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府邸多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从前荒草疯长的角落也被种上丛丛花木,院中有了秋千凉亭,习惯冷清的府邸但这样似乎也不错。
怀玉从没觉得日子过得这样充实,好像从前上千年的光Y不过是雾月楼台,飘渺空洞。上界述职多了想回府邸的心,因为知道有人趴在窗棂上望啊望。同僚诧异他身上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才惊觉似乎原来那个觉得怎样都可以的怀玉其实是有些寂寞的。
那些漫长而寂寞的光Y使他的心生出许多裂隙,偏他浑然不觉,直到有一天终于等到谁来细细填补,怀玉才后知后觉地叹息,他也并非是全然不怨的。
意识到这一切是在一个人间的中秋。
怀玉巡视漠河,碰巧听到船夫在谈论八月十五回家团圆,没来由地他想起含烟,江神府邸清冷,这么多年含烟在他身边几乎从没过过什么节日,虽然她从来不提这些,但想来还是心里喜欢的。
于是含烟当晚就看见自家神君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她正诧异着怀玉已经将一盏花灯放在玉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含烟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花灯。
“明日就是中秋节,人间的习俗似乎是要放花灯赏月阖家团圆。”
所以他是专门买回这些东西回来要同她过一个中秋?含烟哑然,她自知自己能被神君养下已是顶幸运的,神君待她极好,所以她从不敢多奢求什么。儿时偷跑去城中也羡慕过那些繁华市井和张灯结彩的风光,但回到这里见到怀玉在院中等她也就释然了,就这样平淡地陪伴也很好。
细细端详面前玲珑JiNg致的花灯,含烟忍下眼眶的泪水,抬眼万分真诚地说了句谢谢神君。
怀玉对她太好,可她孑然一身拥有的一切都是神君给予,千回百转也只能说句谢谢。
指腹轻轻擦过眼睑,冰凉的触感碰上脸颊,怀玉轻叹笑道,
“哭什么,傻孩子。”
喜欢什么就告诉他,要过人间的节日,想看不一样的风景,只要是和她一起他都很乐意。
中秋那天江神府邸终于一改往日的冷清,檐下院中都挂上暖h灯笼,含烟第一次试着下厨做菜,折腾了半个时辰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怀玉陪着她一起转悠,又是修剪花草又是挂灯笼做饭的,什么时候衣裳沾了叶子都不知道,还是含烟憋着笑替他摘下来。
等到二人落座已经是月出平林,含烟忙了一下午不见疲惫反而r0U眼可见的高兴。见她开心,怀玉也不觉含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这些事叫他来也只是一挥手的功夫,但看含烟如此热忱他也愿意陪着她慢慢消磨。
吃过晚饭二人坐在院中看望舒驾月出东山,庭中灯火摇曳,月明风疏,虽是江底圆月依旧清晰明朗,怀玉侧头去看身侧明眉皓齿的少nV,她如此生动鲜活,以至于衬得过往千年沉闷无趣。
“神没有这些节日,也没有所谓团圆的说法。”
含烟正望着天上那轮似乎从没变过圆月,闻言扭头静静地看着他。
“神的寿命太漫长,在几乎无尽的时光里,血脉显得无关轻重,短暂的幼年是为数不多的和睦光Y,”说到这里,怀玉顿了一下,他久违地想起那段被刻意遗忘的时光,继续道“不过那是于我弟弟而言。”
“我母亲是空桑氏,在所有神脉中空桑氏是较为特殊的一脉,她们无法依靠神树,需要自己生育,或许因为我是玄龙血脉而弟弟是空桑血脉,母亲生我时难产几乎快要因此丧命,后来生我弟弟却格外顺利,因此b起我,她更喜欢弟弟。”
温热的T温顺着肌肤流向身T,话语因此顿住,他敛眸望见少nV握住他冰冷的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讲到这些时轻微的颤栗。
原来他并非不在意,怀玉苦涩地笑。
“弟弟自小在母亲膝下长大,母亲Ai他,亲自教他一切,让他明事理,我四百岁时已能在夫子剑下过上两招,他却连剑都握不稳,尽管如此母亲依旧Ai他。一开始我还会因为不被母亲喜欢偷偷哭,后来我慢慢明白对于不Ai你的人而言,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怀玉抬眸凝望那轮明月,时隔这么多年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弟弟明吉诬陷他偷窃父亲的私章,母亲狠狠责骂了他,等到真相大白是弟弟拿走了私章,他高高兴兴去找母亲想母亲能跟她道歉时那位高贵冷YAn的空桑氏二nV儿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涿光山所有神都听见长子怀玉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回到自己的寝殿后,怀玉架起屏障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黑暗的殿里没点一盏灯,他就这样睡醒了就哭哭累了便睡,昏天黑地过了三日。
