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注意,麦宣歧那边已经说说笑笑同女人点上了烟。
他既不斯文,也不端庄,身上有与整个圈子都格格不入的叛逆精神,很惹年轻姑娘喜欢。
麦葑麟与人交谈的声音一顿。
他很缓慢地眨了眨眼,又很缓慢地想到,麦宣歧交往过的好像都是女生,没有男人。那么身体畸变的他在弟弟眼中,究竟是男……还是女?
水晶灯仿佛轰然坠地,边缘切割随意反射明亮光线,反射在他脸上,耀出麦葑麟瓷白精致的面孔,把宴会厅光鲜亮丽的人群照出群魔原型,而他化做白骨,薄薄一层,一阵风便可让他灰飞烟灭。
遥遥望,只麦宣歧一个还人模狗样,笑语晏晏。
蓝烟淡淡缭绕,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是依旧闪耀,穿过小半个厅,跳进麦葑麟眼睛。
迷幻烟雾中,麦葑麟好像看到麦宣歧浑身鲜血,微笑着朝他走来。
麦葑麟揉了揉艰涩的眼珠,一旁的宾客关切问他怎么了。
他温和笑了下,讲只是眼睛里进了灰。麦葑麟叫来侍从把空杯放到盘上,匆匆与人告辞走过去。
麦宣歧见他过来,也不收敛,两指夹着烟,扬起下巴,衔进唇里吸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怒气冲冲过来,围着麦宣歧的几个美女头皮收紧,从麦宣歧那里听来不少有关他哥保守封建的抱怨,对麦葑麟的小心思也纷纷散了,朝麦生打了招呼便快快离开。
烟被麦葑麟夺走,他皱了眉头,按进麦宣歧拿着的酒杯里。
碰到水面,滋啦一声,烟灭了,沉下底去:“爸爸最讨厌人家抽烟,我看你非要把他气死。”
麦宣歧微仰着脖颈,硕大喉结上下一滑,徐徐把口鼻间留存的厌恶吹到麦葑麟脸上去。
麦葑麟瞪着他,目光不威自重。
往日脾气好的要命,但他总归还是耳濡目染,无论麦葑麟是否意愿如此,他都是麦家认定的正统继承人。
狭长的眼睛瞪开了,睫毛浓地沉重,拖着眼皮往下坠,半阖不闭,有股很淡的倦意。
麦葑麟眼角还有些红,方才操出的细小血丝撑在眼珠上,边缘晕开,成珊瑚色,艳得仿佛玫瑰花瓣被碾过,刚流出的汁液。
可他面孔还清白,眼神干净到透明,抿着嘴唇仰了尖瘦下巴抬头看,一点也看不出年纪,反倒还像麦宣歧刚把他骗上床的时候,不到二十岁。
那时候麦宣歧也才十七,比他小了三岁。
他都有点忘了,只记得麦葑麟好骗得紧,弟弟说喜欢他、爱上他,他就傻傻地脱下裤子,捂着脸让麦宣歧看,他不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说他爱上哥哥,没比他正常到哪里去,麦葑麟就被他顺势推倒,也没想过一个人真正爱一个人时,看到他藏着最深的痛,应当抱着他、哄着他笑,而不是推倒他、肏得他哭。
那时候麦葑麟还常哭,看到麦宣歧与哪个女生走近就要质问他,麦宣歧抹走他眼角的泪珠,好笑问他:“阿哥,难道你是女人?为什么水总这么多?不如从下面流出来。”
麦宣歧的话与态度总很恶劣,但麦葑麟受了委屈,被关了禁闭,也只有弟弟敢来找他。
不敢脱了裤子和男生一起比鸡,在学校被人骂了娘炮,别人叫他像个男人,硬气一些。
麦葑麟既不知男人应当像什么样,也不知道女人要如何做才是女人。
他趴在桌上小声哭。
连老师都讲他男子汉不要轻易流金豆,哭哭啼啼像个女孩。
难道男人不能哭,女人不能笑,这样才是男人,那样才是女人?
