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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什么也没说。”赵大喝干杯中茶,推凳而起:“谢谢主人的茶,告辞。咱们不死心,仍然打算在各处走走,只要贡船还没藏入盐务署码头,或者藏入镇江督税署码头,咱们仍有希望。再见,诸位。”
送走了客人,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可能吗?”飞天虎突然问。
“世间的事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
水蛇冷冷地说:“这件事早已引人怀疑。水贼没沾手,找知道。贡船被劫走,千真万确。问题是,贡船怎会平空消失的,邵伯湖只有一处出水口,就在镇北端。
贡船不可能从驿站码头上航出水门,一个时辰便可下扬州。”
“是呀!这……阴谋!”
“他娘的王八蛋,两个饮差府的走狗都在哄我们。”
“说不定湖广铁差府的人也有份。”
卓香君咬着银牙说:“监守自盗,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二十万金银财宝,谁不眼红?天杀的,他们好狠,连累了许多人。有许多人无辜地枉送了性命。”
六个人脸色大变,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谣言说上一百遍,或者经第三者转述,九成会走样,假的也成为真的了。
赵大兄弟在点火,或者有意传播谣言。
第十五章
天一黑,城门关闭,城内外断绝往来。
夜间活动的族类,除非有其必要,通常很少选择城内作为落脚处,以免活动受到限制,爬城偷渡罪名极为严重。
北门外的多宝楼桥附近,官道旁形成小市街,没有南门外的繁荣。市街衔接地藏阁,有几家小店接待从官道往来的旅客。
扬州钦差府的爪牙,包了整座天长老店,不许再接待其他的旅客,把这里当成行馆。
湖广来的走狗,则住在南门外至东堤的镇国寺市街。
两队走狗一南一北,可知双方并无协同合作的诚意,表面上合作无间一团和气,骨子里尔虞我诈各怀鬼胎。
任何一座钦差府的走狗,都良莠不齐,坏人比好人多出十倍,凶魔比正人君子多十倍。
这些为财势而不惜丧心病狂的江湖败类,一旦面对可轻易到手的二三十万两银子,不动心者才是奇迹,到手再吐出不遭天打雷劈才怪。监守自盗亦有可能,真的丢掉了贡船,也可以一走了之,重新另投主子。
各怀鬼胎,哪能真的同心协力合作?
谣言传播得特别快,真真假假莫衷一是。
通常说真话无人肯听;愈是耸人听闻的假话,愈有人相信;半真半假的谣言,尤其令人乐于传播。
高邮谣言满天飞,城狐社鼠传播的威力非常的大,天黑之后,消息便已传至扬州府城了。
天长老店戒备森严,天刚黑,派出走动的人陆续返回,闲杂人等禁止出入。
他们是特权人物,高邮的治安人,也乖顺地接受他们的指挥,甚至有权封街罢市,因此没有人敢在店门口停留张望,宁可避道而走。
掌灯时分。
店中人正在晚膳,居然有三个不怕特权的人,出现在店门附近,不但鬼头鬼脑张望偷窥,而且公然堵在店门外的广场,盯着把门的店伙冷笑。
两个人脚下沉重踏出店门,表示心中的愤怒,直逼至广场中心,五个人面面相对。
“你们吃饱了吧?该动身前往东郊会合一教一门的人了。”
三个人一字排开双手叉腰像门神,为首的千手穷神嗓门特大,全街可闻:“咱们等你们扬州钦差府的税丁,领咱们去取金银财宝。”
“去你娘的混蛋!”那位留了两撇八字胡的大汉,嗓门也不小:“千手穷神,你是吃多了撑昏了,或者活腻了,跑来这里胡说八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你这狗娘养的白日鼠孙成,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千手穷神也骂得兴起,嗓门提高了八度:“你们和一教一门勾结伙同作案,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你们先后在高邮附近现身,制造双方敌对的假象,把劫船的罪名故意移花接木,嫁祸在水贼身上,使天下群雄千辛万苦,在水贼身上打主意,这些阴谋瞒不了人的。分钱后,我拍拍腿走人。不然,我全要。”
“我看你这混蛋是穷疯了,所以……”
“我千手穷神疯了是应该的,所以对这笔庞大财富志在必得。你们的阴谋诡汁……”店内涌出几个人,一个个愤怒如狂。
“毙了这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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