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客厅沙发转角时顿住,电视还开着,黑白画面无声滚动播放。
何铃舒缓慢眨眼,看到三日前宴会十几个角度的监控视频。荧幕右上角的播放时长还记录到秒,正跳转到一个整点。
是放了一夜。
一个画面里麦峦雄怒容满面,一个画面中她在台上哭泣,一个画面里高大英俊的麦宣歧矮下去,坐在那里摇晃双腿,一个画面中戴着鸭舌帽的单薄背影在摇晃中推门离开。
比监控时长要更加骇人的是沙发上长条型的、线条颓丧的物体……麦宣歧。
何铃舒还没完全靠近,就先闻到扑面而来的酒精气味。
麦宣歧双臂搭在沙发上,一只手夹了烟,已经烧完了,另一只手里还捏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水晶酒杯,液体未满,轻微晃动。他向后仰头靠过去,稍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孔,笼罩着阴郁的苍白,下巴冒出一些胡茬,整个人气息很微弱。
如果不是酒水还摇晃,何铃舒都打算叫火葬场的殡仪车来。
麦宣歧向来注重仪容,何铃舒常对麦葑麟骂他,花孔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好偏心他弟弟的嘛,对何小姐解释,阿麒在生意场上,得体一些是尊重客户。
那时,何铃舒想对他讲,那是你没有见过他在爱心院时鼻涕横流,衣不蔽体的模样,简直像条野狗。不,是狗都不如。
但那时不敢讲,现在也没机会讲了。
“是你要他去的,他不会主动要去。”
麦宣歧人没有动弹,出口的嗓音很是嘶哑,几乎不像他的声音,何铃舒听到要吓一跳,愣愣站了一段时间。
好在她没有在麦宣歧面前露怯很久,回过神来,嗤了声,好笑道:“人都走了,迟来的痴情比狗都贱。”
麦宣歧不理她,抬起手来,又抿口酒。摄入过量的高度数酒精,让他的血管突起很明显,青紫色纵横在手背,一路蔓延至挽起袖口的小臂。
电话铃声响了,很传统的铃铛声。
何铃舒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她拿着手机看了眼,麦宣歧比她晚点接通电话。
他讲话声音也低沉,话比往日都少,在这通对话中简洁。
“几点?”“好,知道了。”“我亲自去。”“嗯。”
何铃舒眼皮冷不丁跳了下,下意识看了日历,发现今天是小果哩归国飞机落地的日子,但她不知晓具体的时间,不过麦葑麟一定会去接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不好的预感,不知道麦葑麟是否还用着先前的手机号码,还是不放心地给麦葑麟发了条短信——麦生,他接了个电话,可能会去机场。
发出后,想了想,短时间内又发出一条——万事小心。
麦宣歧从沙发上站起身,高大身躯稍摇晃两下,啪嗒一声把酒杯放到桌上,单手撑起挡了眉眼的碎发,微微眯了深邃眼睛,看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叫住一旁的管家:“王叔,让人备车。”
“你去哪里?”
王叔自然不会多问,何铃舒耐不住,警惕看他。
麦宣歧没心情与她绕圈子,讲:“林三小姐找我。”
何铃舒看他的眼神又变得轻蔑,等麦宣歧走后,才又拿出手机给麦葑麟通风报信。
但麦葑麟始终没有回复她,不知晓有没有看到。
小果哩的飞机预计于当晚八点四十五分落地,航班准点率高达99%。
麦葑麟穿着运动外衫与运动裤,打扮休闲不惹人瞩目,他拉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与维多利亚机场中任何一个步履匆匆的旅客都如出一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麦葑麟的箱子是空的,他随便买了飞去南非某个国家的机票,又煞有介事地买了转机前往北美的连票与两张一大一小通往北美的船票,仿佛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飞机起飞时间就在女儿落地两小时后,麦葑麟走正常登机流程去柜台托运,值机人员看显示出2kg的电子秤数字,抬头看了麦葑麟一眼。
麦葑麟躲在帽檐下白皙的面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她又把视线收回去了,悄悄对中枢打字——目标客户在我这里。
“您好。”麦葑麟温和出声。
值机人员做事滴水不漏,公式化微笑,抬头:“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麦葑麟压低了帽檐,很神秘的模样,凑过去,小声对她讲:“麻烦帮我订两张今晚去伦敦的机票,一张成人,一张小孩。”
值机人员与邻座的同僚对视一眼,有人走出来,带他到一旁的售票柜台去。
售票人员利落地敲打键盘,为他筛选出两架可供参考的航班,麦葑麟买了临近的那班,用现金结账。
很快有人把他购买的航班信息发送到麦宣歧那边。
但在售票人员为他出票期间,麦葑麟忽然消失在柜台前,鬼一样消失了,谁都没看到他,连接到消息紧急赶去那个柜台的保镖都跟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看了亮起屏幕一段时间,直到又灭了,握紧手机。看他表情不佳,对面坐着的林三小姐便好奇地问:“发生咩事啊麦生?”
