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琦一笑,一手将革囊抓住,突对身后那两个买兵器的人,阴森森冷笑道:“两位,再跟来跟去,你就会埋骨护城河坚冰之下,太爷打造暗器,就是要对付你们这些贱骨头。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不必钉梢,太爷闯荡江湖,不会隐起真面目的。”
他再向店中人一笑,说声谢谢,大踏步走了。
店中伙计大都是经过风浪的人,但也为这光景怔住了。
两大汉一声不吭,狼狈地出店,走不过三五十丈,身后出现了四个一身重裘的人,左右一挟,胁下章门穴一麻,他俩便做声不得。
两个身材稍高的人,亲热地挽着他们的胳膊,走向街尾,其中之一低声说道:“朋友,你看了那些珠子,不错吧?可是,你已经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了,认命啦!”
不久,四人重又出现,多了四匹马,其中一匹鞍后搁着大马包,在大南门护城河左侧半里地,注视着城门口。
城门口,玉琦骑在一匹雄骏的酡色健马上,鞍后搁着马包,放下风帽护耳,缓缓出了城门,一过护城河,马儿四蹄倏放,沿官道南驰,投入风雪茫茫中。
护城河左侧的四个人,是古天生兄妹和菁华姐弟。菁华注视着玉琦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小弟你认输了吧?茵妹妹在哪儿?”
元真仍强辩道:“输?此时言之过早,也许茵姐在前面等着哩。”
“我该走了,弟弟,注意讯息。”
“姐姐,我会留意的,一切小心,半月后见。”
菁华向天生兄妹说声后会有期,一抖缰绳,沿河岸奔上官道,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风雪太大,路上不好走,从开封府到许州,将近三百里,坐骑一日固然可赶到,但相当吃力且有损牲口。
玉琦的坐骑不坏,天将尽亮,便踏入了许州城。
许州,即汉朝的颖阴县,地当河南的中心,扼南北交通的咽喉。距城西郊十二里,在丘陵地带中,矗立着一座古堡,楼阙巍峨,花木扶疏,远看飞檐翘角高耸入云,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像煞了公侯巨宅,几疑是朱家子弟的皇庄行院。
以西各县的山区,不论庄集村镇,几乎千篇一律在外面筑了一道围子,俗称寨子,在本朝初元朝末,天下群雄并起,盗贼如毛,民不聊生,在遍地饿莩中,良民百姓除了筑寨自卫之外,别无他法自全。所以在这一带,土寨碉楼随处可见,本朝立国之后,虽则进入太平年代,土寨子仍然未加拆除,反正官府亦未颁禁令,人们也就懒得费工夫拆掉,也许日后还有用到的一夭呢!
这座古堡名叫虚云堡,堡墙不是土筑的,不算得是土围子,在这一带宛若鹤立鸡群。
下一层一丈五尺,是用青石筑基,天知道,这一带的石头那么少,找这么些巨石,得花多少金银?再上层一丈五尺,是两尺见方的火砖,用插鞍式砌法咬实,十分牢固,不易掏出,挖墙脚的朋友见了就头痛。
堡不大,纵横各三百丈,刚好两里地,空地比房屋多,园林之胜在附近两府三州中,首屈一指。可见堡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际上并没住有多少人。
堡门朝东开,想是要迎接东来紫气,护堡河吊桥已经放下,冬天河被冰封,已失去护堡的作用,吊桥只好放下,以免贻笑大方。
玉琦一落店,便被人钉了梢,他来得突然,但仍未逃出虚云堡的眼线的监视下。
他靠西郊落店,住的是西跨院上房,这儿比较清静,其余店中客商喧哗不宜安歇。
他对饮食相当小心,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情愿费事在通部大邑的酒楼进食,带上食物包,免得上当。
清静的客店,也有麻烦,三更天,麻烦来了。
这是高级上房,有床没炕,设有火盆取暖,但玉琦不需要,室中清寒,他和衣半躺,正在勤练神功,呼吸似乎已经停止,静得可怕。
烛台搁在窗边,并未燃着,所以室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窗外,风雪飞舞,发出虎虎厉号。
蓦地里,檐角掉下了一团积雪。在平常人听来,太平常了,这是经常发生之事,不足为奇。
玉琦在心中冷笑,手中扣了一粒瓷子,一动不动,静候变化,暗说:“那话儿来了,消息真灵通。”
他耳目极为敏锐,黑漆漆的地洞仍可明视三丈,可辨纤毫,室中景物,自然清晰在目。
窗栓无声地退开,玉琦心中微懔,来人的隔物传力手法不马虎,内功火候可算得上上之眩窗悄悄地推开,一个黑影一闪而入,窜入房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