麦葑麟搞不懂,他有时哭,有时又笑,觉得自己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只有放学后,麦宣歧从国中部翻墙过来,把几个人比他高大许多的高中生按在厕所,手里转着蝴蝶小刀,翘着腿坐在马桶上,身高还没多少,胆量就已似混迹道上多年的古惑仔,吹着口哨,目光戏谑让他们脱了裤子,要拿刀割掉好放在桌上比个长短。
裤子一脱,麦宣歧捂着肚皮哇哇大笑,讲他们几个的小鸡崽竟还不如一个国中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受的委屈许多,但麦宣歧都一拳一拳给他哥打回来。
没人敢再惹麦葑麟,竟然是怕他身后吃枪子儿也不怕的小弟,让人啼笑皆非。
麦宣歧说喜欢他,爱他,想上他,麦葑麟知道这不对头,但他却舍不得让麦宣歧走,走得很远,离他很远,所以那段时间还年轻些的麦葑麟总泪水涟涟,眼角很红。
麦峦雄看重麦葑麟这个长子,对他严苛又疏离,给长子最好的教养与财富,但唯独没给他爱,忘了告诉他儿子,让你在床下也哭的人,一定不爱你。
麦宣歧说爱他,说世上只爱他,但麦葑麟在他面前却总被弄哭。
麦宣歧在床上说他骚,穿起裤子又觉得他天真到清纯,想到床上麦葑麟高潮时涣散的眼珠与绵软呻吟,裤子又有些紧。
他懒洋洋垂下眼皮,居高临下打量麦葑麟,才知道,原来漂亮的观音生起气来也会骇人,美若希腊神像中怒目俯瞰众生的圣母。
他一歪脸,冲麦葑麟笑笑:“sorry啦,林小姐比我香烟,我不好拒绝dy的嘛,阿哥你不要生气啦。”
说着,就着泡了香烟的香槟喝进去一口,麦葑麟错愕一下,急忙捉住他的手,香槟度数不高,酒气却很浓,麦宣歧把金黄色液体含进去,漱了漱口,又看着麦葑麟的眼睛,吐回玻璃杯中,把口腔中的烟味盖掉。
麦葑麟眉头没松,但放开他的手,敛了眉目,转身道:“走吧,去阿爸那边了。”
从身后,看到麦葑麟瘦高的背影,被裹在做工精良的西服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眉开眼笑,几步跑上去,从身后抱住麦葑麟。
他的动静不小,宾客们不约而同瞅去,麦葑麟让他快点松手,麦宣歧不肯,凑他脸旁撒娇,好像还没长大,在哥哥面前总是小孩。
宾客们笑着讲他们兄弟感情实在好。
麦宣歧随手挠了挠麦葑麟下巴,碰他下巴颌光滑的皮肤。
麦葑麟声音很淡,朝后瞥一眼,讲他不成体统,又让他快点滚开。但毫无威慑力,反倒让麦宣歧变本加厉。
他趴在麦葑麟单薄瘦弱的脊背上,没有骨头似的,魂也被抽走,活像小果哩儿童房里软趴趴的大型熊仔玩偶,被麦葑麟背着一步一步艰难挪动。
麦葑麟被他压得弯腰,还不等麦葑麟开口,先被看到的麦峦雄骂下来。
“给我站好!”麦峦雄在公众眼中的形象和蔼,慈祥地仿佛九旬圣人,眼角沟壑尤其深,沉下面皮,威严非常,从妻子身边走来,冷脸瞪过去。
麦葑麟脸上零星笑意没了,把麦宣歧甩下去,恭敬唤他:“爹哋。”
麦宣歧勾勾嘴唇,离开麦葑麟,拾起骨头,单手插进裤袋里,不算正经地站好,好无辜地看着他,眨眨眼睛。
麦峦雄看着他就一阵头疼,眼不见为净,转头看着麦葑麟,低斥:“大庭广众像什么样!他不懂事,你都跟住乱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声音醇厚,威慑力很强。
麦葑麟便低下头去,声音干脆:“爹哋,你不要恼,是我不好。”
麦峦雄看到麦宣歧明目张胆笑两下,狠狠指点麦葑麟:“一日到晚,就你将他宠坏!”