重新打开殿门时,仙童一脸担忧地告诉他夫人带着他弟弟回空桑了,本以为这位向来不受宠的神君会失落,谁料面前这位b自己还矮上几分的孩子只是淡然地应了一声,告诉他从此以后这种事情不必转告他。
从那时起涿光氏的神隐隐感觉到这位长子的变化,怀玉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夫子的学业又通过了神脉的最终认可,就连他那花天酒地从不管孩子的爹在提起他时都赞不绝口。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继承涿光氏的族长之位时,昆仑墟却突然传音要长子怀玉立刻前去修行。就这样怀玉离开了涿光氏,直到就任漠河水神一职再也没回去。
第一次提及往事,他不紧不慢讲完,语气淡然,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实。
如果不是含烟感受到他身T的颤抖的话。
她终于明白他身上难以察觉的寂寞和疏离从何而来,他过去的光Y太漫长,长到她身为寿命苦短的凡人难以理解,神的喜怒哀愁她难以揣测,但她只是听到就已经很难过。
含烟凝视着那双浅淡的眼睛,那里曾空洞地流转了千年的光Y,她不知从何开口,这种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于是她只好沉默地同他对视,好像这样那些难过就能从他心底流到她这里。
怀玉抬手盖住那双心疼得太过明显的眼睛,她的睫毛轻轻扫过掌心带来一些痒意,他轻叹道:“我说这些并非要你心疼我,只是我对于家人或者团圆这样的事实在没有经验,我独自过了上千年,也曾以为自己不需要陪伴。”
失去视觉后五感似乎都变得更加敏锐,她感受到遮住自己眼睛的手在慢慢变热,鼻息间全是属于怀玉的清香。
心底好像传来冰片破碎的声音,是春天到了吗?可现在分明是初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抓不住的念头在她心底转瞬即逝,但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因为怀玉已经吻上了她的唇。轻柔的触感碰在一起,他身T清雅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浓烈。
唇与唇的相贴变成一下轻啄,怀玉放下遮住她双眼的手,含烟看见他眼底的光辉和温柔,江底的风轻柔地吹过,怀玉替她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道:“但其实我是寂寞的,至少在你到来之前是这样的。我这一生鲜少后悔,包括那日将你带回江神府邸,我也从没后悔过。神寿绵长,人的一生同神b起来不过是蜉蝣而已,人神有隔终归难以长久陪伴,但b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自己是否后悔,数百年后提起这份情谊只能遗憾未能宣之于口。”
如若渡不过那片无量海,那就听从天意安排。
“至少此刻,我愿意清晰地诉说,这颗心正为你跳动着。”
水流静止了,风声远去了,明月高悬夜空,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而已,含烟从没想过开口的情感却被他这样轻易的说出。面前的神君坦荡地凝视着自己,她以为天堑的人神之别在他这里也只是微不足道的阻碍而已。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清透的月华穿过江面落在水底,她抬手轻轻抱住面前的神君。
“我在这里,从此以后神君不会再寂寞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她在这里了,那些日子就都过去了,至少以后百年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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