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让老鸨开口。
鲛望着人:是因为神仙粉?
溥渊:嗯。
小鲛听孟临之说过这件事情其中牵连的利害关系,他转了转蓝色的眼眸:鲛有办法。
溥渊看着他,小鲛轻轻哼几声歌谣,溥渊倒是一时忘了眼前的鲛妖最有魅惑人心的本事。
小鲛兴冲冲地跑进关押老鸨的屋子,跟进来的宗长微微一顿,眉头还未皱起,鲛便勾着老鸨,眸中蓝色深而诡异,眉眼流淌出波荡的情/色。
鲛稳稳坐在老鸨腿上吟着悠远绵长的鲛人歌。
宗长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第30章
醉乡阁使用阿芙蓉特制的神仙粉控制人心, 属于药效作用,而小鲛吟唱一首鲛人歌魅惑人心,实属妖法, 这药效和妖法对比之下哪个效果快,结果可想而知。
小鲛看这老鸨目光已经涣散痴迷, 从她腿上滑下来退下。
他邀功一般走到浦渊面前,如果此刻有条尾巴能露出来,怕只怕也要翘着尾巴走到宗长面前邀功。
小鲛轻抿唇,笑得时候会露出两颗有些尖的小牙齿:阿渊, 我好了。
老鸨此刻傻傻的, 他们要套话或者做什么,包括取走她的命,老鸨都不会挣扎一下的。
溥渊注视着邀功的鲛人:你先和他们下去。
鲛走到门外, 见宗长有事情要审问老鸨, 只好与武卫在门外守着,那武卫不时地侧目看一看他,鲛无辜眨眼:怎么了?
武卫黝黑的脸微微一热, 好在肤色被晒黑得匀实, 看不出异常,摇头。
只是方才屋内飘出来的歌声实在好听, 他们守在附近的武卫们都忍不住沉醉起来。
仲秋时节, 白天还带着日头照射时的暑热,风扑在面上干燥得很。
醉乡阁回廊外风将轻软的窗纱吹得猎猎飞舞, 小鲛被这些拂到身上的纱挠得舒服,自己跟着玩起来, 在软纱飞卷的回廊中轻盈跃起, 武卫的目光下意识地汇聚到他身上, 颇有几分如梦似幻之感。
溥渊从关押老鸨的房间走出时,楼下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仰着脖子围观,嘴里纷纷叫着真好看啊~仙人下凡吧这是醉乡阁新来的姑娘吗?
醉乡阁白天不开张,此刻因为小鲛在回廊外舞动的姿势,已经引得楼下有人蠢蠢欲动的想要闯入阁内。
小鲛双手交叠在栏杆上趴着,侧过脑袋望楼下的人,看见那一双双充满热情的眼睛,嘴角轻佻烂漫的翘起,眸子的蓝色深得些许诡异。
宗长出声:小鲛。
小鲛这才回头看着他。
鲛人无意识地朝着楼下大范围的人群使用魅术,那一个个的人,无论男女,脸上皆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甚至失去理智不顾阻拦地要往这大门紧闭的醉乡阁里闯,如此狂热着迷,而鲛人不过只是小施魅术,就到了这般蛊惑的人心的程度。
溥渊盯着小鲛的双眸,直到眸子里的蓝一点一点淡去,才道:过来。
鲛走近宗长,微微仰起细长的颈,他仰望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既天真妩媚又多了几分残留的邪性。
阿渊,你忙好了吗。
溥渊眸色微敛:嗯。
他开口:跟着我。
小鲛只好回头再望了望楼下的人群,安分地跟在宗长身后走进另外的房间。
溥渊已经从老鸨口中套出几乎完整的信息,醉乡阁和穆长老联手布下的黑色贩卖链,从被拐来的无籍女子到神仙粉,神仙粉获利巨大,使得许多异邦商队都会特意途径安黎城做这笔生意,每次都会带上一定的神仙粉走,专门售卖给宫廷贵族,富贾大户。