麦葑麟抿住红色嘴唇,不知要如何应答,好在麦峦雄也不愿在此大闹,先问了Jelly女去了哪里,知道去觉觉猪后恢复慈祥,抬手唤了妻子过来。
麦葑麟得知他要娶妻后便没再见过何铃舒,现下与她对视,面对她清纯年轻的脸庞,实在叫不出小妈,微微弯起嘴唇,温柔缱倦笑一下,嗓音柔和:“何小姐,欢迎你,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何铃舒是内地人,港语讲的不算好,与她讲话,麦葑麟便换了口音,他国语不算很标准,夹杂南方地域软绵绵的口音。
何铃舒腼腆对他笑,她原先是麦葑麟为Jelly请来的国文老师,常久出入麦家与麦峦雄互生情愫,改不过称呼,叫他大少,讲:“往后我还能教小果哩国语。”
闻言,麦葑麟便笑着讲:“当然好,你辞工后小果哩还常问我你怎么不来和她玩。”
麦宣歧挨他很近,能看到麦葑麟垂下去的眼睛、睫毛和清瘦又很白的面颊。他眼睛琥珀色,睫毛绒绒地,盖住一部分皮肤,边缘露出深色阴影。
麦葑麟小时决定要当艺术生,放掉文化课专注去练琴,后来母亲逝世寄托他厚望,又被麦峦雄砸了他的琴,这才收了心思去学商业知识。
他的商业天赋尚且差强人意,但仍不达麦峦雄基准线,麦葑麟也只好加倍时间弥补回来,每日哄睡Jelly后还要像学生时代那样,伏案苦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宣歧想到麦葑麟怀孕那年,对麦峦雄提出留学打算,还要带去麦宣歧一起。两人的留学手续办得很快,一月后便踏入英国边境。
远离麦峦雄掌控,女儿在海外诞生,是他们度过最自由、最快乐的四年。随后麦峦雄大病,麦葑麟回国接下集团,跪倒在门前求麦峦雄原谅他同陌生女人共度一夜搞出的野种,麦宣歧则留在英国继续学业,时间流得比水快,眨眼便沧海不再。
麦宣歧没见过何铃舒,若不是他消息灵通,恐怕连父亲大婚都不知晓。不过想必他进门时,消息早被人传到麦峦雄二中,麦峦雄看到他并未吃惊。
麦宣歧朝何铃舒眨眨眼,何铃舒大眼睛忽闪两下,看着年轻倜傥的高大青年:“二少好,头次见您,与传闻无二。”
麦宣歧的传闻许多,坏的多,好的少,大家都知何铃舒的意思。
麦宣歧笑笑,不介意,也不叫她小妈,当着麦峦雄面,兀自唤她“铃舒”,嘴很甜,夸她年轻又长得漂亮。何玲舒倒反应很寻常,清清淡与麦宣歧有来有往。
只是麦葑麟看到一旁父亲的脸越来越黑,扯住麦宣歧手臂,往身后拉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两封烫金红包递到何铃舒手中去:“我与小果哩的礼金就一同交给何小姐啦。”
麦宣歧一耸肩:“我回来匆忙,没准备礼金喇,下次补给铃舒。”
何玲舒对麦宣歧摇摇头,说二少不必费心,随后大方收下麦葑麟递来的两个红包。
麦峦雄觉她得体又不怯麦宣歧,和蔼笑笑靠过来,牵住她白又纤细羊脂玉似的的手。何玲舒表情没有很大变化,始终清冷,不过麦峦雄也就吃她身上端着的劲儿,对婚礼十分满意,亲昵揽住夫人小巧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有麦峦雄老友携家带口前来祝贺,麦峦雄微浊目光在麦宣歧脸上一扫,又落到麦葑麟身上:“晚上都返屋吃饭。”
他这个“都”字说的很重,麦葑麟向来是他说一不二的乖仔,自然是给麦宣歧听。
麦宣歧噙着愉悦笑意,跟何玲舒拜拜,明目张胆掠过他,好像没听到。
等父亲走后,麦葑麟才对麦宣歧道:“这里结束后跟我一起回家,你都知爹哋刀子嘴豆腐心,实际心里好挂住你的,听到没有?”
