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不知为什麽,他却忍不下心让柳叙白陪他一起过这清贫的日子,所以但凡柳叙白开口,他会想方设法的达成所愿,这种不计后果的沖动,他在柳叙白入府后,不知犯了多少次。
卸下面具后的两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在这个无人认识的小镇里,他们都可以肆意的做自己,将平日压抑的心绪全数释放出来。
虽然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二人也都在继续扮演着自己现有的身份,但这一举一动中,似已诉尽千言。
滚灯内的烛火翻动,像是无法抑制的心意,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彼此,不必多说一词一句,目光中的映闪的烛光,已将两个孤独的心照亮。
一声锣响之后,人潮向着镇外聚拢,这镇子虽然不大,但是却专门为这庆典造设了一面高墙,用于登高表演,此刻的锣声应该是做提醒之用,想必是所谓的打树花要开场了,柳叙白与分身行的慢,只能站在最后边,这时玉兰台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把扯住分身便朝人群里拖拽。
“慢慢悠悠的,要不是我先带着萧止占了了好地方,你们就没这眼福了。”
“快!给小爷说声谢谢。”
人群的吵闹声淹没了分身的回骂,他被玉兰台拉着,与柳叙白的距离也开始分远,这麽多人,走散了就不好了,虽然很是冒犯,但分身还是在这慌乱之间牵起了柳叙白的手,将他一起拉入人潮。
虽然这动作很是突兀,但柳叙白却没有如平常一般有所反抗,任由着分身牵拉着,那一刻,他的身体似乎不在听自己的控制,而是跟着分身的动作一同前行,他们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但柳叙白的眼中却只能看得到分身的背影,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高墙之下,一口炉子中正盛着滚烫的铁水,几个身形健硕的大喊从一旁走了出来,人们的叫好声不断,大汉们将八仙桌擡上,先是摆了几小碟菜,又从一旁拿出一个陶制的碗,里面装满粗砂,领头的大汉将三炷香插在碗内后,将手中的黄纸焚尽,然后依次磕头叩拜,显然这是在为接下来的打树花做準备。
“这里才是最好的观赏位,快点,说谢谢!”玉兰台喋喋不休的在分身耳边吵嚷,分身显然没打算搭理他,但柳叙白却应声道:“还是玉统领有先见之明,多谢。”
柳叙白这麽一说,反倒是增长了玉兰台的底气,他在分身背上拍了一把,将头颅高高昂起,“你还是多跟柳先生学学吧,你看先生多通情达理。”
然后马上又恢複了常态,对柳叙白道:“你是寒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别叫什麽玉统领了,怪生分的,叫我兰台。”
“恭敬不如从命。”柳叙白掩口轻笑,分身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然后不情不愿的说道:“行,看在琅环君的面子上,勉强谢谢你吧。”
“嘿?你这什麽态度,没我的话,你就站在后面看脑袋吧你!”玉兰台还想分说两句,但就在此刻,一股灼热之气传来,硬是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融化的铁水泼洒在高墙之上,火苗窜涌,分化成点点珠星,珍珠大小的赤红色水珠怦然炸裂,形成了一簇簇伞状的金色花焰,无数的花火齐聚,将那沉寂的夜空点亮。
这树花的璀璨一点都不输玉泽州的焰火,柳叙白望着那嘶嘶作响的金白焰花双瞳失焦,他没有见过这样震撼的场景,几个汉字轮番泼洒,前花刚落,后焰又起,形成了一阵花雨,此起彼伏,错落有致。
温热的暖流分层递进,柳叙白的发丝被这热气带起,飘散在空中,他回头望了一眼分身,发觉他也沉浸在了这震撼的场景中,他笑颜吟吟,正準备说点什麽,但他目光一扫,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正是言涟。
柳叙白的兴致被他毫无征兆的到来清扫的蕩然无存,看来自己偷来的时间终归还是要还回去的,慕浮生应该有些失了耐心,所以才派言涟来与他会面。
这是威胁。
分身低头便见柳叙白情绪低靡,因为周遭环境过于吵闹,他只能附在柳叙白的耳边轻声询问:“琅环君,你怎麽了?”
“没事,就是看久了有点眼晕,不用在意,我没事的。”柳叙白赶忙将目光移了回来,他不能让分身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变化,只能是用力地攥紧手中的滚灯。
一直到打树花结束,柳叙白的心情都没有再恢複如初,他得尽快找个理由离开,去与言涟碰头,但衆人逛了一晚上还没有进食,柳叙白见萧止饑肠辘辘,又不忍让他挨饿,便顺应玉兰台的建议找了个小酒楼随便吃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