麦宣歧早就装扮整齐,看不出早晨颓丧模样,闻言便笑笑:“不是什么大事。”
林三小姐与人合作有素养的,不多问,转而讲起与他合作做空麦氏的生意事,问他:“若被人查出罗杰就是麦宣歧,坐实了内幕交易你会坐牢的麦生,这么有把握?”
今日麦宣歧心事很重,不注看窗外。
林三小姐坐他对面,跟着看两眼,只看到匆匆而过的人群,什么也没看出来。她梳理柔顺长发,指甲上镶嵌钻石反光:“麦生你本领高超,胆量也过人,搞掉你老窦和大佬也这么淡定啊。”
麦宣歧喝口水,不回答,林三小姐与他谈完事,被他冷淡态度弄得好无趣,起身要下车了。
下车前怨他:“约女士见面约在机场,赶着去约会下一位佳人啊?麦生你恐怕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喇。”
麦宣歧让人送她回到市区,自己还留在车上。
他抬臂看了腕表,已经夜间八点十四分。
距小果哩飞机落地还有不到一小时,麦葑麟一定会再度现身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点过三十。
机场各处悬挂下来的液晶荧幕倏地同时挂起八号风球,在气象预测中本应彻底港岛的台风泰坦再次有了登陆趋势。
C81登机口外的人群惊若游鱼,纷纷从座椅上站起身,焦急地围着临近的电视机看着机场播报。
受八号风球的影响,有高达40%的航班都无法着陆或起飞。
周围人流嘈杂,纷纷朝柜台跑去询问情况。
座位一下空荡许多,一个穿了黑色休闲衣的男人戴着顶黑色鸭舌帽。
他稍垂了下巴,露出苍白瘦削的下颌曲线,麦葑麟没有夸张的反应,抬手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微一侧过脸,目光落在角落贵宾等候厅门外站着的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镖身上。
麦葑麟安静地注视了一段时间,看到不远处被一个保镖跟着的麦宣歧面容阴沉地走来。
他反应很快,侧身靠上一旁的宽大柱子后。
心跳的很快,如雷鼓,麦葑麟抿了下嘴唇,又抬头看向不远处与C81两个数字之隔的登机口。
电子播报正在通报小果哩搭乘的航班或许会选择紧急在内陆某座沿海城市迫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又小心地斜过身体,悄悄观察麦宣歧那边的动向。
已经有保镖在播报后开始联络机场地勤,麦葑麟不甚清晰地看到弟弟短促笑了一下,朝保镖挥了手,几个保镖便离开他身边,开始一个个在机场寻找身形与他相近的男人。
麦葑麟握紧手上提着的旅行包,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了机会,短期内绝对接不到女儿了。麦葑麟脸色冰冷,深深吸了口气,胸膛起伏一下,做出一个决定。
一阵嘈杂,有人因飞机无法准点起飞开始闹事。
柜台人声鼎沸,出动地勤安保都无法维持乘客冷静。
麦葑麟目光变得平直,他最后看了麦宣歧的方向一眼,转身迈步离开。
更多人从他身边穿梭过去,手里举着登机牌,摇晃着,在空气中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叫嚷着、吵闹着,满面怒容。
火一点亟发,机场内气压低得可怕,但乘客们讨伐声势高涨,纷纷要求赔偿。
麦葑麟心有所感,胸口闷着股低压,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愈发加快脚步朝机场大门走去。
麦宣歧注意到嘈杂的人群,他皱了眉,抬眸正看过去,口袋的电话响起来,是麦峦雄的护工。
麦宣歧锋眉皱得更深,接通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老爷不见了。”
电话那头,护工失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麦宣歧面孔的随意忽地凝结,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冷得保镖不敢多言,只静静地注视着老板。
“什么时候的事?”麦宣歧嗓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怒火,但更像竭力按捺情绪。
护工小心翼翼地说了个时间。
麦宣歧挂断了电话,他一时保持着接通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两个保镖犹豫几秒,对视一眼,有一个先出了声:“先生——”
几乎是同时,一则短讯刷新出来,发自一个已经断联接近一月的号码。
