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混沌揉了揉自己的脸,眼孔里依旧是骇人的空洞:哈哈哈哈,真被我给找到了。
白烈耐着性子看他,随后慢慢摘下头上的白无常的官帽,取下脸上碍事的面具,指尖一松,丢在旁边。
蔚凌没吭声,也没有要与白烈一起迎击混沌的打算,袁椿则用力点头,默默朝着白烈的背影竖大拇指,她想,以后她再也不嫌弃白烈迟钝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面对混沌还能这般英勇,白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的铁血悍将。
好了,闲杂人等赶紧滚,趁本大爷心情好。混沌当是承了白烈的邀约,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袁椿在旁边小声提醒:结界、结界,先把结界拆了,我们才能走!
混沌眯起眼,脸上的神情恨不得把白烈生吞活剥,嘴上却颇有耐心地继续回应:小姑娘,你好像误会了,这结界不是我设的,我不过是听安排,捧个场。
袁椿:啊?,她又不傻,好歹是仙法妖术双修的绝世女中豪杰,这结界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普通妖术师根本不可能撑得住,于是,她眼睛往旁边看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在了混沌身上,:除了你还有谁?
梼杌啊。混沌笑:除了我,还有他。
袁椿干笑两声:梼杌已经被封印,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结界。
我刚才讲得挺清楚了。
转瞬之间,混沌的身影由远至近,闪现在了袁椿面前,那速度快如闪电,甚至他的声音给在远处回荡,再慢慢随之消散。
袁椿要哭了,她胆子小,这一惊一乍的,当真快要了她的老命。
只要妖怪抛弃了名字,就能逃脱赐名的束缚。混沌的视线瞥过蔚凌,再毫无兴趣地移开,玩味般朝向白烈:封印不管用,迟早会出来,你要真恨他就该立刻杀了他,现在才后悔?晚了!
他话音一收,身影再次消散,白烈察觉刺骨的杀意逼来,转手将剑沿着斜上方斩下,剑上的符纹亮出金色的光芒,将侧面涌来的血浪打成泡沫。
混沌迎着纷飞的血泡袭来,鲜红的妖阵瞬间绽放,在白烈脚下疾速扩大,血水四处推散,尸体迅速变黑、溃烂、被刻印洒满全身,像浸入水中的污泥般融化。
蔚凌看准这个时机,打算趁乱离开,他要去找梼杌,一是要破灭这个结界,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梼杌去人间。
白烈剑锋朝下,在妖阵闭合的顷刻间将剑横于阵上今天剑过之处,地面划开一条沟壑,火星缭绕,留下绚烂的金耀。
他挡住的不只是混沌,还挡住了蔚凌。
袁椿,梼杌你去找,结界破解前还请蔚仙尊留在这里。
白烈心里还在介怀蔚凌与夏洲的关系,他现在腾不开手,说话也没经脑子,袁椿早就没了踪影,白烈并未察觉,蔚凌倒是看得清楚,那小姑娘先前一副又害怕又委屈的模样,等白烈无暇顾及之时,立马就一溜烟跑走了。
蔚凌朝袁椿的方向追去,身影转瞬消散,很快就没了踪迹。
白烈:
哈哈哈哈哈,白烈,你别急着安排后事,我向来不爱狼吞虎咽,像你这样的嘿嘿,细嚼慢咽才够味儿。
混沌笑得张狂,满地的血和残骸正在往他身边聚集,变成丝绸一样细长连续的红色粉末,盘旋着绕城球形,悬在半空中。
那是一个血腥黏成的泡沫,他指尖顶着边缘,轻轻抛到空中,又随周围翻起的血泡缓缓落进手心。
白烈转过身,双眼从残留的血和白骨上漫不经心地扫过,端正的脸上敛去了亲平的柔和,他与人相处时,总能给人一种迟钝的错觉,可是当他把剑握在手中,剑走流光,只剩凛然杀意,这层源于本质的亲和力全都被拨去了。
他化身为锋芒毕露的剑,绚烂夺目,盛气凌人。
混沌被那刺骨的寒意惊了片刻,眼里从惊讶沉为欣喜,他哈哈大笑,笑声在空寂的结界里回荡。
