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看着他,心里已经猜出了此妖身份,对方杀意汹涌,只怕下一招就算不致命,也会让人生不如死。想到这里,蔚凌只能选择示弱,他指尖一松,忘川剑落在了地上。
混沌目光微微上挑,他本来想继续动招,却见蔚凌丢了武器,战意已退。
我认输,我是你的,带我走吧。蔚凌闭上眼,不再挣扎。
混沌扬眉,嘴角挂着不正不经的邪笑,他视线的余光瞥见夏洲脸色黑了一大半,好似被蔚凌方才的话语深深刺激到。
这儿厉害的妖怪可不止我一个。混沌上前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蔚凌的脸。
真他妈好看。
怎么就认输了。火狮子在后面不满地咆哮:打啊,继续打,又不是让你选主子,你是谁的轮不到你说了算。
不只是火狮子,其他妖怪也在叫嚣,刚才不少同族被混沌一击打得灰飞烟灭,这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妖怪全当无所谓。
蔚凌不说话,他扔掉了忘川剑,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机会,现在任何妖怪扑上去都能把他撕成粉碎。可是,眼下状况四面楚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混沌敌不过,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混沌嗤笑道:今天我来这里是有求于夏阁主,随手助兴罢,你要跟我,我倒也可以留你。
众妖发出不满的抗议,大呼这游戏不公平。
你是我的,那怎么用就要由我说了算。要不,就牺牲了你,让在座各位都高兴高兴如何。
混沌一句话,让周围瞬间敛去了声音。
蔚凌没听懂,迷茫地抬起头来,混沌平和地迎接了他的目光,仿佛安抚一般,再次解释道:好东西共享嘛,我想把你送给大家玩,在场所有妖怪都有份,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蔚凌难以置信,以为听错了,他往后退,但方才混沌那一击让他腿上负伤,刺痛钻心,脚下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地上,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伤竟然还在扩散,血口碎裂皮肤,血浸湿了整个裤腿,染得鲜红刺眼。
周围的妖怪迫不及待围上来,他已然无处可逃,有妖怪拉住了他受伤的腿把他往外拖,滴在地上的血泊也被其他妖怪舔走,他心中升起恐惧,眼睁睁看着无数丑恶的嘴脸挡去了光线。
他从未想过自己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被群妖吞噬,濒临死亡的寒意使他忘记了挣扎,任着妖怪将他压制,恶心的触感渗透肌肤,凌乱不堪,火狮子更是一刻不停张开血盆大口,往他的喉咙咬上去。
但是,撕裂的痛苦并没有袭来。
蔚凌趴在地上,长发散落,纤细的颈露在外面,毫无招架地等着别人撕咬。
夏洲掐着火狮子的嘴,把它甩了出去了,那火红的身体砸穿了大殿的墙,烟尘滚着火光,在众妖惊恐地注视下徐徐散落。
混沌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趣盯着夏洲。
银狐则站在原处,静静注视着这边。
阁、阁主?
妖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继续动手。
夏洲抓住蔚凌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蔚凌浑身乏力,半晌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有些凄惨地看着夏洲。
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分享了。夏洲瞥着混沌:我送的东西,你看不上,也不该当着我的面糟蹋。
混沌呵呵笑:行,不当你的面,你把人给我,我带回去糟蹋就是。
蔚凌脸色苍白,低着头没吭声,夏洲手指微微用力,把蔚凌握得更紧了。
混沌道:或者说,你觉得直接吃掉他是糟蹋了好东西,他还有别的用处,你要亲自演示一下?
