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天你准时赴约?”
“准时赴约,小生不是无信之人。”
“好!干一杯,为明日的你死我活干杯。”她掀起一角头罩,喝干了杯中酒。
两人照了杯,一声后会,她闪电似的穿窗而逝。
君珂目送夜行人消失在窗外,灯火摇摇,幽香袅袅,夜风将幽香直送入鼻端。
“这鬼女人好高明的轻功!将是我一大劲敌,明日之会,吉凶难料。”他喃喃自语。
他掩上窗,慢慢转回桌边。也许是酒力在他心中发酵,不知怎地,夜行人那被夜行衣裹得曲线毕露,健美丰盈撩人绮思的身影,似乎在他眼前隐现;那令人兴起遐思的幽香,更令他难以或忘。
他不是个好色之徒,也没和女人相处过,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而且他已二十出头,正跨入壮年,壮慕少艾,这是极为正常的现象,不足为怪。
由这个女的夜行人,他想到了数天前在九华历险所救的崔碧瑶,那女娃娃脸蛋之美,美得令人目眩,可是在美中,透露出高贵的气质,令他这个深山里长大的孩子,感到有高不可攀的感觉。而且,崔姑娘在外面罩了一件直裰,看不清她的身材,掩住了女性最吸引人的曲线;在他的心目中,尚无其他感受。
“这女入不同,真的不同。”他想。
“哦!如果她有崔小妹的脸蛋那么美,真可算得十全十美,天生尤物了。可惜!她走错了路。”他又想。
他正在胡思乱想,厅后已传来凯良的声音:“林公子,那女人走了么?”
他走下神说:“走了,今晚不会再来了。三叔,请出来喝两杯。”
凯良转出大厅,坐下摇头苦笑道:“这鬼女人,比罗刹婆母夜叉更狠上三分,含笑杀人如同儿戏,心肠之辣无与伦比。”
“她姓甚名谁?”
“不知道,只听人称她吴姑娘。”
“她心肠歹毒,容貌也歹毒么?”
“正想反,看了她的清丽脱俗脸容,谁也不信她会是这类女人。在本村的姑娘中,没有人能与她一较短长……哦!也许如珠侄女长大时,可以和她比美。”
“谁是如珠?”
“是本村第一位获得二品功名,出掌虎符的胜安弟的千金。可惜!要是他在,石弓村的人怎敢如此欺凌我们?”
君珂心中大喜,上了正题了。他敬了凯良一杯酒,若无其事地问:“彭胜安?哦!他不是池州府大名鼎鼎的彭都指挥么?”
“正是他,在咱们池州府,他确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哦!近年来,倒没听到提起都指挥大人了,据说已致仕在家,怎又不在呢?”
凯良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八年前……唉!不说也罢。”
“都指挥大人正当壮年,为何归隐?”
“一句话,朝廷不用人才。”
“是否已经起复,故而不住本乡?”
“没有起复的可能。”
“目下居住在那儿?”君珂向本题单刀直入。
凯良沉吟良久,摇头道:“目下确是不知,不然早将他请回了。”
“半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前些时听说在仙霞岭隐居,曾派人前往寻找,可惜已不知迁往何处去了。”
“这些年来.他设和村中有书信往还?”
“极少,根本没听说过;目下的族长是他亲叔父,也不知他的下落。”
“谁又知道他曾经在仙霞岭隐居过?”
“是他早年的一个部属,曾在仙霞岭见过他一面。唉!别谈了,这些事乃是本村的秘密,我多言了,请公子不可向外人谈及,免得麻烦。听说朝廷也在找他,是否起复抑或治罪,难以逆料。”
“按理,朝廷该找得到他的。”
“不然,目下虽建有天下黄册,可令各州县细查;但深山大泽之中,政令不行之地,仍可以隐藏,不易找到的。林公子,我敬你一杯。夜已深,明日你还得赴约,该早些儿歇息了。这些话千万不可外泄。”
从彭家村往南走,沿江而上五里地,就是石弓村;村右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五丈高的巨石极像竖起的一张弓,因而取名石弓村。
村庄傍山偎水,约有六十户人家,但村庄却比彭家村小,房屋倒还像样。朝北一面起了一座牌楼式的村门,近河一面,有一条绕村而过的小径,可以通向徽州府的祈门县,但走的人不多。
进村有一条石板路,通过一二十间农舍,可直达村中心的三姓祠堂,全程约有五十丈左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