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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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江开以第四名的成绩结束首秀,获得12个积分,本场分赛的冠军是蝉联三届F1总冠军的西班牙车手阿尔科兹。
同Predator车队的英国籍车手Alex已是F1三年老将,这一场分赛的表现平平,落在倒数第二,甚至直接被第一套了圈。
车队两个车手一好一差,一般情况下,车队为了照顾战绩不好的车手的情绪,不会把庆祝表现得太过明显,奈何江开首战杆位加第四,这个成绩足以令他一战封神,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受到的关注不会比几个预测冠军少,Predotor车队上上下下克制再克制,还是难掩激动。
澳大利亚大奖赛过后紧接着的那个周末,第二站巴林大奖赛如火如荼地举行。
江开的第二站,排位赛依然不负众望挺进Q3,位列第四,正赛排名第7,获得6个积分。
两场紧锣密鼓的分赛过后,下一站的沙特阿拉伯大奖赛隔出一个周,让车手和车队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沙特站,江开的表现不若前两场优秀,稍有失误,遗憾止步Q2,正赛排名14,未能获得积分。
比赛就是起起伏伏,更何况他还在适应阶段,失败的经验累积同样珍贵,他心态很稳,没受影响,给盛悉风打电话的时候依然有说有笑的。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一直断断续续联系着,都是隔着网络,没见过面。
他没空回来,她更没可能出去找他。
沙特站之后就是申城站了,也是间隔两周时间。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前后周末的连续比赛,车队结束当前比赛后会直接飞往下个赛点,如果两场比赛之间间隔两周,车队就会飞到位于英国的大本营进行训练,临近比赛时间了再去比赛城市。
江开抱怨:我想提前回申城,他们不让。怕我分心。
他没明说,不过盛悉风能听懂,她选择装傻。
她大致能猜到自己在他们车队的风评,应该等同于祸国妖妃。
俩人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盛悉风准备去上表演课,要挂电话。
江开叫她等等:申城站,你会来吧?
盛悉风还是那句话:看情况吧。
他明显有点失望。
盛悉风倒也不是故意拿乔,主要是接下去一段时间,她真的挺忙的,毕业临近,按照申音的传统,每个班都要举办一场毕业音乐会。
申音的毕业音乐会的名声响彻申城,所以每个班都会铆足了劲准备,唯恐给班级和母校丢脸。
盛悉风将是主持。
而且班长正在说服她,希望她至少准备一个节目,独奏或合奏不限。
你想重新弹琴吗?江开问。
盛悉风看着自己肆无忌惮贴着长甲片的手,花里胡哨,碎钻晃眼:我不知道,我还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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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开的车队于正赛前四天抵达申城。
申城站将有一场额外的冲刺赛,赛程100公里。
全年度21场分赛中,其中只有三场分赛会在排位赛和正赛中间加入冲刺赛,排位赛决定冲刺赛发车顺序,冲刺赛决定正赛发车顺序。
冲刺赛的前八名将获得额外的积分,从81递减。
有冲刺赛的情况下,行程越发吃紧,要考虑的因素也更多,车队不断进行策略计划上的改进。
尽管就在申城,但江开没能抽出空找盛悉风,连网络联系也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家乡的缘故,他前段时间呈式微的状态恢复得非常好,排位赛第二,冲刺赛第三,成功拿到6个积分。
就近去现场的亲朋好友非常多,盛悉风没去,周五班里就毕业晚会的事宜开会讨论,而周六是江邵的生日,在家中办了一个大约二十人规模的小型生日宴,只邀请了一些亲朋挚友。
她目前名义上还是人家的儿媳妇,自然要尽一份心。
先前于知南提议过,趁江邵生日,一家子去现场看江开比赛,被江邵冷着脸一口拒绝: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两份公文。
盛悉风有点替江开难过。
放眼全世界,江开最想得到的肯定就来源于父亲,可事实是,不管他在赛车领域做得多好,在江邵眼中,都是一样的不务正业。
宴会早早结束,江邵连生日都不肯放松,又马不停蹄回到公司处理紧急事务,留下江河海、于知南和盛悉风在家招呼客人。
他走后,于知南记起他没吃降血压的药。
他前段时间查出高血压,还没习惯吃药,总是忘记。
我给爸爸送去吧。盛悉风主动揽过责任,然后小声跟于知南说实话,妈妈,我送完药就不回来了。
于知南也知道她跟一群大人没共同语言,欣然放行。
盛悉风带上江邵的药,前往江河万域的总部。
她从没来过江家的公司,而且一找就找公司的二把手,楼下前台仔细盘问了一阵,直到得到总裁办的首肯,才毕恭毕敬引领她往电梯间走。
期间,她和一个女孩擦肩而过。
看清彼此的脸,俩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对方。
很眼熟。
互相琢磨一阵,对方女孩先想起来了:啊,你是不是上次
与此同时,盛悉风也想起来了,这是民政局帮她一起捡垃圾的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子。
想不到萍水相逢,两个人居然还能碰上,怎不说一句缘分了得,但民政局这个词太敏感,盛悉风和那女孩走远些,避开了前台小姐的视听。
盛悉风笑道:上次都没来得及多谢你。
举手之劳,你还记得呢。女生也觉得很惊喜,你也在这上班吗?
盛悉风摇头:我是过来找人的。她眼神从女生胸前挂着江河万域的工牌上略过,恭喜你,进了想进的公司。
这个你也记得!女生更惊喜。
既然盛悉风不在这里上班,女生没有太多顾忌,直言道:其实我都没想到我能进来这里的,二面的时候我太紧张了,表现不太好,当时几个面试官的反应我也看得出来,对我不是很满意,但谁知道过了两天我居然接到电话,让我直接入职,连后面的三面四面五面都没面。
盛悉风今日参加公公的宴会,打扮得很是隆重讲究,女生看着她,再联想到她说过来找人,忽然想到了点什么:是不是你呀,是你帮的我吗?
我们领导对我非常客气,我同事都以为我有什么后台,事实上我在这个公司根本没有认识的人。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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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开空闲下来,给盛悉风打电话。
你明天到底来不来看我比赛啊?对于她两天都没来看他的行为,江开表达强烈的不满,VIP票你不要我送别人了,知不知道这票有多难抢。
盛悉风没有回答,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民政局帮我捡垃圾的女生,是你弄进你家公司的吗?
江开顿一下:你碰到她了?
嗯。
蹲在民政局捡垃圾当下有点难堪,不过盛悉风没太当回事,过两天就不记得了,好歹江开是为了她才踢翻的垃圾桶,她不至于真的记恨他。
她以为江开也不会放在心上。
要不是今天意外碰到那个女生,她可能根本不会知道,他居然悄悄报答了帮助她的人。
江开声音离话筒远了些,跟身旁的人说了点什么。
不出几秒,旁边便响起车队经理的抗议:你能不能暂时把儿女私情放一放啊我天,正赛的策略计划还没确定呢,一个大男人,怎么天天就知道想老婆啊!?
江开已经下了决定,哪管他说什么:我很快回来。
然后又靠近话筒:盛悉风,你在哪?
盛悉风连连拒绝:你别来,我不想被你团队背地里咒死。
他置若罔闻:学校吗?我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后,盛悉风百般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走到宿舍楼下,看到路边倚着车的男人,她停住脚步,蹙起了眉头。
江开走到她面前。
他的气质极为罕见的柔和,眼神软得不像话,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面对这么个人,盛悉风也说不出太凶的话,小声问:干嘛呀。
江开抱住她的脑袋:对不起。
盛悉风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