麦宣歧握了手机,快又毫无感情地扫了他一眼:“收声。”
保镖见他脸色沉得可怕,便不再敢多讲话了。
麦宣歧一字一句看过去,握着手机的手太用力,微微颤抖起来。
【麦葑麟:阿麒,哥哥这次真的与你别过了,过去28天,哥哥有许多话都想同你讲,但每每落笔又无从写起。阿麒,小果哩是你女仔,将她留给你我放心,若你今后婚娶,我会来接她。何小姐也多不容易,她一个女孩子,受尽委屈,爸爸对不住她全家,你要看顾好何小姐,她是好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总希望你幸福、happy,我兄弟两人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难以言尽,你父母的事情是爸爸对不住你们,你将怨恨发在哥身上,哥不怪你。只是哥是时候离开这里,离开这片之于你我的伤心地,事情落定后你就定下心,找个好人,找个你真正心爱的人。
祝你前程似锦、荣华一生。
哥走了。】
短信断在最后一个字上,麦宣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回拨电话过去。
号码提示已经关机,麦宣歧脸沉得可怕,几乎有场比挂起八号风球还可怖的风暴在他周围聚拢。
麦宣歧径直拨通另一个电话:“监测到信号源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给了他一个位置,麦葑麟发出这封短信时就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麦宣歧猛然抬头,周围却都是人,围满了情绪高涨,吵得面红耳赤的乘客,四处被人潮挤满,人、人、人,唯独不见他要找的那一个人。
“啪!——”
手机在随一声窗外惊雷,被摔到机场的大理石地板上去,霎时四分五裂,玻璃碎如齑粉。
两个保镖看着麦宣歧的背影,不敢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向来左右逢源,几乎没有人见过暴怒下的麦宣歧,也未见过他伪装下诡诈、阴狠的真实面目。
但在麦峦雄倒台后,一滴不剩尽数吃下他赌场份额的麦宣歧,绝非池中物。
麦峦雄中风后一直在麦家投资的疗养院中待着,对外都称他是疗伤,但实则被次子麦宣歧严密监控。
麦宣歧恐怕当时给麦峦雄做测评的医院有漏网之鱼,帮助麦峦雄伪造了病情,他不怕麦峦雄脱离他的掌控后恶意报复,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只有麦葑麟,麦宣歧对麦峦雄的忌惮只是因为麦葑麟。
麦宣歧冷笑一声,轻微摇了下头,想到麦峦雄今日选择脱身必定与麦葑麟要来机场接小孩有关。
他妈的,他妈的麦宣歧,真连小孩都不打算要了?
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对他一口一个全世界最最珍贵的宝贝,最疼惜的女儿,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麦宣歧简直要气笑了,他真是小看麦葑麟,以为哥哥慈悲又憨傻,实际他麦葑麟才是铁石心肠,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麦宣歧舔了下尖利的牙尖,勾了阴沉的笑,露出森白整齐的牙。
人群耸动,麦宣歧单手抚了下垂至额前的碎发,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还未熄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眼神冷下去,沉得像盘踞潮湿冷洞里的黑蛇。
他面孔冷若寒霜,阴笑着祈求,哥哥快快求告他的观音吧,他麦葑麟最好求菩萨保佑他永远不被找到,麦宣歧万不会放过他,一旦被他抓到,麦葑麟这辈子都休想再走。
麦宣歧笑了,保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觉得老板可能是被方才一通不知内容的电话气疯了。
麦宣歧在人群之中快速搜寻疑似麦葑麟的身影,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他妈的!不是!!!
麦宣歧呼吸急促起来,他迈动脚步跑出去,一手扣住背对着男人的肩膀。
“点解?”男人一脸怒容,被麦宣歧弄得很疼,火气更甚。
麦宣歧不管他,也不道歉,转头去找下一个人。
“做咩啊?!痴线!”
人群里被麦宣歧暴力骚扰的人声此起彼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有病吧!”
