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夜亭说:“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必替他打掩护。”
杳杳:“……”
眼下已到达皇宫大门外,左夜亭伸手掀起了帘子。而在车帘被掀开的瞬间,萧择惊措地背过身去,不敢在左夜亭面前露脸。
左夜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腰间取下一块足以彰显身份的令牌伸给萧择,清淡道:“本王欲往永寿宫拜望太后。”
萧择一听就懂了,半侧着身从左夜亭手中接过令牌:“属下明白。”
而后就几步上前,向宫门处的守卫头领出示令牌,并说明来意:“在下是遂王府侍卫,我家王爷想入宫拜见太后,劳烦往永寿宫通报一声。”
守卫头领辨明了令牌的真假,又走到马车前,朝左夜亭躬身一揖:“小人见过王爷。”又略微侧头,朝车厢内瞟了一眼,继而伸手指向马车内多出的那个人,恭敬地问:“不知那位是?”
被人指着问,杳杳顿时就有点胆怯。
左夜亭看向杳杳,对那守卫头领道:“这是我的王妃。”
守卫头领:“……”
传闻中总说遂王不近女色不喜美人,瞧瞧这品位……难怪了。
守卫头领再次作揖:“原来是王妃,小人失敬。请王爷和王妃稍待片刻,小人这就命手下去通禀太后。”
左夜亭颔首,放下了车帘。
……
不一会儿,前去通报的守卫回来了,后边还跟了个颠颠跑路的老太监。
老太监气喘吁吁地冲上前来,站稳了脚步,转个背面向那些宫门守卫,指着守卫头领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个有眼无珠的奴才,连遂王的马车都敢拦,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太后口谕,以后遂王进宫不须通报,直接放行。”
守卫头领为难道:“可是——”
遂王毕竟是分封出去的王爷,哪能随随便便进入宫门?太后的话是这样说,但皇上那边又岂会准许?这些话,守卫头领没胆量问出来,只能诺诺地点头称是。
刚训完人,老太监又端出一副乐呵呵的笑脸,凑到车厢外,隔着帘子同左夜亭攀谈:“太后每日都挂念着王爷,今日总算把王爷盼来了。”
车内传出左夜亭的嗓音:“有劳姚公公亲自来迎,我们这就一道进去吧。”
老太监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同萧择坐在了车外,搭着左夜亭的马车穿过宫门,往永寿宫去。
.
永寿宫殿内。
太后一见着左夜亭就嘘寒问暖,一会儿说左夜亭瘦了,一会儿说左夜亭气色不佳,一会儿又问起左夜亭身上的伤……谈话还未切入正题,就已再三叮嘱左夜亭保重身子。言辞之间,已是颇多真情流露。
左夜亭则一一答是。
太后自顾自说了一通,这才留意到左夜亭身旁坐着个黑黢黢的小丑人,而且还丑得独具一格。太后不由得怔了一怔,抬起白皙的手,指着杳杳问道:“夜亭,这是……”
左夜亭立即就回话:“回母后,他就是儿臣的救命恩人。”
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太后才正眼看了看杳杳,并点头致意,投以微笑。
杳杳今天没有玩高兴,气瘪瘪地没什么精神,此刻不想笑,可如果不对人家回个笑脸,又怕左夜亭说他没礼貌。
便干脆用了两根食指按住左右嘴角,往上提拉,又露出几颗招牌小白牙,面无表情地对着太后“笑”了。
太后:“……”
--------------------
第 26 章
见太后表情有一丝尴尬,左夜亭皱着眉一扭头,就正好看见杳杳那个搞怪的笑。
左夜亭有些无语,小野人这是在扮鬼脸吓人吗?他最近真是太皮了!还不分场合!回去得好好说说他!
将小野人的两个手指从嘴角上拿下来,左夜亭靠近他,低语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许这样。”
杳杳乖顺地“哦”了一声,知道自己这回肯定笑得很难看,于是悻悻地闭上了两片唇,藏起一口小白牙,低下脑袋垂着眼睫,保持安静。
左夜亭则转头对太后解释道:“他初涉人世,还没怎么接触过人群,今日随儿臣进宫,他定是吓着了,难免紧张,请母后莫要怪罪。”
太后笑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母后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他。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左夜亭未经思考,脱口就回:“他没有名字。”
“啊?连名字都没有……”
又猛地想起杳杳是个野人,太后才理解地点了点头:“野人无名无姓倒也正常。”
杳杳却是气闷,为什么左夜亭要跟别人说他没有名字?他想张口说自己有名字,却被左夜亭瞪了一眼,就没敢吱声。
太后饮了口茶,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方才来通报的守卫说,是遂王携遂王妃前来拜望哀家……夜亭,你带的王妃在哪儿呢?你何时娶的王妃,母后怎么从未听说?还是那守卫胡乱传话戏弄哀家?”
“母后,守卫没有乱传,是真的。”左夜亭看向杳杳,回太后的话:“他就是儿臣的王妃。暂未成亲,算是准王妃。等回到遂州我们就会完婚。”
闻此言,太后脸色煞白,惊得茶杯都掉落在地上。
她的儿子是造了什么孽,遭人刺杀坠崖不说,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竟还要娶这么个丑人为妻?那可是终身大事啊,她可舍不得儿子如此委屈。
太后蹙紧了眉,心疼地道:“夜亭,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你——”
左夜亭打断道:“母后,他很好。儿臣是自己愿意的。”
太后:“……”
左夜亭继续道:“以及,儿臣只会娶他一人,永不纳妾。”
娶一个男人,还不纳妾,那不就是后继无人吗?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太后眼眶一热,良久说不出话来。
“夜亭,大可不必这样,实际上你只要……”
见有外人在,许多话不方便说,太后欲言又止。
左夜亭知晓太后的意思,眼眸朝侧旁一转,打算让小野人去殿外待会儿。却见小野人伸长了脖子,正两眼放光地盯着姚公公怀抱中的宠物犬,像是喜欢极了。
太后顺着左夜亭和杳杳的视线看了过去,面容柔和地道:“那是哀家养的宠物,性子温驯,不会咬人。他喜欢就让他抱抱吧。”话完,便吩咐姚公公把狗抱给杳杳,顺便让姚公公将杳杳领到外面去。
杳杳如愿抱到了毛绒绒的美丽小狗,可又不想出去,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左夜亭。就像是小孩儿看自家大人那种眼神。
左夜亭朝他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你先出去玩。”
杳杳这才点点头,跟着姚公公走出去。
.
待屏退了殿内的其他所有人,太后才起身走向左夜亭,挨着他坐下。
近距离注视着左夜亭那张清瘦的脸庞,太后柔柔地道:“夜亭,你知道母后想说什么吗?”
左夜亭眸光一滞,点了下头。
早就想要说的话,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太后自然也不遮遮掩掩,径直道:“与其勉强自己娶一个野人,倒不如直接将遂州兵权交给你皇兄,兵权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你把兵权给他,这样他会更明白你的心意,也会更信任你。我希望你们两兄弟可以通过此事解开心结,回到小时候那样。”
“你也知道,你皇兄自从经历了那些事,就变了个人。他变得性情乖戾,让人难以捉摸,就连母后也时常看不透他。为此,我也曾与他产生过多番争执。母后总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会改变得如此彻底……”
“我对你皇兄感到深深失望时,甚至有想过放弃他,可是又如何忍心?他终究是我的儿子,更是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我实在狠不下心肠,更何况……他是最大的牺牲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不论他如今是何模样,我们都不能忘记他当初的好,我们该体谅他。我想尽我所能地补偿他,你能懂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