麦宣歧不听他管教,转身走了,背过身懒洋洋摆了摆手,讲他要去找小果哩玩。
麦葑麟幽幽看他一眼,小声叹口气,还未多想,便被人捉住,攀谈起金融事宜。
待午宴过后,麦葑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捶捶酸痛肩膀去找女儿。他想到后半程都没见到弟弟,不知麦宣歧是否又和哪家小姐搭上眼,离席去哪里把妹。
麦葑麟早已对此熟视无睹。
很久前他就弄明白其中道理。爱分许多种,麦宣歧恐怕只是幼时分辨不清对兄长的爱情与亲情,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说到底是他不好,那时麦宣歧还没成年,麦葑麟作为长兄却没引导好幼弟,才让两人落得如此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又不能不爱麦宣歧。
他怎么能不爱麦宣歧?
麦宣歧是他弟弟,爱麦宣歧就刻在麦葑麟的基因里、搅进麦葑麟的血液中、随着四通八达变通全身的血管刺透他全身,供给他维持生命的心脏。
麦葑麟是树,麦宣歧是他的土壤,爱扎下根去,疯长。
要么树死了,要么土枯了,否则啊,爱死不了,永活的。
所以嘛,爱麦宣歧是麦葑麟逃不掉的,是宿命。
麦葑麟不但要爱麦宣歧,还要带罪去爱,都是他的罪。
麦宣歧生下来,生成他弟弟。
麦葑麟就要赎罪,更要好好爱他,满足麦宣歧想要的一切。他欠麦宣歧的,千遍万遍,都要还。
只要麦宣歧开口,没什么东西是麦葑麟不能给的,命要千万次,就给千万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站在门口,身体被冷风吹得簌簌发抖,他打了个寒颤,搓着手臂走回去。
回头撞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麦宣歧,正抱着小果哩逗她,他身旁还有个容貌姣好的女人,麦葑麟模糊地想起是林家的三小姐,也是递给麦宣歧烟的人。
麦宣歧不知说了什么,把小果哩与林三小姐逗得花枝乱颤。
麦葑麟垂下漂亮细长的眼睛,五脏纠在一起,说不上多疼,但总归不好受。
他面孔苍白,近乎透明,风顺着缝儿溜进来,快融进风里。
女佣走来,知晓他身体不好,拿了外衣披在麦葑麟身上:“少爷,是不是累着了?要不歇会儿。”
麦葑麟抿起嘴唇,朝她笑了下,跟哭似的。
“或许吧……”
他眨眨眼,回过神来,又是斯文温良的麦葑麟了,温柔笑了笑,披着衣服朝被麦宣歧抱在怀里的女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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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麦峦雄对次子只字不提,他不讲话,桌上也无人敢说。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这是何铃舒头次一夫人的身份踏进来,与先前也未有何不同,唯一变得也只有她从Jelly国文老师,成了Jelly名头上的小嫲。
收桌时,何铃舒起身去拿麦峦雄的心药,一粒粒码好到青花瓷小碟里放他面前,低眉顺目:“先生,该吃药了。”
麦葑麟目光扫瞄父亲与何铃舒,觉得她与麦峦雄之间不像夫妻,好像主雇。
小果哩坐在自己的小桌上摇晃小腿,拍着小手唱船歌,讲在荡起船桨,大家被她逗得好笑,连连看来。
麦峦雄待他乖女好慈祥,提问:“小嫲靓呀?”
小果哩鼓了鼓软脸颊,捂着眼睛,又分出缝隙,看她年轻漂亮又成了阿公老婆的国文老师,吐了舌头羞涩点头:“好——靓丫!”
说完,她又一偏头,看向一旁笑着的麦葑麟,讲:“但比我爸爸还差d嘞!”