有个脾气急的人在机场柜台排队不得有进展,被麦宣歧骚扰一下怒火中生,推搡了麦宣歧两下:“干什么你,找打啊?!”
麦宣歧被他抓着手,看到不远处一个单薄瘦削的背影:“麦葑麟!”
他不管不顾,猛然大声叫嚷起来。
男人一下恼了,捉住麦宣歧不放。
麦宣歧挣脱不成,陡然一拳挥过来,击中他面门。
人群登时一阵惊呼。
男人用力伸手掐住麦宣歧手臂,重重捶了下他胸口,紧紧扯住他,不让他离开。
保镖还在人群里找着,一时没留意到麦宣歧这边。
麦宣歧猛地一脚踹出去,把男人径直踹在地上,男人吃痛地蜷缩在地上,但还是不放他走,挥出拳头击中麦宣歧小腿。
麦宣歧理智完全丧失,扑上来一拳接一拳打在男人身上,他脸上也挨了打,鼻腔的血腥味浓得吓人,一呼一吸都是铁锈灼热、咸腥的气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黑眸赤红,呲目欲裂,打得停不下来,耳边尽是男人的求饶、他自己的呼吸、周遭的惊呼,最后才渐渐收拢,错乱的脚步声渐近。
机场安保抽出电棍朝他靠过来,厉声怒喝:“stop!stop!住手!”
麦宣歧从地上站起来,随手摸了下鼻腔流出的血,摇晃了下高大身躯,他发型因打架凌乱,显得颓丧。
“开支票给我。”麦宣歧轻飘飘朝男人指了下,要朝方才看到疑似麦葑麟背影的男人消失地方向走去。
“先生,请停下!站在原地!”
警司面容冷漠,举着电棍警惕地看着他,不住地让麦宣歧停下一切动作。
保镖这才注意到麦宣歧引起的暴乱,麦宣歧向来注重个人外在形象,此时他的模样让两个保镖都心感不妙。
麦宣歧却仿佛闻所未闻,径直朝那个背影走过去,大声喊叫:“麦葑麟!麦葑麟!”
“先生,你再走一步我们要动用武力了!”
警司掏出了电击枪,在麦宣歧身后正声低喝。
麦宣歧充耳不闻,继续朝前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滋滋——
电流声凌空划破时,世界变得异常安静,静得什么也听不到了。
“麦葑——”麦宣歧嘶哑的吼叫冷不丁顿住,电流的冲击转瞬蔓延他全身,舌尖也紧跟着麻痹,心脏一阵惊痛,以至于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一道叹息:“麟……”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轰然倒地,下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几乎都察觉不到痛了。
麦宣歧却固执,他死死地扒住地面,双臂撑着结实沉重的身躯,一点点向前挪动。
眼前的视线变黑了,一点点昏暗下去,视野缩成很小的点。
有一道背影,他追着麦葑麟的背影。
“你们要干什么!”保镖赶来很快,料理麦宣歧的警司行为有些古怪,眼见被麦宣歧打过的男人抹了血站起身,跟在警司身后。两人立刻按住后腰的配枪,警觉地护在麦宣歧身前。
警司很快地笑了下,走上前来,枪指着他们:“麦先生要我们来找二少。”
身后的机场已经完全陷入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在看到他们掏出的手枪时升至巅峰,作鸟兽散,所有人都在朝更远的地方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峦雄对麦宣歧毫无留恋,找了亡命徒,要他们把麦宣歧当场击毙。
麦宣歧被高压电流震在地上,意识涣散,他还朝前爬着,要找到麦葑麟,要找到麦葑麟,一定要找到麦葑麟……
冒充警司混入机场的亡命徒抬起手枪,对上一个保镖的额头,朝他指了指,示意两人让开。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个冒充旅客的男人早就已经举枪对上地上的麦葑麟的后脑。
麦峦雄给的指示很准确,先给他手臂一枪,在给他大腿一击,枪里六颗子弹,都打尽了才让麦宣歧死。
他要折磨毁掉他所有的麦宣歧。
亡命徒狠戾地笑了一声,他酷爱看人受尽痛苦。
“嘭!——”
第一枪打歪了,先打在麦宣歧大腿上,血霎时流出来,染红白色的大理石地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亡命徒苦恼一歪脸,看着麦宣歧还在支着手臂,不断朝前爬。