来呀,来呀。
血凝成珠,诡异的浮在空中,下一个瞬间,像一颗颗拉满弓弦的弹,猛然朝白烈而去。
白烈手腕轻轻一转,扬起漂亮的剑花,血碎在剑身,沿着光纹四分五裂,没散尽的血落在顺着剑尖甩出去,溅在腥色的浅洼,荡漾出绝美的光泽。
不急。他抬起双眸,淡灰的瞳间不染污浊:很快就结束。
*
袁椿一路逃,蔚凌跟得紧,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与蔚凌拼速度,身子往屋檐下落去,转身掩进残垣的阴影里等着蔚凌落下。
仙尊,你饶了我吧,我没什么远大志向,不过想发点小财罢,要不咱俩五五开,梼杌我不要了,给你,你把那个慕容尘灏让给我。
她躲在柱子后面说话,说完又迅速转换位置,躲去别的地方。她很擅长如何掩盖自己的气息,但对手是蔚凌,她心里也没底,借着这附近妖气欺负泛滥不熄,她只能尽量妥协。
梼杌要是真能设下这么大范围的结界,只怕封印已经压制不住他,这是非常危险的事,袁椿果断放弃这笔钱,知难而退,是她的生存之道。
袁姑娘,我们认识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机会好好谈谈。蔚凌站在废屋在的空地上:正好有些事,我没想明白。
啊哈哈,能被仙尊挂记真是小女今生修来的福分,可惜~现在是天不时地不利,咱们也没必要在妖怪的结界里闲聊。
我问你答,没几个问题,袁姑娘要是坦诚相对,我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蔚凌目光扫过周围,说来有趣,袁椿躲在不远处的破马棚后面,气息掩盖得好,让人很难察觉,可惜头顶一轮红月,把她影子落在了不远处的角落,蔚凌也不惊动她,就这样保持距离,给她思考的机会。
袁椿:行、行,你问,我答,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蔚凌想了想,开门见山道:余挽风的主子是谁?
当然是皇帝陛下!
饕餮在人间可有契约?
他既然听从皇帝安排,契约十有八九在皇帝身上。袁椿答得很快,她真打算全盘托出,就算答不上的问题,编也得编上。
她的说法是有些许道理,但饕餮之所以能留在人间,是因为他以妖丹之姿将余挽风吞噬,剥夺他的□□,支配他的存在。
也就是说,他并不像其他妖怪那样需要祭品、召唤以及契约才会残留于世。
想到这里,蔚凌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你与煊承关系不错,也是为了钱?
啊哈哈,仙尊,瞧你这话,把人家想得像个守财奴似的。袁椿清了清嗓子:太子被关禁闭的那些日子,我应太历院之令护他左右,因为年纪相仿,又情投意合,时间长了私底下关系就好了。
她这话漏了最关键的点,是她天天在别院里跟着太子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小日子过得着实舒坦,偶尔帮太子带点东西,得到的回报能甩她俸禄一大截。
金山银山堆出来的关系,能不好吗?
蔚凌把她话听一半信一半,随后转过身,往后面的大路上看,袁椿还躲在墙壁后面,她琢磨着逃跑,却又察觉到异样的气息。
她不仅怕死,还胆小,心里虽然无时无刻都在掂量着钱,但要和性命二选一,她果断选择活命。这结界实在大得可怕,无穷无尽没个头,她是真把这里当成混沌的狩猎场,趁着白烈拖住混沌赶紧跑路,可跑了这么远,她没找到出口,反倒有古怪的妖怪臭味儿愈发浓烈。
仙、仙尊、你感觉到没。袁椿泄气般地咬了咬下唇:这结界里的妖怪,可能不止混沌一个。
蔚凌道:这结界确实是梼杌的妖力。
袁椿从墙壁背后探出头,她听着远处有些声响,屏住呼吸静候片刻,听出那声响是凄惨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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