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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段的传送之后,金色的身影便滞留在原地,而后如萤火般消散在那通往光明的道路之上。
谢谢……
谢谢你们……
无声的空间内,柳叙白潸然泪下,待湛蓝色的天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后,最后一个金色的身影也逐渐消弱,狭缝之中那如洒金一般的点点光亮似乎是在重複出征前的那句誓词。
刀火不退,死不旋踵,逢战必前,先锋常胜。
待柳叙白站定在外空结界之上后,身后的裂缝便瞬间合拢了起来,继而下层传来了响彻云际的轰鸣,雪崩迟至,昆侖已将所有的一切全数掩埋。
“琅环君!”柳叙白的身后传来了沈凛的声音,他虚弱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来的及看清来人,便双目一合昏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章 执棋对弈
昏迷中的柳叙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将他抱了起来,他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却十分清楚这举动来自于沈凛,再然后,他的意识便陷入混沌。
梦境的中的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之中,他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听不到,喉间更是连声音也无法发出,他落寞的在这没有边界的空间中游走,企图寻找出口,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始终没有触及到这黑色的空间的尽头。
难得安静却让柳叙白感到了深深地恐惧,他从没这麽害怕过宁静,放在以往,他总会觉得这世间纷扰无比,过往的人与事都搅扰的他不得安宁,他的身旁却一直站着许多人,他们在笑,在闹,在跑,所以只有自己一人独处之时他才会感到放松。
如今,当这些人纷纷从他的世界退离之后,他得到了想要平静,但是他的世界却也只剩他一人。
正如今日的九阙城之战,除了他无人生还。
尽管活下去的念头没有动摇,可他的心里,却有了另一种想法。
为什麽偏偏是他,为什麽所有人都要选他?
比起肩负这样的责任,他更愿意同九阙中人、先锋军一样,战死,成为他人的助力。
这种被上天眷顾的光环,到底为什麽会落在他的头上?
只因为,他是天尊吗?
柳叙白合眼叹息,在这寂静的空间内,他突然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他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被推着走,每一个节点要做什麽,该做什麽,从来都由不得他选。
求死,求生。
他像是一只提线偃偶,站在台前,按照编排了数次的剧本表演着该有的剧目。
该有的环节,不会因为他的不愿意而有所改变,他想要逃开的,避开的,命运终究会将他拖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这样的规律,究竟是谁在撰写?
想到这里,柳叙白的悲伤的情绪更是覆水难收,因为他忽然觉得,生活在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似乎逃不出这样的轨迹。
可悲至极。
“我说了,你们杀不了我,我不会死在这里。”
宋景的话,突然在柳叙白耳边想起,将他哀伤的情绪强行打断。
这话起初听并没有觉得不妥,但是现在冷静下来细想,柳叙白却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宋景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要说明,他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才会笃定的说,九阙之难,并不会波及到他。
这个思路的植入,让柳叙白有些触动,这种想法,结合阿肆的未言明的话语,他似乎悟出了另一种可能。
宋景知道这个世界的走向,换句话说,就是他十分清楚每一个点位上,每一个人该做什麽,会做什麽,仿佛是用了一本提前写好的台本,只要按照指示去做,就不会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
阿肆曾像沈凛发起过提问,问他可否在这世间真的见过除宋景之外的偃师,这是否是在告知他们二人,偃师的职能之中,有一样便是窥晓天道的命路。
就如沈凛在异界使用千叶印记一样,宋景似乎从很早开始,就在一直暗示他们这个上下规律的运行模式。
他与沈凛曾经推演过,以天道的逻辑来看,偃师是逆天的存在,因为他们蔑视人命,操纵尸身借用亡灵之力,但此刻柳叙白认为,偃师不存于世的原因更多可能是因为他们本身就等同于半个天道,而万物的法则只需其一,过度相近以及可以撼动天道的人,都会被抹除。
偃师,柳叙白从没对这个名词细细琢磨过。
现在再看,他却有些明白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命名族群,因为他们可以站在最高点,淩驾与千叶世界之上的位置观测命途,所有人的行动轨迹,在他们眼中,便是一个又一个的提线木偶。
纵偶针、纵偶丝,这些物件的名字都是极强的暗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