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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谭恩公……”池缣仍称他姓谭。
茜茵抢着说:“我大哥姓杨,不姓谭,走!”她圈转马头让在路旁。
玉琦也让在一旁道:“池姑娘请先行,请!”
池缣主仆三人一再道谢,方策马向东驰去。
玉琦与茜茵并辔后跟,他轻声说道:“这三个少女的骑术不坏,定不寻常。可惜小花子叔叔不在这儿,不然定可知道她们的来历。”
她俏巧地笑问道:“琦哥,你想查她们的来历,有何作用?”
玉琦脸一红,笑道:“你这丫头,胡思乱想啦!我看呀,她们看上了你哩,不然怎会情意绵绵地耽搁那么久?”
茜茵啐了一口,举起马鞭儿作势要打。两人一阵轻笑,跟上了前面三骑。
一阵幽香随风荡至,茜茵突然将蹄放缓,轻声说道:“唔!这香气不大正常。”
玉琦也轻问道:“怎不正常?”
“这不是薰衣的草木之香,而是龙涎掺和着香狐或者麝类浓香。”
“这有何可怪?香料本就你们女孩子的专用物哩。”
“怪也就怪在这儿。”
“有何可怪?”
“这种香料,平常的大户人家,不易有。”
“有钱可使鬼推磨;瞧她们的穿章,恐怕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我不是指这些。”
“指什么呢?”
“是指池姑娘本身。这种香料,只有风流的少奶奶,或者金屋里的娇客,她们方使用此种香料。”
“胡说!香料中有麝,少女岂敢使用?”
茜茵粉颊发赤,仍往下说道:“她们不会有儿女之忌的。这三个少女外表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却使用这种品流不高而价值奇昂的香料……”“这并不奇怪。”
“并不奇怪?哼!八成儿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不是好东西。我们这次管的闲事,也许管错了。”
“错就错吧,反正一到开封咱们算是有了交代,管她们是好是坏?走啊,别替她们耽心了。”
“我耽心的不是她们,而是我们自己……”“茵妹,放开些,我们像并肩行走在地狱的边沿,无时不在生死一发的险境中,老是耽心,早就耽心死了。”
马蹄踏着碎雪,一行人进了中牟城。官道穿城而过,进入人烟稠密,但街道上行人不多的古城内。
大街之左一家酒店,高高地挂起一块大招牌:“太白楼”。门帘子深垂,食客不多,进出的人极少。
走在前面的池姑娘,突然停下马,转过苍白的秀脸,嗫懦地说道:“杨公子,天气很冷,我……我饿了,可否在这儿进食,以驱奇寒?”
玉琦和茜茵确也感到饿了,同时马儿也该喂草料啦。他点头说道:“好吧!但池姑娘可方便么?这是酒楼哩!”
池缣苦笑道:“出门人哪管得了许多?还有两个时辰方能抵达开封,我真支持不住了。”
店中重帘一掀,出来了两个脸团团的中年店伙和两个小厮,哈着腰下了台阶迎来,一个口中直呵看白雾,搓着手笑嘻嘻地说道:“诸位客官辛苦了,大冷天不好走,小店内温暖如春,酒食之佳,全中牟敢夸独家,请光临一试,歇回儿暖暖手,请!请!”
玉琦下了马,说道:“楼上可有厢座?在下有三位女宾。”
“二楼有高雅客厢,正适宜客官款待贵宾。”
两个小厮过来牵坐骑,玉琦吩咐道:“坐骑需上料,要刍豆,上好的。”
“客官请放心。”
玉琦和茜茵将缰绳交给小厮,小厮牵了池缣三匹马到了阶下,让三位姑娘就台阶踏座上下马。
店伙掀帘往内请,亮声儿高叫道:“贵客光临,二楼客厢。”
店中暖气一涌而出,食物香味直冲鼻,柜台旁出来一个系着围腰,倒还洁净的店伙,含笑领众人上楼。
玉琦领先,打量店中景况。楼下宽大,约有二十副座头,食客不多,四角火盆发出阵阵暖流,气派不小,而且也十分清净。
一行人上了楼,店伙将他们领入客厢,厢里是一张八仙桌,皮垫椅,洁白的台巾,中隔以八折屏风,另一边有两行太师椅,中隔茶几,作为休息之用。
玉琦就桌坐下,接着三五名店伙进茶上杯,奉上炭火极旺的火盆,休息间和厢内四角,共进了六盆之多,整个厢座立即温暖如春。
难怪食客不多,看排场,贩夫走卒们根本不敢光顾,可能一席千金也不是异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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