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特意在庙里的厨房待了一会儿再回去,没成想,刚走过长廊,就被李聿青堵了个正着。
兰玉警觉地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李聿青,大有他敢走近一步,就将手中的托盘砸过去的架势。
李聿青举起双手,道:小娘,别紧张。
我今儿是特意来找小娘道歉的。
兰玉漠然道:不必了,二少爷的道歉,兰玉消受不起。
李聿青小声道:小娘,别这样啊,我诚心的,昨天是我不好,不该对小娘动粗。
兰玉半点儿都不信他的鬼话,李聿青说:我这是太喜欢小娘了。再说,小娘不是也扇过我一回,昨天还咬了我一口,今天还疼呢。
兰玉冷笑一声,道:你咎由自取。
李聿青叹了口气,我是当真喜欢小娘的。
兰玉不为所动,说:让开。
李聿青看着兰玉,道:小娘,我今天就要下山了。
兰玉说:好走不送。
李聿青委屈地叫了声:小娘。
他叹道,小娘对我也忒无情,枉我梦里都惦记着小娘。
兰玉垂下眼睛,突然,李聿青就欺身而近,他刚想将手中的托盘砸过去,手腕一紧,李聿青在他耳边道:小娘,小心些,粥要洒了。
话音一落,兰玉耳垂吃痛,却是李聿青咬了他一口,又吻了吻,他低声笑道:故事里说吃了唐僧肉能长生不老,难不成小娘是天上的菩萨转世,要吃上一口才能解瘾?
他说得风流又浮浪,兰玉浑身一僵,忍耐不住,斥道:李聿青!
李聿青看了他片刻,竟松开了他,还退后了一步,笑道:小娘别恼,我说了,今天不做什么,就是寻小娘道歉。
兰玉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耳朵,寒声道:李聿青,你就当真不怕我告诉你爹?
李聿青懒散道:小娘想告就告吧,我爹要是不打死我,我还是要缠着你的。
他笑盈盈道:小娘就认了吧。
兰玉漠然道:我认你祖宗。
李聿青扑哧一笑,说:小娘认我李家的祖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给我爹做姨娘上不了族谱,不如嫁我做妻,我给你上李家族谱,如何?
兰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聿青,不再和他废话,抬腿就走,李聿青没有阻拦,擦肩而过时,他在兰玉耳边道:小娘,我在家中等你。
第12章
李聿青那句在家中等他,听得兰玉头皮发麻,顿生出一种被毒蛇缠上了的惊惧感,毒蛇的獠牙抵着他的脖颈慢慢吮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口咬下去。
兰玉咬牙切齿,恼极了,几乎将手中的托盘扔出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那股子焦躁忍了下来。
雨已经停了,天色放晴,李老爷子见兰玉怏怏的,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当他是不习惯这庙中的生活,索性就让李鸣争陪他出去走一走。
李鸣争看了兰玉一眼,没多说什么,应了。
下过雨,碧空如洗,深山里都弥漫着湿润的青草和泥壤的味道,沁人心脾。兰玉心想,哪有姨娘家里的少爷出去玩的,大抵是他到底还算是个男人,李鸣争又是副油盐不进的性子。
几步开外一株不知名的树生得粗壮,很有些年头了,挂着许多红绸和木笺,细细看去,尽都是香客来许的愿。一对母女正虔诚地在檐下的木桌上写着些什么,不过片刻,就拿起一支木笺朝树下走去。兰玉停下脚步,看着那二人,李鸣争若有所觉,也停了下来。
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生得娇小玲珑,垫着脚,挂也挂得费劲,一不留神还被树上的雨水淋得跳着脚闪躲,一派天真。
李鸣争鬼使神差地看向兰玉,他看得专注,眉眼间的郁色舒缓了几分。
李鸣争漫不经心地想,难道兰玉喜欢姑娘可既然喜欢姑娘,又为什么会跟了他父亲?
二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那姑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木笺挂在了树枝上,那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回过身,就看见两个男人正看着她,顿时又羞又窘,脸上的雨水都不及擦,就往自己母亲身后躲去。妇人一身布衣荆钗,瞧着二人,眼里有几分戒备,二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兰玉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
他朝二人笑笑,那小姑娘探出脑袋,看着兰玉,又看向李鸣争,目光在李鸣争脸上停留了片刻,脸颊变得更红。李鸣争神色冷淡,朝二人颔首一礼之后,看向兰玉,兰玉也不再停留,抬腿就走了。
二人走得远了,兰玉还能察觉那姑娘似乎还在看李鸣争,他偏头看李鸣争,毫无疑问,李鸣争生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美无俦,的确是一张很招姑娘喜欢的脸。
兰玉说:看那小姑娘的样子,兴许是来求姻缘的。
李鸣争:嗯?
打今日起,梦里的如意郎君就有脸了,兰玉玩笑道。
李鸣争愣了下,看了兰玉一眼,不置一词。
兰玉看着李鸣争那八风不动的模样,慢悠悠道:大少爷,我实在很好奇。
李鸣争道:好奇什么?
二人转过一座佛堂,极目看去,但见山峦翠峰笼罩在云雾里,仙境也似。兰玉行至山边,看着脚下的苍翠山色,笑道: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李鸣争看着兰玉,没有说话。
兰玉也转过头来,道:你爹爱财,爱色,李聿青和你爹一样,三少爷他顿了顿,道,三少爷热血天真,可也像个少年人。人有七情六欲,活在这世上,总有自己想要的。
大少爷,你想要的是什么?
李鸣争不紧不慢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兰玉说:我姑且算是大少爷的小娘,同是一家人,关心后辈,理所应当。
李鸣争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在嘲他的所谓一家人,还是莫名的关心,他目光落在那一片山峦里,道:谁说一定要有自己想要的。
兰玉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明白,即便是家财万贯,也是可悲的。
李鸣争道:你给我爹做小,想要什么?
兰玉似真似假道:我和老爷一见如故,一见倾心。
李鸣争打断他,说谎。
兰玉叹了口气,说:我这分明是真心,你看话本里唐明皇花甲之年尚能和杨玉环引为知己,成就一段流传千百年的姻缘。
他信口胡言,嘴里没一句真话,李鸣争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杨玉环在马嵬驿自缢了。
兰玉眨了眨眼睛,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而未悔。
李鸣争无言。
我十二岁丧母,长在扬州的花船上,这世上对我好的人不多,兰玉说,你爹算一个,我自然喜欢他,我还盼着他活到百年,说不定我这个九姨娘,就成了大太太,少爷你也得管我叫一声母亲。
李鸣争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泼他冷水,道:我爹还没昏到那个地步。
兰玉转头看着李鸣争,笑了笑,突然道:那天你看到了吧?
他没有说哪天,李鸣争却一下子想到了那天,他在禅房外,看见他爹伏在兰玉腿间的场景。
细窄的腰,白生生的屁股肉堆在深色的木桌,压着,透着情色的嫣红。那双枯瘦的手攥着丰腴饱满的屁股,犯了瘾一般,痴痴地喊兰玉菩萨,隐约传出吮舔的水声。
那双脚是男人的脚,却生得骨肉匀称,脚趾紧蜷着,脚踝一点红痣艳如朱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