麦葑麟愣愣,在他身上看到麦宣歧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峦雄大声笑起,震得空气都散出波圈。
何铃舒是真心喜欢她,走过去,把小果哩抱进怀里。小果哩不拒绝,白软小手藕节儿似的,柔柔攀上她纤细的肩,脸颊肉压她脸上,摊成软饼。
麦峦雄把麦葑麟叫到身边,半耷着眼皮,听他汇报公司里的事情。半晌不出声,静静听着,麦葑麟讲完看着他,更不知要讲些什么。想到麦宣歧回国的事情,心里有些乱。
麦峦雄始终不放心长子,未把公司放手给麦葑麟,自己还把持大半,只让麦葑麟管理中央集团练手。
他生意做得大,怎可能光光只有地产,地下赌场、灰色产业样样涉及。
不过麦葑麟不问,他也不讲,知道这些事业在麦葑麟手上必定萎靡,早早便教养次子,指望麦葑麟做他的光明接班人,麦宣歧做暗地里的。
麦葑麟心多软,似他过世多年的发妻,把娘家全部家产都贡给麦峦雄,却只苦守住一个空壳与拼下一子。
她是好人,教得麦葑麟很好,做人要善,多拜拜菩萨。
不知道自己就是大头菩萨,替丈夫养了三年私生子才病弱离世。快咽气时还握着麦葑麟的手,让他顾好自己,也要看顾弟弟。
我是可怜人,你是,弟弟也是。
我们三个小可怜,聚成一个大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峦雄不知道,麦葑麟孝顺得紧,可怜弟弟,可怜到床上去。
小果哩点着小手指,指指玻璃窗,何铃舒抱她踱步过去,柔声细语:“Jelly有话要对老师讲?”
走到玻璃前,何铃舒回头看,他们离餐桌已经很远,明白小果哩不愿让人听到,要与她讲女生间悄悄话语。
小果哩多么聪明,麦葑麟不聪明,否则也不会被麦宣歧骗走,她的灵巧与狡黠都源自麦宣歧。何铃舒心生亲近,爱怜抚摸她肉脸颊。
小果哩捉住老师的手,她已经七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现在的小孩喝牛奶很多,大脑发育好,比哪个年代的都机灵。
小果哩眨巴大眼睛,静静看她。
小手掌潮乎乎,贴她发凉的面孔,小声问:“老师,你不开心呀?”
何铃舒看她,一时语塞,又听她讲:“你不好不开心的嘛,我将我最珍爱的baby小狗送比你啦。”
何铃舒也静静看她,像朵未绽放的蔷薇花,走进了看,才看见,蔷薇早就开了,不过已经枯萎,所以没有生气,裹了团沉沉死气。
小果哩撇撇粉嘴巴,要哭的:“老师给阿公当新娘子,阿公都好老嘅,老师这么漂亮,要嫁我爸爸那样的大——靓仔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铃舒便哭笑不得了,拧拧她小脸颊:“多谢你为老师考虑啊,老师很开心,希望Jelly也要天天开心。”
小果哩一言不发,只看着她,仿佛化身天秤,辨别人世间谎话。
何铃舒被她看着,又想起麦葑麟的眼睛,干净、明亮,在这样的眼睛前,他们这些藏着龌龊的人无处遁形,瞬化厉鬼。
女生们讲几句咪咪话,何铃舒温婉笑着抱小果哩回去。
麦峦雄今日大婚,喜上眉梢,拍拍她手,让太太把他胖孙放下不要累着。何铃舒性格淡淡,笑得也轻,缓缓点头应了声好。
小果哩皱了淡眉头,听了要不高兴的,脸颊吸气一样往里陷,鸭子嘴巴,往爹哋怀里钻。
麦葑麟把她圈紧,贴着耳边跟她讲:“阿公好坏,我们Jelly最靓仔啦。”
