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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解开绑住雪的绳索,将他抱在怀里,“雪,你醒醒,我在边上呢,没事了,没事了。”
“风?”雪半睁双目,眼里混杂着红蓝辉光,“药。”
雪又神智不清地倒在风怀中,风急忙拿出廉给的布包,倒出一刻晶莹剔透的丸子,塞到雪口中,就腰间壶里的水顺下,雪呼吸平稳,看样子安然睡着了。
“喂,你好放下他了吧,搭把手。”霜拦下刺在风身上的刀。
二十一
风把雪捧起,迅速带离战场,轻放在一截砍断的木桩上,自己返回硝烟之中。
“那,你的剑。”霜扔过那柄重剑,“倒是和刀差不多分量,我们的人。”
“我不是。”霜没听见,风再想解释他已经消失了,大雨滂沱直灌而下,昏天黑地,血被雨水沖散,晕开一道道红豔,而后淡成棕褐色,随水流褪去,融进泥土。
“风。”伤在她杀死最后一个尚在战斗的白衣人之后,转过半边带血的脸看向他,紫红的眼里尚存一丝柔和,“你和我们走吗?”
“不了,我要护送雪殿下。”风一时分不清这群黑衣人是敌是友,他们互相搀扶,歇在树荫下,普通人的模样。霜走到伤旁边。
“你应该听你姐姐的话,王子殿下无药可救,你这样只是白白浪费。”
“药是有效果的,雪已经缓过来了,我现在要去找他——等会,姐姐?”
“雪殿下不用你找了,他在这里,暂时恢複神智,不过。”伤顿了顿,“这只是暂时的,白巫师的一半神智已经寄在他身上了。风,我们的父母把你放在孤儿院,本来是不愿意你掺和这些,没料到阴差阳错,还真应上了预言。”
“预言?”风一时间有些混乱,他突然有了一个亲人,但他坚定看向伤,“不论如何,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允许人伤害雪。”
“你真是不识好歹。”霜在一旁气势汹汹地说道,“要不是有只小狐貍为我们指明了道路,你现在早就和雪殿下一起死了。”
“好了,霜。风,我们奉冰城主之命,等到雪殿下成年的那天才能杀死他。”伤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她一把抹去血渍,“所以你暂时放心好了,不过到时候我们也迫不得已。”
“那麽,再见。”
“风。”
“嗯?”
“关于预言的事,有空去一趟漠海。”伤看着他的背影,“也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再说吧。”
风走到不远处的树下,蹲在雪边上,“雪,你还好吗。”
“还好。”
“小心点,我扶你起来。”
“不用了。”雪跌跌撞撞地起来,“你是侍卫,我是王子殿下,离我远一点。”
“雪。”
“不要这麽叫了。”他生气地说,风闭上了嘴,但没喊他王子殿下。
“要去卧海吗?”
“卧海?”雪眼底划过一丝迷茫,“是的,你负责準备好马车,然后随我过去。”
“好的。”换做之前,雪会要求在送仙多逛一会的。但风转念想雪受了些惊吓,有些失常也正常。他见雪走得实在艰难,忘却身上隐隐做痛的伤痕,不得以说道,“殿下,作为您的侍卫,我该照顾好您。”
“嗯。”雪用手撑住风递过来的胳膊,与黑衣人分别,伤微点头,霜在一边皱着眉,“你的姐姐,不管吗?”
“雪——殿下,您听见了。”
“是的。”雪顿了顿,“我一直醒着,不过,算了。”
“您父亲——”
“我不想聊他。”
雪闷声不理风,他们步行回到陨石村,还好雨水把血沖了个干净,不然没有旅店愿意接待他们。全当是两位不幸赶上暴雨的路人,雪和风各住一间房中,仿若回到旅程之初,风发觉出一丝陌生的气息,他也许太自以为是了,雪殿下与他注定不是同路人。
雪待在卧房里,裹了层厚厚的被子依旧止不住发抖,几百年的记忆剎那间在脑海翻涌,他头疼欲裂。不是,我不是白巫师,我不会伤害风。
“我不想伤害他!我不要伤害任何人!”
他朝着梦中虚无的影子怒吼,世间惊雷滚滚如滔滔江水不绝,那个人始终背对着雪,黑影的边界模糊不清,仿若融在密布乌云间,深不可测,雪每次接近他都水中捞月般扑了个空,白巫师,到底是什麽?
雪知晓了自己母系的先祖也是黑发紫眼的原住民,几百年前的一个男人彻底改变他们这条分支的命运,也将北境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也叫雪,他本是王族的小儿子,由于日渐膨胀的野心,他与白巫缔结契约交换了灵魂。自此,银发碧眼成了显贵的象征,一直统治北境三百年,作为代价,他们这支凡是取名为雪的后裔,在十五岁之后都会一点点被吞噬成为白巫师的傀儡。不过,自从王城与漠海与黑衣者联合推翻北境的巫术统治之后,白巫师的力量日益消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