由于阿芙蓉产量有限,神仙粉不能大规模提取制作,因此价格愈发的高,每一支来到安黎城的异邦商队几乎都是先收取了丰厚的定金,才带着钱和人来托运货物回去。
医书上所记载的阿芙蓉药性偏于麻沸散的作用,这两年来在安黎城内即使规律的运送频繁,也未曾引起注意,谁能知道这味药还有如此阴毒的药效,能使人上瘾,为它癫狂,甚至致命。
溥渊命人从老鸨口中透露的地方取出了这些年他们生意往来的所有记录账本,还有一份商队名单,包括神仙粉提取获制的剂量,唯独没有记载这些阿芙蓉产自何处。
不过老鸨已经承认阿芙蓉由穆长老供应,穆长老正是这些药粉的源头,醉乡阁负责贩卖建立起这个日渐庞大的生意圈子,双方从这个合作的行商圈中各自获取利润。
王昌一早就从许氏口中知晓了穆长老与醉乡阁私下做的肮脏买卖,但他非但没有揭发,反而以此为缘由去讹榨穆长老的钱,之后还威胁了几次老鸨,才让她破了醉乡阁的例,将许氏让他赎走。
这王昌赎走许氏的唯一条件便是对醉乡阁这桩生意绝口不提,他倾慕许氏已久,为把许氏赎到身边,还真如约守了跟醉乡阁的承诺。
唯独那王福全对许氏萌生觊觎之心,被王昌有心坑害到醉乡阁这个毒窟之中,也因此借王福全这个疏漏百出的人,让溥渊轻而易举地锁定了醉乡阁与穆长老的联系。
溥渊已经私下联系调动了曲黎族的各个执法长老,此时人证物证皆在,要动穆长老已经不需要犹豫。
秋光明媚,而溥渊布置在穆长老身边的网已经收了起来。
自他继任宗长之位起,几年来这位资历高深的穆长老对他就颇有怨怼,念他年岁渐高溥渊开始并不想动他,只是穆长老私下手段愈发逾越尺度,这次神仙粉的事件波及了太多周国异邦,溥渊不动他,这人迟早也会出事,甚至牵连了曲黎族。
曲黎族避世百年,世人对其还有异族仙源之称,整个族不入世不涉世,每一任宗长都必须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穆长老破坏了族内百余年立下的规矩,纵使他过往对全族贡献颇深,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自由。
穆长老与醉乡阁暗中私结一事在三日内便悄无声息地落下序幕,安黎城最大的温柔乡一夜之间消失,成为族民茶余饭后的闲谈,总之无论大家怎么议论,都不会给这个地处偏境的的异族带来多少波澜。
秋日高挂,刘松子靠在回廊喘了口气。
他守在书阁门外,悄悄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又移开眼睛。
宗长正在教小鲛写字,过去李管事负责的活儿,如今都被宗长一一接手了。
小鲛练着他自己的名字,字如蛇爬,扭曲弯折,一撇一捺没个成形的。反观溥渊的字,一落笔皆有风骨,鲛写累了烦闷,笔尖戳在纸上晕出一个大黑点。
其实鲛拢共写了不过半个时辰,他耐心不足,做事只有片刻热度。
鲛不会写,不会写就是不会写啊。
阿渊为什么总要强鲛所难。
溥渊静看着鲛:落笔凝神。
小鲛专注地盯着笔尖,一只手忽然落在毛笔上方。他侧目,见状把自己的手往上挪了挪,执在上端的手覆下,轻轻握着他的手背,宽大干燥的掌心十分温暖。
宗长手上的温度与鲛微凉的触感不同,他微微张嘴,想说点话,宗长握起他执笔的手:看字。
这次小鲛的名字写得比他自己的精神有力多了,他越看越喜爱,写完后想把纸收起来,不过那纸被宗长随意地扫向一边,重新铺开一张新的,笔递给他:继续。
鲛抿抿唇:阿渊,鲛写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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