我也觉得直接吃了挺可惜。妖怪中又有不怕死的妖钻出来了插嘴:这凡人姿色过人,阁主不就是挺喜欢拿他发泄吗?嘿嘿,不如让大家都试试他话说一半,倒是学起猥琐的姿势,顶了顶胯。
妖怪们会了意,竟不约而同发出了兴奋的笑声。
银狐看不下去了,深深叹一口气,趁着没人留意她,悄然从旁边离开殿堂。
夏洲没说话,周围侮辱的声音他好像听不进去,许久后,他突然动身,拽起蔚凌往妖座去。
其他妖跟上他,满嘴露骨的讥笑,他们满怀欣喜的等待,等待着妖王将这绝世美味分享出来。唯独,混沌还站在大门口没动,他看夏洲动了怒,心觉玩笑还是不能开得太狠,于是果断转移目标,瞅到不远处正悄悄退去的银狐,一时兴起,混沌也跟在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妖殿。
夏洲把蔚凌放到妖座上,底座虽然宽敞,但到底是石头砌成,又硬又凉,很是硌人。蔚凌撑着身子往后缩,背贴着高耸的靠背退无可退。妖怪们说的污言秽语他断断续续听了一些,夏洲没有否认,甚至栖身靠了过来。
慌乱之中,蔚凌一脚踢到夏洲胸口,又被夏洲抓住,那双漂亮的眼睛总算露出了夏洲期待已久的示弱与求饶。
别在这里。他嗓音低沉,有些不稳。
嗯?阿凌想去哪儿?
回去
夏洲摸到他腿上的伤:好啊,先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凑近蔚凌耳边:回去再继续。
蔚凌浑身一怔,握拳朝夏洲的脸揍去。夏洲挨了这一击,狠狠拽住他,把他堵在妖座的侧角里。
血流浸在妖座上,沾湿了夏洲的衣服。
蔚凌心如死灰,冷汗直冒,愤恨中只能推着对方胸口苦苦哀求,可其他妖怪见机行事,肮脏的爪子捏住蔚凌的手腕,粗暴地按在妖座的扶手上,蔚凌挣扎得很厉害,弄得满手是伤,但他一个人哪里抵得过那么多妖怪,没多久他就精疲力尽,只能紧紧闭上眼,逃避这无尽的绝望。
小妖怪有些兴奋,张口瞎说话,但这话才说完,他就定住了,一些细小的黑色细刺从他脸上,嘴上,脖子上,手臂上刺出来,随后一根利刺拔地而起,将他从腹部刺穿,顶在了半空中,鲜血四溅。
其他妖怪看傻眼,不约而同退到后面,警惕地盯着夏洲。
滚。
夏洲覆在妖座前,回眸之时,泛滥的杀意让所有妖怪骇然呆滞。
在下一个瞬间,群妖争先恐后地全滚了。
偌大的殿堂只剩了蔚凌与夏洲,周围总算寂静了下来。
蔚凌把脸埋在角落里,发丝散乱在他细柔的颈,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抽搐。
你要我搞清楚的事,我这回彻底清楚了,你倒好,又去认自己是别人的人?夏洲捏着他的脸,扳过来,他瞳孔血红,指尖摸着蔚凌的颌骨,好像稍微用力就会把他捏碎。
蔚凌不应他,眸间像是凝了寒雾,睫毛上挂着霜。
阿凌,你好歹以前也是四大上仙之一?怎么见了大妖怪就投降?
夏洲的手往下滑,滑到他脖子上,轻轻摁住跳动的脉搏。
蔚凌心跳很快,是害怕,是恨意,他全部的力气都聚在手指上,深深掐着夏洲的手臂,一点一点微弱地反抗。
不
血和黏糊搅在一起,沾得一片狼藉。
你不就想要我的契约吗?就因为这个和我闹脾气?夏洲要把他撵碎,弄得不成人样,然后嘲讽,破坏,从血肉到骨骼,到灵魂的一粒,把所有的一切尽情践|踏。
蔚凌紧咬着唇不出声,血迹斑斓,浸透了舌根。
我给你。
夏洲张开口,往细白的脖子狠狠咬下去。
妖力瞬间渗透到全身,完全千万根针扎进了血脉之中。蔚凌难受得睁大眼睛,眼泪无助地往下掉。
他指尖陷进夏洲的皮肤,剥出鲜红的血痕。
妖力不受控制,疯了一样侵蚀他仅存的神智,身体逐渐麻木,连动一下都变得格外困难,他已然不是曾经的天羽仙尊,梼杌的刻印带着强烈的诅咒,根本不是凡人之躯可以承受的东西。
夏洲会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