里,直到仆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才犹如突然惊醒般,直接从床上起来走了出去,在楼下看见被仆高高兴兴拥簇走上阶梯的鲛。
小鲛同样滋生几分梦境般的幻觉,他眨了眨眼,勒紧背后的包袱,忽然弯起眼睛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楼下的阶梯跃到宗长面前,被对方扶了扶,小心拉进怀里。
溥渊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十指贴在鲛的手臂上丈量,明明心里很是喜悦,却开口道:怎么还这般冒冒失失。
小鲛哎呀一声,抱紧溥渊的脖子,声儿闷软闷软的:阿渊,鲛想你。
仆看到宗长直接就着鲛公子搂抱他脖子的姿势将手扣在那对方腿弯后抱着人回房。
定睛细看,唔,宗长忘记穿鞋就走出来了
小鲛黏在宗长怀里不动,呼出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喷在宗长颈上,脸上,衣襟之下。
溥渊握紧小鲛的手腕,按着他拱蹭的动作,深邃的眉眼涌动无数细微的波澜,开口就道:先别动,让我看看。
小鲛趴在宗长怀里任对方看,彼此的视线时时刻刻胶在一块,他抿起的唇翘起,有些不满地抱怨:阿渊又不睡觉啦,眼睛都是青的。
他一副看吧你都不会照顾好自己的神态,溥渊把怀里的鲛摸了个严严实实,才对他解释:没有不睡觉,前几日都在祭坛祈礼,结束之后才能回来休息。
小鲛抱着宗长黏糊糊的。
阿渊,阿渊,阿渊~
溥渊无法形容此刻的内心,他环紧坐在腿上的鲛,在心中暗道:他对鲛出发前叮嘱的早点回来,和小鲛心里的早点回来,应当不是一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谢谢大家。
第55章
窗户开着, 夜里秋爽的风钻进屋内,火光倒映在床上晃得格外妖/娆。
小鲛正在被宗长用温暖干燥的指腹揉后颈。
宗长力道适中,耐心细致的捏揉他的颈, 一次一次从上沿下,鲛舒服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细微的声音, 俨然处在被宗长顺鳞顺得舒服的状态。
小鲛昏昏欲睡,靠在宗长怀里手指头都软得抬不起来。
没人在身边时鲛人能一口气在海里有个没完没了,此刻有宗长在身边,他止不住发出轻哼, 轻绵绵的开口:尾巴好酸, 为了赶回来都没有休息过。
有人在身边疼自己,那就不一样了。鲛人审时度势,十分善于抓住机会和宗长靠得更加亲密。
仆在门外送来了水, 浴桶盛满后, 还洒入鲛喜欢的那些香喷喷的花。溥渊抱起鲛卸去衣服,连同小鲛回来时背在身后抵在他身前的包袱也一并卸去。
小鲛懒懒散散地沉进浴桶内,面颊潮红, 水汽熏在眼睫, 一眨眼就水珠就抖落了。
溥渊一袭墨绿衣衫,掀起袖子替他打了皂膏洗澡, 间隙再捏捏手臂和腿脚, 鲛瘫在水内,也不知道鲛人和水比起来那个更软了, 但鲛在溥渊掌心内很滑手。
溥渊扶着鲛洗好了又抱回床榻继续捏腿按/揉,小鲛舒服得直哼哼, 他用手指勾开包袱, 水蓝眸子摇曳在灯火下看着溥渊。
鲛给阿渊带回来礼物哦。
小鲛从包袱内掏出一个格外精致的盒子, 锦盒不过他的巴掌大小,他特意对着溥渊晃了晃,弯曲精致的眉梢轻佻。
阿渊猜到里面装着什么吗?
溥渊配合小鲛说道:猜不出来。
小鲛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白牙:等下再开给你看。
他继续翻出包袱里的东西,过程腿一直被溥渊细心捏按。
小鲛每拿出一件东西,就对溥渊解释。
这是送给孟临之的,他给我了安多王国的地图,要感谢他。
这个送给松子,这个给冬月。
还有这件给爷爷,这个留给李管事。
小鲛亲近的人并不多,拢共也就这么几个。为了不让这些礼物被海水泡湿,他都趁夜里才在海中赶路,冒个头在海面上叼着包袱游不让东西被水泡湿。
给溥渊炫耀完他带回的礼物,小鲛神秘兮兮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两个圆形圈环,样式简洁,材质是上乘的玉,但它很小,不像玉镯那样戴在手腕上。
小鲛挨着溥渊的肩膀蹭蹭:这个礼物你一个我一个。
溥渊并不知这是何物。
小鲛笑眯眯的:它是我在途径第三座城时买来的,他们说这叫戒指,只有成了亲的夫妻才能互相给彼此戴在手指上,鲛看到了心里喜欢,它给阿渊的话一定可以戴起来。
溥渊拿起其中一枚偏小的玉戒,戒指背后刻有一个渊字。
小鲛解释:这是你帮我戴的,他拿起另外一个稍大的,背后刻了个鲛字,这是我要帮阿渊戴的。
小鲛端正了神色,拿着手里的玉戒往溥渊的左手无名指上戴。
要戴这根手指上,左手。鲛的手心贴在溥渊心口,这里离心脏的位置最近,鲛好喜欢阿渊的时候心跳会变得很快。
鲛人郑重地给溥渊戴好玉戒,主动将左手伸到对方怀里:阿渊帮我带哦,戴下来就不许轻易摘掉了。
溥渊拿起稍小一枚的玉戒,套在了小鲛左手无名指。
男子虽无成亲之礼,可把两枚相同的玉戒互相戴在无名指后,溥渊心里有些东西落定了,认真细观小鲛红润的面庞,这一刻仿佛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妻子。
溥渊目光轻闪: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小鲛舒服地哼哼,唇刚撅起就被溥渊按着后脑亲吻。鲛如今可会找舒服的方式亲了,用舌尖去勾宗长的,黏黏稠稠地贴了会儿,就被宗长堵了回来。
火热厚软的舌扫着他喉腔每一处,小鲛张着嘴从只鼻子里闷气,些许不受控溢出的鲛津也被吮得干净。
小鲛又软又乏,说不清就是舒服还是累。他掀着湿蒙蒙的水蓝眼睛看着溥渊脖子上泛起的潮红,唇边一直抿着笑。
溥渊抱着鲛,半晌才停下。
他哑声开口: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今天就不闹别的事,快些休息吧。
鲛恍然眨眼:还不太想睡。但他的眼皮子确实渐渐往下掉了。
小鲛努力集中精神,温和柔软的说:小鲛去了三个地方,阿渊一定没有听说过。
溥渊掌心轻放在鲛背后慢慢拍着,小鲛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听那些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如同透过鲛人嘴里的只言片语,看到曲黎族之外不一样的地方。
小鲛与宗长抵足而眠,两人一起睡到天都亮了还没醒。
仆端着水盆懂事的守在门外,看到日头都悬在树梢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小鲛回来了就好,宗长也变得好了起来。
溥渊和小鲛坐在堂屋用早饭,直到小鲛饭饱,溥渊才略表歉意告诉鲛他还需要出门一趟。
落在心里的鲛虽然回来了,可溥渊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身为一族之长,他的日子总是反复着,枯燥且繁琐,同样的事或许会天天做,月月如此,年年反复,守护这块比起万千世界不足以言说的一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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