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迷茫地接过猫:师尊你不和我们一起?
蔚凌侧身往不远处看了看,道:我先找玉兰仙子。
在这片废城里,要找到沉花并非难事,她虽是琉璃山四大上仙之一,却与大多数仙法中人不同,她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仙法和修为,而是在于炼丹取药。
沉花喜静,炼丹时屋檐集中精力,仙丹灵药不同于仙法,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比方说一些仙药不宜久置,又比方说某些药材需要在限定的环境下使用,所以,蔚凌认定,在妖域里一定有一个能让她静下心来炼制仙丹灵药的地方,同时,妖域是妖怪的地盘,考虑到沉花的安全,附近兴许会安置法侍。
如此,只需要观察法侍分部和驻守的位置,要找到沉花并不难。
蔚凌不需要刻意隐藏气息,他轻功好,动作快,守在废屋旁的人还没听见动静,就被他打晕在地。屋子里的地下室锁了门,他也懒得找人打探钥匙,手中忘川剑削铁如泥,眨眼间破了门上的锁。
屋子里没人影,火在烧,药炉还煮着药。蔚凌四处看了看,能感觉到这里有一层很淡泊的结界,用来隔绝药材的气味和人的气息。
桌子上放了一颗封妖珠,珠子里面是红色,像浸满了血,蔚凌定睛看了一阵,突然左侧有动静,只见一只黑猫跳起来,落在桌子上,他用爪子动了动封妖珠,然后就地坐了一下来。
蔚凌看着不请自来的夏洲,无奈道:你跟来做甚。
人对自己执着之物的嗅觉总是非同寻常,这话是你说的。夏洲不以为意:你该相信你徒儿的嗅觉。
蔚凌:慕容是你的人,他的死活你当真不在意?
他有他的打算,我在意也没用。夏洲抬起猫爪子,啪一下打向封妖珠,血腥的气息翻涌,珠子里不断涌出血水来。
蔚凌垂目:这是?
银狐。夏洲道:已经死了。
妖怪一旦被封在封妖珠里,要间接杀死并非难事,蔚凌思考了一会儿,又见夏洲撩起猫尾巴往血水拍打两下,黑色的毛上瞬间卷起一缕黑烟。
血水中有强烈的毒性,触如烈火烧灼,倘若沾着人的皮肤,瞬间就能腐蚀溃烂。
哈哈。夏洲用尾巴把破破烂烂的碎片全部扫在地上:阿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琉璃山,除了你,个个都是人才啊。
蔚凌沉吟道:她没有把银狐炼成妖丹,反倒做了毒丹。
估计想喂给某个傻子吃。夏洲的尾巴蹭在桌子上擦来擦去,黑烟散去,又恢复成了柔软的毛:我听说玉兰仙子的灵丹妙药能叫人起死回生,兴许撒谎让你吃了药,死一次,她做好人把你救活,再把你变成病秧子离开她就活不下去,你一感动,以身相许,这未尝不是一种捉你回去的方法。
蔚凌睨着那只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猫:你看我像傻子吗?
夏洲抬起脸真把他好好看了看:像。
蔚凌道:你留在银狐身上的印已经退了,妖力应当回了你体内。
夏洲张着一双无辜的眸子:你倒是把我盯得紧。
蔚凌笑笑:不好吗?你想我盯谁?