何铃舒喜欢小孩,又去牵小果哩的手,按了下腰。麦葑麟目光短暂在她小腹停留,被麦峦雄察觉,他便清清嗓子,对麦葑麟讲:“要等一家到齐再讲,那个不肖子一日到晚没个鬼影。”
麦葑麟心口一紧,几乎猜到麦峦雄要公布不算喜讯的喜讯。
他年过半百的父亲牵起何铃舒的手,又抚摸她小腹,眉目格外温和,连麦葑麟也少见:“阿铃有崽呀。”
他不叫何铃舒阿舒,要叫阿铃,麦葑麟想起许多年前在父亲书房看过他摆在桌上的相框,他与两人合照,两男一女,两个小伙都笑得傻气,相片里的女孩青涩腼腆冲镜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片上就写一行字——
我与阿铃、阿洋在国中。
思及此,麦葑麟眼皮惊跳一下,抬头看何铃舒,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此时看她竟与相片上的阿玲有三四分相像。
麦峦雄执意要娶何铃舒的缘由在此时被麦葑麟洞见,他收敛情绪,面色稍稍白一点,心不在焉恭喜父亲与小妈。
麦峦雄老当益壮,还让幼妻受孕,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未察觉长子的异样。
麦峦雄休息得早,他先去楼上沐浴。
何铃舒抱着软枕头,陪小果哩赖在沙发上,手上捧了本故事书,放轻声音给她讲灰姑娘的故事:“从前有个叫辛德瑞拉的姑娘……”
小果哩睡着了,脖子压到,细喉咙里打起睡鼾,奶声奶气。
何铃舒笑笑看她,用手抚开小果哩光洁额头上挡住的碎发,散发母性光辉。
麦葑麟看着她,有些晃神,仿佛照了镜子,回到七年前刚生下女儿时。
不过镜子里他爱上弟弟,不男不女,镜子外何铃舒嫁给父亲,不清不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铃舒轻柔把小果哩交到女佣怀里,走来与他晚安:“麦生,我先上去陪你爸爸休息了。”
“等等。”麦葑麟想拉住她,又碍于礼仪,止住手。
何铃舒困惑看他两眼,麦葑麟面色平静,指指一旁的玻璃窗。
又同小果哩似的,不愿叫人听见,又掩耳盗铃。
何铃舒心中笑了下,忧愁不化的眉宇总算柔和,跟在他身后,缓步过去。
麦葑麟不知何时去拿了一张卡,递过去:“这是我自己开的卡,里面有三百万港币,爸爸查不到的,你拿着卡走,我帮你离开这里。”
他以为何铃舒被麦峦雄强迫,不由分说把薄薄一张卡片塞进何铃舒手里去。
何铃舒眉眼弯了,抬头看他。
白炽灯光下,麦葑麟的脸看起来很小,窄瘦的脸骨,圆润的鼻头,柔软的嘴唇。
上天似乎对他异常偏爱,把最好的都给他,圣洁的容颜、干净的心脏、善良的眼睛。
可单是让他遇见麦宣歧而言不好,这一个不好便夺走所有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丫,麦生。”何铃舒用白话同他道谢,又摇头,用国语讲:“你想岔了,不是这样的,你爸爸对我很好。”
麦葑麟担心她不敢逃,低了声音,焦急中国语夹杂白话:“这不正常!你们差太大,你轻易就被他哄骗。”
何铃舒却还是摇头,微微笑着,嘴唇红滟滟,眼睛中闪烁与她娇小瘦弱身躯不同的亮光,轻声问他:“你与麦宣歧呢?”
麦葑麟彻底噤声,直直看她。
早前在大厅会面时的猜测成真,麦葑麟了解弟弟很深,麦宣歧初次与何铃舒碰面虽口无遮拦,但仍与众不同的气氛被他敏锐捕捉。
麦宣歧一早就认得何铃舒。
何时?何地?何因?
