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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镇必在江边,这两里路大概不会有危险了。”他想。
走了三五十步,一不留心,脚下绊着一条不易为人注意的山藤,“嗡”一声怪响入耳,接着奇异的哨声冲天而起,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有人安装了响箭。”姑娘紧张地低叫。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下冲出,必须赶快离开险地,响箭升空必定引来埋伏的人。
已来不及了,人影四面齐现。
雾气渐消,已可看到丈外的人影,但如想分辨面貌,必须接近至丈五六以内方可看清。
“站往!通名。”前面出现的人影沉喝。
他站住了,举目四顾。糟!他已陷入重围。
前面,是一个青袍老人,一个老太婆,一个中年美妇。
左面,是三个壮年劲装大汉。
右首,是一个白发老翁,手持钓竿。一个身材高仅四尺余的矮子,倒拖着一根虬龙棒。
后面,一个竹竿形的瘦长花甲老人,一个其胖如猪的大汉,一个鬼王般狰狞汉子。
姑娘倒抽一口凉气,低声恐惧地说:“右面和后面的五个人是青城五丑,人虽长得丑恶,但却是白道中颇负盛名的人物。左面是叙州三英,水陆能耐皆有高深的造诣。前面的老人,是成都府锦城馆主聂孝。老太婆叫赛隐娘南宫婆婆。中年美妇是峨嵋高弟行空天马池韶的浑家,五花剑池夫人,放我下来,不然你绝走不了。”
秋华不理她,徐徐撤剑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们讲不讲理?”
锦城馆主淡淡一笑,冷静地说:“理当然要讲,但必须要看对方是什么人。阁下尊姓?”
“你是锦城馆主聂前辈?”
“正是区区。”
“在下四海游神吴秋华。”
十一个人全部脸色一变,跃然欲动。
锦城馆主脸色一沉,沉声道:“那就不用讲理了。”
“前辈请听小可……”
“呸!利欲熏心的无义小人,你的话老夫听不得,听了污我之耳,你准备了。”
“听我解释之后,再动手……”
“住口!大奸大恶的人,并不以大奸大恶为耻,他将有一番自欺欺人的说词,掩饰自己的罪行,把自己说成大仁大义的好人,一手遮天掩尽天下人的耳目,你就是这种人。咱们今天已顾不了什么武林道义,你不死,咱们将永无宁日,天下大乱,与武林道义相较,已算不了一回事了。当然咱们也希望你自爱,表现得像个大丈夫,明知必死,也要死得光彩些。”
秋华知道一切解释皆无济于事,这些人是不会听他的解释了,钢牙一锉,横了心,冷然问:“阁下希望吴某如何自爱?”
“交出名单,你自杀,咱们瞒下今天的事,对外宣称你是有心弃暗投明,与鹰犬们恶斗而死,咱们替你建墓碑于飞仙岭,流芳武林。”
“如果吴某不肯呢?”
“那就休怪咱们将你逼死了。”
秋华哈哈一笑,说:“飞仙岭水秀山青,吴某能在此地被四川的十一名武林顶尖儿人物逼死,已经够光彩了,是否流芳武林,谁去管它呢?一死百了,人死如灯灭,流芳万世于事何补?哈哈!你们上好了,吴某已无话可说了。”
“你果然是至死不悟。”
“哈哈!想不到你们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行事乖张,轻信人言,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只凭血气之勇,意气用事,委实不配称白道英雄,只算是无知匹夫而已。名单的事,吴某……”对方已不容许他分辩,南宫婆婆一声怪叫,扑上招出“射星逸虹”,身剑合一走中宫攻向胸间的七坎大穴,剑上发出隐隐龙吟,而且奇快无匹。
这些白道群豪倒不想群起而攻,只把住四周,让南宫婆婆一人扑上动手,所有的人全挺兵刃戒备,严防秋华突围逃生。
雾气虽淡薄了些,但仍然影响视线,人飞扑而至,像是一个幽灵从云雾中降临。
他向左侧一闪,南宫婆婆一声冷叱,折向进攻,招变“流云飞瀑”,狂野地一剑顺势拂来。
他右胁受伤,行动不太灵活,因此老太婆小看了他,毫无顾忌地抢攻。机会来了,他已打定主意先放倒一个,以便震慑这群好汉,不动手则已,动则必须速战速决。
“呔!”他沉叱,以疾如迅雷的手法拔剑,迎上奋力一绞一震,揉身欺上,剑亦顺势送出,光华乍闪。
“嘎……叮!”错剑和剑身的折断声震耳。
南宫婆婆刚看到他剑上的光华有异,心中一懔,顿觉手上一轻,剑气袭体,光华已到了胸前。她心胆俱裂,仰身急倒避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