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敛。裴翊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但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现在是你们公司的总裁对吧?
段星敛一愣,先是有点没明白,但他看裴翊眼里有笑意,便反应了过来。
果然下一刻,裴翊又笑着说:名副其实的霸道总裁了,对吗。
被取笑了。
可段星敛这会儿手里占着东西,不方便动手,便用肩膀轻轻撞了裴翊一下,两人笑作一团。
正巧此时电梯门打开,两人并排走出来,段星敛又偏头警告似的说:名副其实才不止这样,咱们霸总花样儿可多
可他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裴翊已经敛了笑,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段星敛似有所感,跟着回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冯笠,正神色十分复杂地看着他们。
五分钟后。
冯笠在沙发上坐下,裴翊和段星敛放下东西也走了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段星敛蹙了蹙眉,似乎是对冯笠不打招呼便来的做法不太满意。
这么多年过去,冯笠变化依然不大,乍一看仍是温柔知性的模样,只是眼角多了一点岁月的痕迹。
但她此刻听到段星敛这么问,面色仍是不由自主地凝了一下,似乎觉得这话刺耳,不过她还是回答了:炖了点雪蛤送来。
话说到这儿,不由自主地便把目光放在了段星敛身边的人身上。
不过她没说话。
倒是裴翊也知道没有长辈向晚辈低头的道理,他便冲冯笠点了点头,久违地喊了一声:冯阿姨。
冯笠一愣。
其实她至今仍不知该以何态度对待裴翊,但她前几年被段星敛吓到了,根本不敢再插手段星敛感情的事。
只是裴翊冯笠心中仍是复杂。
她虽已渐渐明白且接受这事不是谁的错,可她偶尔思及,却仍会忍不住想,如果他们不曾遇见,段星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最起码段星敛和她,是不是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说话都带五分冷淡距离的地步?至少段星敛小时候是很听她话的。
这些念头不过就几秒钟,但冯笠回神时,却发现段星敛正在紧盯着她,像是已经在担心她会让裴翊下不来台。
冯笠心中沉沉,但最终她到底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嗯,好久不见了小裴,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翊对她看似平和的态度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看了段星敛一眼,段星敛冲他很轻地笑了一下,似乎在让他放心,这一点小来回尽数被冯笠收归眼底。
下一瞬裴翊便如实回答:有两周了。
冯笠点点头,但接下来,她却什么都没再问了。
没问他们什么时候遇见的,没问他们怎么一起回来,也没问他们是不是复合。
她不问,裴翊自然也不会开口,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和冯笠本身也不算熟悉。
气氛一时便有些尴尬。
段星敛不想让裴翊感觉到不舒服,正准备开口,结果一直注意着他神态的冯笠却抢了先:就这样吧,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蛤?裴翊不曾想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心中正疑惑,但他见冯笠不是客套,已经拿了包准备要走,便还是礼貌地说,阿姨再见。
鉴于处境有点尴尬,裴翊便没再送,只由段星敛将冯笠送到玄关。
刷卡等电梯时,段星敛余光见裴翊不在客厅,他看着一层层升上来的电梯,倏然开口:你今天是特意过来的吧?
冯笠忽地被戳中动机,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她没否认。
段星敛却并不意外。
前几天他大张旗鼓地带裴翊去那场宴会,便没打算瞒着冯笠。
原本他以为冯笠很快就会来找他,却不想居然忍了这么多天。
可是,又没有彻底忍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电梯门跟着打开。
冯笠没有回话,只身走入电梯,转过身同段星敛面对面。
在门关之前,段星敛看着她,神情有些冷淡,然后她听段星敛开了口。
妈,以后你来,提前跟我说一声,你也看见了,我家里不太方便。
言语冷漠,好似她是彻底的外人,也像是生怕她一不小心便冲撞了他的心肝儿。
冯笠眸中闪动似要落泪,紧咬牙关忍住了,最终她在电梯门关之前,将手里的电梯卡狠狠地扔还给了段星敛,说话时呼吸都有些抖。
知道了,不打扰你们。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
第73章
冯笠走后, 段星敛把收回的房卡随手放到了抽屉里,对于冯笠的情绪恍若未闻。
他走进餐厅,见裴翊正在往冰箱里放东西, 裴翊听见他的脚步声, 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也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但却没多问什么。
段星敛也没多提, 他知道裴翊是觉得贸然发问有些唐突, 可他也无从解释,他不想这些事到了裴翊那里会带上一个「为了他」的名头,无端给人徒增压力。
因为事实上即便不存在当初那些事, 他和冯笠的母子情分也只会越发客气疏远,这是从幼时便埋下的种子。
于是段星敛便只和裴翊一起,静静地收拾东西。
等到冰箱放满, 外面都还有两大袋子的东西,段星敛这才开口道:先放外面吧, 新冰箱明天送来。
好。
裴翊应了声,见他没有提刚才那事的打算,便也把话咽了回去。
接着段星敛亲自下厨, 裴翊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表面看来还算和谐。
裴翊久没有吃到段星敛炒的菜了,一连吃了两碗饭,由于有点撑, 就和段星敛下楼散了步。
回来洗完澡又看了部电影, 之后双双准备休息, 期间谁都没再提冯笠的事。
与此同时鹭湖那边, 段成森临时加完班回来,一推开房门,便见冯笠在阳台上坐着发呆,屋里也不开灯,唯有花园里的照明灯映上来一点昏昏的光。
天气预报说未来两天有雨,此刻也起了风,虽已入六月,但夜间的风还是带着凉意。
段成森拿了张薄毯,走过去搭在冯笠仅着丝绸衬衣的肩头。
他在椅子旁蹲下,问道:听刘姐说你回来没吃晚饭?
冯笠眸子动了一下,眼圈不自觉有点发红,但她偏过脸忍了下去。
段成森见状,替她将鬓发别到耳后,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说你非要去找那罪受做什么呢?你管那小子怎么过呢。
冯笠坐起来,眼里带上些恼火,盯着段成森,问道:你这也是在责怪我?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段成森许是当领导当惯了,眉宇间一贯总是透着严肃,可此时脸上却明显有些无奈:你在那兔崽子那里受了气,就知道回来欺压我。
冯笠睨他一眼,愤愤地把脸偏向一旁。
过了会儿,她肩膀松懈下去,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傲然,再度开口时语气也有些颓:他就是在怨我。
怨她当初棒打双鸳,怨她从小对他关心不足,怨她狠心,也怨她偏颇。
可她照顾父母有错吗?她不能接受他们异于常人的感情又有错吗?
我生他养他,从没短过他吃穿,也一直什么都是最好的。这么多年了,冯笠也觉得委屈,除了那一次,更是从来都没有打骂过他,凭什么到头来我还得什么都看他的脸色?
段成森蹙眉听着,原本他什么都可以依冯笠,可在段星敛的事上他也实在不忍再看她钻牛角尖。
其实我没资格劝你什么,毕竟他和我关系更僵。段成森说得平静,但也有在认真措辞,可生他是我们的选择,反而他出生之后,我们没能给他很好的教导和陪伴,倒是他身为人子,优秀、独立,从小就很少让我们操心;他或许不够听话体贴,可我们也不够负责,如此说来,其实谁也不欠谁,那就没必要在对方身上倾注太多期待,否则得不到回应和认可的时候注定会感到伤心,我看他倒是早早明白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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