夏洲坐得规规矩矩,两只爪子放在跟前:你这样说话,十次有十次都没安好心。封印我还想把我留在妖域,好处一个不让我占,要不你把封印解了,我听你的不去人间,在妖域我总不能这幅模样吧。
蔚凌停顿片刻,见夏洲难得正经,笑道:我不信。
夏洲:怎么你才信。
蔚凌:等我回了人间自然会解。
夏洲依旧端正不动:那可不行,你诓我太多回,我也不信你。
蔚凌一笑置之,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心有余悸,他在刚才和夏洲说话的时间里看清了这间屋子每一个角落,药草的味道很淡,甚至有些香甜,这是沉花的作风,她会讲究到每一个细节,从外观到味道,不能有丝毫的邋遢。
阿凌,阿凌。
猫妖往前跨了两步,脚底起了黑烟,妖力散发出来,蔚凌察觉时,他已经从桌子上跳到了地上,随后一阵波动,震得满桌瓶瓶罐罐使劲在颤。
蔚凌静了须臾,猜到夏洲从银狐那里回了不少妖力,他握紧忘川剑,在胳膊被拉住的一瞬将剑横到二人之间,夏洲刚恢复人形身上还缭绕着烟,黑发散落,笼着他神色冰冷的脸,蔚凌从未在两人相视之时感受过如此陌生的目光,他稍微愣了下,心底里那股对妖怪的警觉盘桓直上,最后浸到胸口,变成了莫名的寒战。
阿凌。
夏洲抓住蔚凌握剑的那只手,力气很大,大得仿佛要拧断他的骨头,让他手指冰凉,硬是捉不住剑柄。
蔚凌挣不脱,也不想与夏洲动真,此刻身处敌营,任何气息都会暴露自己。他松了手的力度,任夏洲俘着他,两人距离很近,呼吸的温度落在了耳根。
你不是想赶我走吗?把我的东西还我,我从你眼前消失。
夏洲望进他的眼睛,声音在喉咙里转,他不放手,压着蔚凌撞到身后的架子上,硌得生痛。
夏洲。
蔚凌叫他,手使不上劲,剑也拿不住,哐当 一声响,剑在地上。
夏洲踩过忘川剑,手臂越过蔚凌,撑在他身后:可惜,你这身子哪处不是我的,没了我,你行吗?
蔚凌退无可退,只能抬头看着夏洲漠然的脸。
听到了没?夏洲不急不缓地笑,俯首用额头轻轻磕着他:你把封印解开,我与人间了断,我们两清。
大凶兽的妖气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可到了蔚凌这里,却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习惯,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空洞,脑海中一片静寂,含混着模糊的温暖。
他沾到了夏洲的温度,身子往后仰,柔软的黑发滑落,露出漂亮的颈:此话当真?
当真。夏洲鼻尖挨着他的脸,嗅着那让人贪恋的香味慢慢往下:我再骗你,天打雷劈。
他牙尖有些凉,咬着蔚凌的耳朵说话,没用力,蔚凌在微促的呼吸间往下滑,又被夏洲捞住腰,搂进怀里。
妖力盘桓身侧,法脉被一点点渗透。
等一切结束了蔚凌看着他,细薄的光碎闪烁在乌黑的眸子里:你若还愿见我
夏洲温热的指腹慢慢抚过蔚凌的脸颊,像以前那样触着他的耳朵,撩起柔软的发握在手心里。
他不说话,只是满心关切地看着蔚凌漂亮的脸,他太喜欢了,越看越觉得心里痒痒,脑子里那股欲望又窜了上来,想占有,想消磨,想让那诱人的眼眸中只有自己。
阿凌。夏洲忽然用力,扯住着蔚凌的发,逼着他扬起细白的脖子,随着纤柔的弧度落散了发:我这颗心也是血肉糊成,哪儿还敢见你啊。
侧颈上,曾经被夏洲咬破的地方还残着细痕,也许永远也消不去了,他身上痕迹都来自夏洲,无论是这个细痕,还是大腿上曾经刻印留下的疤。
夏洲饶有兴趣地瞧了一眼,这是蔚凌曾为他所有的证据,是他在纯净无暇的玉上磨碎了瑕疵。
他想要。
他松了蔚凌的发,沿着脸颊滑过,掐着他的下颚,把那张漂亮的脸尽收眼底。
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人,那么温软,那么干净,他莫名地不甘心。
想把这块宝贝在手里捏成粉碎。
夏洲。
蔚凌声音有些哑,听着不像示弱,像在撒娇。
夏
他话说不完,唇上挨着吻,生暖的舌扰乱了思绪,他觉察着周围变了昏暗,声音变了浑浊。
夏洲在亲近他,扰乱他,然后一点一点极有耐心地从他身上剥夺那层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