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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玉琦惑然问。
“你这次出现江湖,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在江湖上你将寸步难行。目前你肌肤颜色有异,仍酷肖你的祖父,所以江湖客说对你有面熟之感。如果肌肤恢复原状,只消一照面,人家就会知道你是玉狮的后人,岂不可虞?”
“请祖叔放心,我绝不让肤色改变。”
“那你得在午时练功之际,在旷野烈日之下行功。”略一沉吟,又说:“万一肌肤渐变,你可以用褐色颜料将手脸染了。”
“珀儿记住了。”
“武林中有一个行径怪异,心黑手辣的怪物,叫做如虚人魔欧阳超,对易容之术端的世无其匹,出神入化。可是那怪物是黑道凶魔,不然我倒要找他传你两手儿。”
“世间真有这种神妙的易容之术么?”
“怎么不真?易容之术,说起来千奇百怪,染色、衣着、叠骨、屈肢……名目极繁。那如虚人魔更可将五官移位,肌肉收缩,世上能见过他的真面目之人,确是少之又少。”
“戴人皮面具岂不简单?”
“不成,有心人一眼就可看出毛病,再精巧的面具,也逃不出高手的神目。”
“染色不也易为人看出么?”
“所以你最好在午间练功之时,在烈日下暴晒。风雪愈来愈大了,快走!”
“我觉得那位江湖客邱应昌眼神不正,不是个好东西。”
“四十年前他刚出道不久,壮志凌云,不失英雄本色。这些年来,可不知他是否走入了邪道?眼神虽不太好,但却不是目显邪淫的好色之徒。”
龙门镇杨府那座九进大宅院中,经过二十年漫长岁月的风雨剥蚀,已经破落了。
这二十年来,前十年不时有人在这儿觑探、巡逡、伺伏;后十年,这座大宅院便极少引人注目了,端的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只有风雨送黄昏。
这天三更初,两条黑影自后院越墙而入,身法奇快,只一眨眼间便已入了后院。
后进门突然无声而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在内伸出,在朦胧的光影下,一个银须皓首的老人出现在门中。
黑影并立在石阶下,一身银灰色夜行衣,站在雪地里也有朦胧之感,他们正是双绝穷儒和杨玉琦。
皓首老人已看清雪地上的人影,将灯笼高举,用毫无感情的语音说道:“不必来了,阁下。这儿的主人,已经二十年音讯全无,要找人,只有几个老苍头;要问事,无可奉告;要获财,你们会失望的。”
右首灰影冲动地向前一冲。左首灰影却一手将他拉住,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他说道:“不可妄动,千万别露行藏。”
右首灰影是杨玉琦,他也用传音入密之术激动地说道:“他是胡子伯伯,啊!我记得他,胡子全白了。”
双绝穷儒道:“离开这儿你不到三岁,略知人事,总算你还依稀记得二十年前的往事。”
“爹妈不知可在……”
“不会在家了,也绝不会将行踪透露给任何人,虽至亲亦不例外。”
“我去问问他老人家。”
“不!你千万不可探询家中之事;那样,你会害了他们,世上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不露。”
“祖叔,我该怎样?”
“看看你的故居,再踏遍天涯,只消找到太清妖道,你能一举歼仇,你祖母和爹妈自会找到你的。”
“我会的,祖叔。”
“我不能陪你了,毒龙岛之约转瞬即届,立身武林,信义为先,我必须如期赴约。在回龙谷尸骸中,不见你祖父的至交好友武陵狂生,也许他没死,你到他那儿或许可以得到太清妖道的行踪。”
“不,我得先到江西。”
“那没用。我敢断言,在雩都清虚宫,你绝找不到妖道的踪迹,这些天来,从陕西至河南,你可曾探到消息么?我想,他们已有警兆了,不然为何极少见江湖人露面?你只能先找你祖父生前好友暗中探听,别无他途。”
“如果谭家祖叔亦难找到……”
“天涯跛乞想亦不会在二十年中逝世,你可留心他的行踪。珀儿,我该走了。万事小心在意,多自珍惜。”
“祖叔,也许我会到毒龙……”
“千万别来,你有大事待理,万一陷在岛中,万事皆休。别了。”
老人家猛地凌空而起,越过院墙瞬即不见。
玉琦按下心潮,痴立良久,蓦地一长身掠上屋脊,由前进大门中纵出大路,消失在风雪之中。
次日,风雪已停,天空中出现了久未露面的阳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