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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何处?”
“骑上马,不远。”
雪算是佩服风,他让关等在原地。雪心中複杂,风此刻在脑后系上了蓝白的发绳,飘扬在空中,如同雪遇见风时他手上缠的细丝一般,在天地间,在人群中,都渺小异常,却似乎有种吸引他去靠近的力量,不论再如何渺小也要闪亮……
“雪,殿下。”风退居一旁,映入眼帘一片纯白,不是雪,是含雪的阳光。
悠悠空地上,一捧热泉倒映出丛生的清幽绿植,在漫天飞雪中簇拥着短暂的生命。
“你知道我不愿意看到花朵凋零的。”
“嗯?”
“所以。”雪划亮一束光芒,“下次换一个礼物吧。”
风暴长城
雪逆光坐在桌前,双手伏在案上,眉宇轻舒。
“风,昨天我必须回城堡。”
风複杂地注视面前的少年,想起火光通天的场面,“殿下的吩咐,我一定照做。”
“那,你去替我守好长城。”
他犹豫了一会,“是,殿下。”
雪不知道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长城一遭,生死难料。
“为什麽?”
“这是殿下的命令。”
灯影在日光下暗淡,晕出一小团浅灰色的影子,雪自语似得悄声说。
“J t’aime .”
“嗯?雪殿下。”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意思。”雪的笑容陌生而疲惫。
“雪殿下,我退下了。”午后出发,你会来送吗?风没问出口。
远观茫茫白雪铺天盖地,脚下与远方都是无尽的寥落,风的身边有一衆人,却不如一个人。
雪正如他猜测一般,没来送行,他大概很忙,雪城主,风如果还活着,就得努力习惯这个称呼了。他的双腿灌铅般沉重,吃力地踩在雪上,留下寸许印痕,不久便被遮掩。踏上这条路的人心情都轻松不起,到风暴长城,就等于去死刑场,连冰城主和岚都葬生之地,哪里有他的活路?
风不敢不想去猜雪的心思,他希望自己替他而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可雪未曾说出口,还将自己作为最好的朋友,风替他战死也未尝不可,虽然他心有不甘。
漫漫征途,不少人就成了雪地的牺牲品。边境线上,浓烟滚滚,长城远端早已被废弃,风一次两阶跨上城楼,远望,苍白的山川起伏,似一头沉睡的巨兽,仿佛一趁他不注意就将席卷而来,吞噬北境的一切生灵。
连夜的征战,乱箭如雨,血流成河,他是指挥官,除了让手下的士卒为了压制敌方而白白送命之外,起不了一点作用。疯狂的混战下,白巫师的队伍集结一群顽固不化的雪地幽灵,不知疲倦地进攻城墙,火焰张狂地在暗夜里燃烧,除了让每个人更添愤怒,毫无用处。
形势从来不能乐观,他右侧腰间始终用蓝白绳系着一块怀表,一次他丢在了城墙外,他拼死拼活地出去找寻,大家都以为他疯了,却不知这是他仅剩的奢求。
三年,风霜雨雪,他与敌方打响最后一战,在风暴长城城墙上拼杀到最后一个人,正此时,雪在冰雪舞厅里与贵族们共度良宵,肆意歌舞,挥霍他的特权。
风雪不由人,血雨乱归程。他再不似当初清白无辜,他的身边曾有一衆人,却一个也不剩。
被擡入都城的一刻,迎接他的却不是应有的荣光。风注意到家家户户都生了火,废弃烟囱里冒出的烟雾笼罩着都城,城堡周围死寂沉沉,而城堡内是癫狂的笑语欢声。
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雪殿下,完全失了心智般,整日无所事事,这是诅咒吗?他果然当时该听伤的话,但后悔之意一闪而过。
桌前的雪殿下与三年前一模一样,长高了些,依旧瘦弱,风在病床上躺着,浑身发冷,不能动弹。
“风。”
“雪殿下。”
“你受伤很严重啊。”
“还好。”
“没关系,你受伤正好,活着反倒是累,不是吗?”
“雪殿下。”风怔怔盯着他。
“白巫师提了一个条件,他让白鸽飞遍了都城,挨家挨户送去信件,说是你去死就能换十年太平,你觉得呢?‘
“雪殿下?”风神智不清,“我听你的。”
“好,等十天之后。”
风被送进地下早已废弃的监狱里。
“雪殿下,这是什麽地方?”
“风,你不记得了?”雪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风看着莫名心疼,“你记得我曾经要吃一种药,需要人血萃云影炼制,我之前本不知道。”
廉的尸首横呈,血色涌上。
“风,我终于知道了,诅咒。”
“殿下,没有诅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