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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喝多少皆与我无关,反正你必须喝下,哪一天时辰到了,我会给你解药,咱们可放手一决生死。”
少年一口喝干杯中毒计,便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下,吁出一口气,即闭目垂帘运气行功。
片刻,他身上腾起阵阵轻雾,身畔气流轻嘘发声,他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老人自去书案后坐好,拖出一个酒葫芦儿,就葫芦嘴咕噜起来,室中酒香扑鼻,他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一面喝酒一面轻吟:“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光胆。山僧不知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他将西葫芦放下道:“好诗!可浮一白,好磅礴的口气,谁说咱们的第一个皇帝只配称草莽英雄?凭这首诗,足可与汉高祖的大风歌媲美。”
这首诗,是明太祖初渡江时,潜行至太平府不惹庵投宿,寺僧一再询问他的来历,他索笔砚题下了这首诗。后来太祖登极,听说待已失踪,大怒之下,把不惹庵的和尚捉到京城,要砍下他们的秃脑袋。
当时,当家老和尚早已涅槃,在众多的僧人中,有一个聪明的和尚,善解人意,似乎已摸清太祖的自大狂性格,便说:“亡师坐化之时,曾留下一偈。”
太祖问:“偈上怎说?”
和尚泰然自若,念道:
“御笔题诗不敢留,留时深恐鬼神愁;故将法水轻轻洗,尚有龙光射斗牛。”
这是说,寺僧是在不得已中洗掉了圣迹。这一记马屁拍对了,所有的和尚都保全了首领。
这首诗,不知何时被老人抄入集中了。后人也将这两首诗,载入了《龙兴记》中。
老人摇头晃脑,一面喝酒一面吟哦。半个时辰之后,他看见少年人已行功完毕,刚睁开双目.正待站起的瞬间,突然一张嘴,一股酒箭闪电似射出,直冲少年后心。
少年人向前一俯,身后像长了眼睛一般,再向右一窜。
可是他仍慢了半分,酒箭扫中左臀,只打得他向前一栽,几乎撞上了木门。老头于冷冷地说道:“没用的东西!记住:任何时间,你都有性命之忧。”
“哼!我记住了。”少年人转头气虎虎地说。
老人取出一本书,劈面扔给他说:“这是太公阴符,好好地读,下午,给我背诵出来,如有疑义思而后问。”
少年人接过书,上身略晃,可见来书的力道也是不小,随时皆得谨慎留意。
冰雪溶解了,冬去春来。除了插天奇峰冰雪永不解溶以外,山下已罩上了一层绿色的外衣,林木欣欣向荣,荒原中狼尾草在壮实地蔓延扩展。
整个春夏雨季中,荒原上偶或出现一些战马,近山麓一带,却经常可以看到牛马和蒙古人的踪迹。那是好战的土默特部,但已极少看到骠悍的青年,他们已逐渐移向阴山近东的一面,不时仍向大同一带骚扰。
这一年中,老少两人仍像生死对头股,加紧地仇视和决斗,无休无止。少年人在剑术轻功拳掌方面,论招法则占尽优势,神奥的奇招时现,已参悟了上乘剑道神髓。可是老人的进境也不弱,少年人始终败在他那神奇深厚的掌劲之下。
秋去冬来,又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了。
这天,一老一小拼斗了半个时辰,在休息之时,老人用木剑向东北那三座插天奇峰遥指,用低沉的声音徐徐说道:“瞧那儿,就是阴山玄冰峰。”
“我早知道了。”少年人也沉声说。
“目下冰封路径,玄冰峰上更是任何生物亦难幸存之地。但是,你必须往那里走上一趟。”
“假使我不去呢?”
“你非去不可。别忘了,你的性命在我手中,任何抗违之举,皆可耽误你的性命,没有你反抗的余地。”
“我相信定能制你死命,夺取你囊中的解药。”
“我也相信你能办到,可是你已迟了一年,要不然,我也不会要你上玄冰峰。”
“为什么?”少年变色地问。
“安静些,你泄露了心中的惧念,要不得,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记住:任何时地,即使已至死亡之顷刻,亦不可泄露你内心的秘密。”老人声色俱厉地教训他。
“你最好少管。”少年人激动倏止,冷然说。
老人双目神光一闪,正色道:“十九年来,你眼下老夫的天下奇毒腐髓汁,至今毒汁已侵入骨髓之内,虽大罗金仙亦无法将毒化去或者排出体外,老夫的解药亦是枉然。”
“既然如此,今天不是你就是我。使我不解的是,你因何要如此待我?在咱们必有一人溅血之时,你何不直说?”少年人一面说,一面沉着地徐徐举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