他手一抖,子弹打歪了,击穿一旁的大理石砖块,碎片飞溅起来,麦宣歧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一发子弹紧随其后,击中麦宣歧右臂。
他却置若罔闻,还是朝前爬,身下拖出两道长又红的血痕。
麦宣歧的视野渐渐模糊了。
但他还是要朝前走,朝那个方向走。
麦葑麟在那里,哥哥在那里。
嘭!——
一声枪响从更远的地方赶来。
麦宣歧身后的人一秒倒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错落的脚步声靠近了,有好几个人赶过来,警长大声喝令,让剩下的歹徒原地受擒。
“先生!——”
保镖被枪放开的瞬间,急不可待地朝麦宣歧的方向走去,声音猛地止住。
麦宣歧已经昏迷,他唯一完好的手臂长伸着,朝前捉住一条裤脚的寸短布料。
本应离开的麦葑麟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脸上血色尽失,蹲下身去手臂颤抖着要去扶住弟弟的身躯。
“哥……”
麦宣歧声音虚弱,几乎要讲不出话了。
但他还是问:“哥……你来了……哥……”
“是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坐在地上,将他揽在怀里,狭长眸子里泪水涟涟:“哥来了,哥来了。”
麦宣歧躺在他怀里,嘴角发白,露出一个笑容:“哥……你来了……你总算来了……”
麦葑麟低下脸,手指颤抖着贴上麦宣歧线条锋利的下颌,他要讲不出话:“哥不走了,哥错了……”
“哥,你真的是观音。”
麦宣歧笑了,他笑得好大声,声音在空荡的机场环绕很久、很久。
麦葑麟意识到不对,刚要松开他起身。
本应中枪昏迷的麦宣歧却先一步将他双手铐住,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回头看了眼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亡命徒,又俯身扯出裤腿和手臂上裹着的防弹衣,甩到血泊里去。
“你——”麦葑麟多么傻,眼里的泪还挂着。
麦宣歧轻挑地拍了拍他脸颊,俯下身去,凑到麦葑麟耳边去,一字一句,低声讲:“哥,你既然自己选择了回来,就再也别想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麦葑麟还维持着麦宣歧从他怀中离开前的姿势,忡怔了很长一段时间。
目光先落在眼前被擦地亮又油的鞋头上,而后是一双笔直修长,被西装裤包裹的腿,左腿上还有被子弹穿过的痕迹,再向上是麦宣歧垂感很好的衣摆、被第二颗子弹击中的右臂,随后是左肩一个细小的弹孔。
最后是麦宣歧沉黑色的眼睛,他丝毫未察觉到疼痛似的,正扬了眉毛,垂下眼盯着麦葑麟。
麦葑麟安静看着麦宣歧,琥珀色大眼睛也缓慢地眨动,一滴很淡的泪从他眼角滑出来,淌过素白面孔上的一颗痣。
“起来啦,”麦宣歧弯腰扣住麦葑麟手腕,拽着拉他起身。麦葑麟身上没有力气,被他扯着猛然站起来,朝前踉跄两步,被裹入弟弟怀中。
麦宣歧笑着讲他投怀送抱,手却按在麦葑麟后颈,时而摩挲他滑腻的后颈,时而大力揉捏他小巧的薄耳垂。
麦葑麟不讲话,抿住发红的薄嘴唇,不反抗,乖顺地被他抱进怀里去。
一颗子弹发自佯装闹事乘客之手,麦葑麟被麦宣歧揽进怀里,看到他带着的保镖已经将人制服。
麦宣歧左肩动弹不得,但不叫疼喊痛,他单手揽住麦葑麟,凑他耳边低声讲:“你好狠的心,连小果哩都想丢下。”
麦葑麟脸上空白地抬起来,看着他。
麦宣歧目光却从他脸上移开了,唇角还勾着笑,缓慢地讲:“jelly知道了,唔知要多伤心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错了,哥错了,我不应该——”麦葑麟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话还没说完,麦宣歧便用力握了下他腕心,垂下脸来,一双赤红的眼睛里血丝裂了,余晕染红白色的眼球,与秾黑的虹膜相贴。
长眉微挑,得意挂高。眼睫轻动,倨傲垂落,轻转眼珠,癫疯尽显。
他声音压得极低,对着麦葑麟的眼睛,咽喉在忍耐疼痛中扯裂,听着像坏了:“葑麟bb,你若做观音便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错太多了,你错在不应该养大我这只鬼,现在嘛——”