排除爱情外,麦葑麟想不到其他。
归根结底与麦宣歧这人有关,总染情事,让人看到他便轻而易举浮想翩翩。
何铃舒把卡递回去,塞进麦葑麟手中,又仰了鹅蛋脸,幽幽看他眼睛,望见善良到不像话的麦葑麟,想起她还小时,沦落花街,全力挣脱,跑到大街上去,挡了扒手,偷了好多光鲜亮丽的男人、女人。
何铃舒得意忘形,湿了鞋子被抓时,她便哭着,嘤嘤落泪,像过往似的,卖了可怜相让人心生柔软,放她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次不同以往,遇上的俊秀男人格外认真,牵她去警局,一间间牢房看过去,牛鬼蛇神,不见天日。何铃舒当真害怕了,瑟瑟发抖,抖得像雨里淋湿的小犬。
男人见她真的怕了,心软了,却还是横着眉眼,逼她签字画押,签什么呢?就签个再偷一次就原地变小狗的军令状罢!
又带何铃舒开了酒店,何铃舒以为男人要她以身相许,红着脸骂他:男人就是男人,好不要脸,我才刚满十三!
男人倒怔住,恐怕没想到她会如此想,登时面红耳赤,比她还要羞,红成猴屁股,哆嗦说:我要你洗个热水澡,摆脱尘埃喇!你小小年纪,脑袋如此肮脏,好好洗洗吧!
说完,便摔门出去。
何铃舒在屋里想他离去背影,爆出好大声笑,笑他同手同脚。
洗干净身体,男人又把新衣给她,弯下腰来,柔声问她要不要读书,去上学。
何铃舒呆呆看他,那时的模样倒与现在差得很多了,不过还是何铃舒与麦葑麟。
观音总是雌雄同体、男生女相,她与麦宣歧同样,在夜里见了观音。
何铃舒提及麦宣歧,却不再讲下去,看麦葑麟呆傻样,笑笑,擦过他身边,两个杏仁眼睛各自有一道看不见的泪痕,很讲:“麦生,你才是要快走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葑麟傻傻捏捏卡片,不懂她的意思。
何铃舒看他那模样,又觉得他其实已经猜到,只是不愿意去深想,不愿懂。
小果哩过了三岁后便要独自睡一间房去。
后半夜,下起雨来,麦葑麟被水声闹醒,隐约听到楼下女儿的哭声,衣服都没批好,张忙跑下去,把她从小床捞起来,抱进怀里。
小果哩抽泣着鼻尖,小脚趾蜷了蜷,趴在他肩头恹恹地。
麦葑麟好温柔,软嘴唇贴她额头,又蹭蹭女儿鼻尖,低声问她:“觉觉猪时做坏梦呀?”
小果哩蹭着他肩膀缓慢摇头。
窗户没关严,一道惊雷劈下,房里骤亮。
小果哩一缩,往他怀里钻。
麦葑麟这才知晓她被雷电吓到,把她搂紧,又好笑,想起麦宣歧小时,也总怕闪光又怕雷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果哩可不觉得好笑,伸手霸道捂他的嘴,让爹哋不要嘲笑Jelly。
麦葑麟和声悦色,脾气好得要命,哄她,又揶揄麦宣歧:“爹哋想起uncle啊。”
小果哩探出脑袋:“uncle罗杰丫?”
