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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贼依言拉下了蒙面巾惶然地说:“在下李天成。”
“是江淮大盗云里飞李天成。”
“正是在下。”
“你可以走了。”
李天成如逢大赦,狼狈地撒腿狂奔。
“第二位老兄过来!”秋华叫。
笑无常暗暗叫苦,糟了!只消露出本来面目,一切都完啦!
他一咬牙,向同伴低叫道:“咱们都是铁铮铮的江湖好汉,岂能如此受辱?咱们拼了,赶快突围出堡,谅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决不敢阻拦咱们六个人。”
一个悍贼冷哼一声,说:“对不起,老兄,你眼睛没瞎,没看到堡门有人?即使逃得过四海游神的剑下,也逃不出堡门,石家堡的人追得不会比咱们慢。再说,六个人冲上,至少得被留下两人。老兄你愿意做那两个被留下的人么?放着活路不走,却去闯鬼门关,我可不干,我的命宝贵着呢!大丈夫能屈能伸,缴兵刃而能活命,我可要命而不要兵刃,来日方长,花花世界我相当留恋哪!”说完,先丢下兵刃方举步向秋华走去。
笑无常诡计落空,心中悚然,感到冷气从脊梁向上涌升,直透泥丸宫,脚下发软。
剑出鞘,他已接近至一丈左右,突然向侧方急掠,要绕过秋华逃命。
妙极了,秋华的身影从眼角消失,显然秋华并未阻拦,也没追赶,左掌暗藏的三棱镖已用不着了。
生死关头,面临绝境,有些人沉着机警,保持清醒,有些则神魂丧失,睁着眼睛等死,有些则会做出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或者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反常举动来。他糊涂了,舍不得丢剑,却因此而引起秋华的疑心。
奔了十余步,满以为逃过大难了,岂知突感右手一震,剑脱手失踪了。
他大吃一惊,举手察看,脚下未停。
身后,秋华的语声如在耳旁震响:“跑不了的,老兄。”
他心向下沉,猛地左手后扔,三枚三棱镖向后飞射,人仍向前逃命。
奔了三步,右肩突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身躯一震,脚下大乱,要向后倒。
他知道完了,临危拼命,猛地右旋身挥手急拨,左拳骤发,拼老命了。
糟了!一拳落空,大拳头已闪电似的光临到他的左颊,“噗”一声击个正着,只感到打击力道奇重如被千斤巨锤撞击,眼前星斗满天,大牙全松了,口中咸咸地,脑袋一歪,另一拳接着光临右颊,打得他不知人间何世,身不由己,仰面倒地。
秋华站在他身侧,双手叉腰冷笑道:“老兄,爬起来再试试,看你能挨几下。”
他挣扎着翻身,突然在挺起上身的刹那间撒腿便跑。
秋华伸脚一勾,“砰”一声响,他又爬下了。
他必须逃,不然死走了,秋华怎会饶他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恶贼?
刚挣扎爬起,“噗噗”两声闷响,颈根挨了两劈掌。
“哎……”他狂叫,仰面便倒。
“吴某要打到你服贴为止。”私华冷笑着说,接着叱道:“站起来反抗,别赖在地上丢人现眼。”
“通名!拉下蒙面巾。”秋华沉喝。
最后一名丢了兵刃,拉下蒙面巾的悍贼到了,亮声道:“不要逼他了,吴兄,他无脸见你。”
秋华一怔,讶然问:“他为何无脸见我?”
“他是笑无常。”悍贼答。
“笑无常?怪了,吴某只闻其名,并未谋面,彼此并无过节,无仇无怨,他为何无脸见我?”
悍贼摇头苦笑,说:“吴兄,你大仁大义,不知世道炎凉险诈,正所谓君子可以欺其方,你看看他便知原因所在了。”
“这……”
“在下花刀孙仲慊。吴兄留一分情面,咱们日后好相见,后会有期。”悍贼说完,大踏步走了。
笑无常像条垂死的黄牛,躺在地上喘息、呻吟、叫痛,血从口角向外溢。
秋华俯身拉掉笑无常的蒙面巾,骇然一震,怔住了。
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躺在地上这个人,就是他一再冒风险,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的尤金宝。
他失神地拍拍脑袋,深深吸入一口长气,向悍贼叫:“仲慊兄,请转来一谈。”
花刀孙仲慊略一迟疑,最后转回拱手问:“吴兄有何指教?”
“这人确是笑无常尤武义?”秋华意似不信地问。
“正是他,上次他踩了十八箱金珠,恰好那些人与石家堡冲突,被石家堡的人留下了,他情急挺身争夺,被石家堡的人扎了一刀,逃至鬼迷店性命垂危,因此脸容变得苍老,有许多他的旧日的朋友,也无法认出是他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