麦宣歧飞快地朝他扯了下面皮,嘴角有放下,面露阴狠,看起来甚至狰狞:“一步错步步错,我不会放过你的哥,你休想甩开我,我是人是鬼都不会松开你,我早就在泥潭里,你也要跌下来。”
麦葑麟素白的面孔微微皱了眉,他刚要开口,麦宣歧便又温和笑了,笑得同他先前一样,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众目睽睽下,一个吻落在麦葑麟唇上。
麦葑麟合起眼睛,又紧闭起嘴唇,不拒绝也不迎合,麦宣歧却兀自沉浸其中,等他脸上的阴影扯开,麦葑麟才缓慢张开了眼。
麦宣歧牵着他的手,回身朝保镖压在地上的活口走去。
麦葑麟不讲话,手腕上拴着的铁链在弟弟与他之间晃动,发出叮铃冷响。
麦宣歧平静地问他:“麦峦雄躲在哪里?告诉我就放了你。”
亡命徒跪在地上,朝他冷笑:“你过来点儿,我告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俯身,靠近他脸前,笑了:“洗耳恭听。”
“呸——”
亡命徒啐在他脸上,笑得浮夸,肩膀不注耸动:“死gay,杀你老子,上你大佬——”
嘭——
“麦宣歧!!!”麦葑麟失声叫破嗓子,他看着麦宣歧面不改色,微笑着朝人开了一枪。所有丢走的魂、魄都归位了,嘴唇白得可怕,大声叫他名字:“麦宣歧!你要干什么!!”
麦葑麟学识教养都很好,他很少叫人全名,只有气极了,难过极了。
那人的血溅到麦宣歧脸上,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抹掉脸颊上飞溅的血珠,还烫得,从身体里飞出来,没抹掉,连麦宣歧自己冷色调的皮肤都被染成血红,映着他眼底裂开的血丝。
麦葑麟用力挣扎,连着他兄弟二人之间的铁链铮铮作响。
“麦宣歧,你疯了,”麦葑麟声音都打抖,透明的泪就含在他眼眶里,只要轻轻一低头就蜂拥而出,他字字都带血:“你在干咩啊阿麒?你说你不要走daddy后尘,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啊?!麦宣歧!!!你在干什么?!”
他不断含麦宣歧的名字。
麦宣歧却不为所动,把手里的枪收回来,他左手往地下淌着血,啪嗒、啪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着回头,毫不在意一条死在他手下的命,右手杀人,却抬起中弹的左臂,抖得发颤,想去抹掉麦葑麟脸上溅着的血珠。
麦葑麟却往后躲,不要他碰。
麦葑麟觉得自己要发疯了,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用力推开麦宣歧的手,他推开一下,麦宣歧抬起一次,麦葑麟只好不断地推开,不断地往后退,摇着头,透明的泪掉出来:“别碰我!麦宣歧!你不是我弟弟,我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我好累啊!!!麦宣歧!”
麦宣歧笑着拉他胳膊,“不要拉了,弄痛你自己啊,不然你来扯我,把我胳膊拽断就放你走,好咩?”
“放开我!”麦葑麟一手握住铁链,另一只手用力挣扎,也不顾手腕被割出的红痕,发了疯一般用力扯,“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麦宣歧!我不做你哥了,我再也不做你哥了,真的好累啊……”
麦宣歧还要靠过来,制止他继续扯手铐,麦葑麟不断推开他,却脱不开,麦宣歧说的不错,他是鬼,索命的鬼,杀人的鬼,等待吃人的鬼。
“你不要闹啦!”麦宣歧还是缠上来,捉住麦葑麟手臂。
麦葑麟用力甩他,又被捉住。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脆的声音砸下去。
麦宣歧侧过脸,红染了全身。
他脸上的笑容还凝固着,挂在嘴唇,未来得及收回。
麦葑麟眼神空洞,余光里地板上一片红,两条人命。
他大口大口喘息,胸腔里都是铁锈咸腥的气味。
“滚,你滚。”
麦葑麟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感觉自己变得透明,要和空气融为一体,声音也淡了,发出叹息似的。
“我不想看到你,麦宣歧。”
“我恨你。”麦葑麟轻轻地眨眼,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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