麦葑麟含笑点点头:“uncle罗杰小时也怕闪电lighting啊,总哭鼻子,还尿裤子喇。”
“当真?”小果哩不信,机灵鬼看他。
麦葑麟讪讪摸鼻头:“哭鼻子系真嘅。”
尿裤子是他夸张。
他想着,想到麦宣歧头一次揉了眼睛摸进他房里,站在床头静静看他,麦葑麟自甜梦惊醒,以为家里闹鬼,差点喊叫出声。
麦宣歧白着小脸,在床尾唤他阿哥,又叫他阿麟。
我好惊落雨的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岁时,麦宣歧那时这么说。
十七岁爬上哥哥的床时,也这么说。
麦葑麟唇角笑意淡了许多,抱着小果哩站到窗边去,吹着柔柔风,哄她再度入睡了。
小果哩小手捏住麦葑麟绸缎衣领,肉脸颊软趴趴压进去,捂得麦葑麟胸口热又软,他托着女儿,好像托起世界与麦宣歧。
这才意识到,弟弟等同于他的世界,也大于他的世界。
对麦葑麟来讲,太沉重了,就拖住他,两个人都往下坠,直往下坠,到地狱里去。
夜里还亮着街灯。
雨夜中闪烁两下明亮车灯,晃得麦葑麟眼睛微微眯起,他靠近玻璃窗,望下去。
一朵圆伞顶从大门出去,靠近停在门外的黄色跑车。
车门推开,麦宣歧秾稠英俊的面孔出现在冰冷雨幕中,何铃舒把伞朝他那头歪了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伞下,两人接了个吻。
麦葑麟觉得夜深,他看错了,眨眨模糊的眼睛,把窗帘重新拉好,把女儿放回小床上去,又打开她的Hellokitty小夜灯,轻柔合上门,走出去。
他房里窗没关好,冻雨飘进来。
落到麦葑麟脸上。
第二天起来,他眼睛肿着。
被何铃舒先看到,愕然两秒,让他在原地等片刻,才从锅里拿了两颗煮沸的鸡蛋。
麦葑麟被她烫得躲了下,肩膀被两只大手按住。
何铃舒脸上笑容立即消失,麦葑麟两只眼睛上孵着鸡蛋,看不到她表情变化,问她好了没有,鸡蛋有点烫,他觉得眼睛没等孵出小鸡,先被烫瞎。
两枚白卵取下来,麦葑麟先看到何铃舒苍白的面孔,稍缓回头,对上弟弟笑语嫣然的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麦宣歧笑笑,又像以往,伸手来逗麦葑麟下巴颌。
他总喜欢这么摸,他总讲是哥哥的小狗,但又总逗狗一样对待麦葑麟。
麦葑麟却躲开。
让麦宣歧面孔的笑也僵硬在脸上。
麦葑麟泰然自若站起身,看何铃舒一眼,饶是她已经点破,但麦葑麟在她面前仍心有余悸。
他看着何铃舒,想到雨夜中窥见的一个吻,心脏胀鼓鼓,谁来戳一下都要爆炸,膨出内里一团腐气,散后,只剩一颗小石头。伸长舌头舔一下,是苦的。
何铃舒与麦宣歧悄无声息对视一眼,麦葑麟看他们那样子,便知他二人还不知自己已经知晓。
麦葑麟又看看弟弟,看他高大潇洒、看他笑容妖冶,眼珠涩涩地痛,但面上还保持很好,一副兄长做派,唤麦宣歧到一旁去讲兄弟间的家常话。
麦宣歧表情也只僵那一瞬,黑色如宝石般眼珠从何铃舒无辜苍白的脸上移开,比他先一步跟上哥哥,小狗似的蹦跳跳追过去:“阿哥,你一早早咁严肃做咩?我soQ嘅小果哩啦?”
麦葑麟脚步在那扇玻璃窗前停下,回过身仔细看他二十五岁的弟弟,个子倒长很高,面容也撑开,但仔细看还是小时揽住枕头红鼻头被落雨惊雷骇到的可怜样。
麦葑麟不讲话,麦宣歧便如往常,小动作多,又勾他的小手指,扯他细软的黑头发。哥哥手心冰凉,皮肤软滑,不使力轻轻握住他腕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线放下去,看到麦葑麟滑下冰绸衣袖遮掩下,是一截滑腻纸白的薄脆手臂,麦宣歧要挣便轻而易举,只是他不想挣开罢。
麦葑麟拿下他的手,抬起臂膀,叠到麦宣歧领口去,捋平他衣领褶皱又系好他敞着第一颗纽扣的黑衬衣,做完一切,又抚开脱了摩丝发胶垂落他眼前的碎发,手掌轻轻拍弟弟脸颊,看他宝石眼珠,明亮璀璨。
麦葑麟满意了,眨眨眼,又不放心,叹口气,温和道:“同人拍拖要好好睇睇呀,噉点畀真正的好女仔如何钟意你?钟意上人哋就收收心啦,唔好跟先前闹出好丑绯闻,惹人好伤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