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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暗线串珠痕迹的李妍,一身夜行衣,压着身子,在苍白的月光下,再次夜探北义商行。
她没犹豫,跳进院子里,干脆利落地抽出十四年前的册子,揣在怀里带回了家。
烛火下,她坐在圆桌旁,随意翻开两页。
确实是一些购买和售出的记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笔迹更是模棱两可,像又不像。
没有李清风写字时潇洒的笔锋,但却有他书写的小习惯,会在每一个弯折之后多点个小点。
李妍有点惆怅,别是自己这次判断失误,根本不是她想得那样。
两指夹着一页缓缓翻过,她忽然顿住。
眼前一个怪异的字,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是“千”。
是李清风曾经手把手教过她的变体“千”字,是只有千门李氏才认得出来的特殊暗号,是父女两人相隔十四年的默契。
她悬着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看到这几个特殊的字,就仿佛已经找到证据一般,开心的像是个孩子。
她一直在想,那么重要的证据,裴家怎么可能不销毁,放任它们待在库房里,就像是放了一捆随时会炸的烟花火药。
原来李清风早就收走了。
李妍比着上面细微的痕迹,按照从小背诵的千门表,将上面每个变体千字誊抄下来。
最后,连成一句话:藏证于李沈氏衣冠冢。
李妍愣住。
什么?
证据在母亲的衣冠冢里?
她脑袋里嗡一声响。
意思是,要得知陈家一案的全貌,她得把沈玉兰在京城的衣冠冢挖开?
她看着手里的账册,正反瞧了两遍。
大为震撼。
第208章 不按常规出牌的人
李清风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这也是裴应春为什么会败在他手里最根本的原因。
所有的经验与预判全都失效了,他能把出其不意玩出花,让人根本摸不到路子。
这叫天赋。
相比之下,黎安是平庸之辈,是靠努力,靠日夜操劳,寒窗苦读,悬梁刺股,才终于考取功名,站在朝堂最末的位置,颔首哈腰,不敢多说一句话。
李妍瞧着手里的纸,现在对亲爹的天赋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她道,“绝对安全,无人能偷。”
沈寒舟好奇抽出她手里的纸,瞧着纸上内容,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欲言又止。
“你怎么看?”李妍慵懒地问。
沈寒舟抿嘴:“若百年之后有人要挖夫人的坟冢,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哎嘿!”她一下就直起身子,颇为赞同,“对吧,我爹这个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故意的吧!”
埋汰归埋汰,李妍偏偏又很能理解他。
当时那个情况,以李清风的立场来看整件事,他需要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位置来放物证。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地方确实是又安全又可靠。
李妍长叹一口气,想了又想,拍一把大腿:“不行,这事情我不能干,我实在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她望着沈寒舟,咧嘴一笑:“你有没有什么想弄死的政敌?不如忽悠他去帮个忙?”
这倒是提醒了沈寒舟。
他端详片刻,望着纸上的字,吐出三个字:“苏红尘。”
李妍愣了下:“啊?”
沈寒舟看苏红尘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李妍没想到他竟然会不顺眼到这个程度。
这简直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沈寒舟瞧着她震惊的样子,噗一下笑了。
他放下纸,语重心长:“你去偷册子的时候,柳青青来找过你,你不在,他就让我带话说苏红尘招了。”
“招了?”李妍更加震惊,“望月楼那个太监是他杀的?”
“不是。”沈寒舟说,“他为了得到柳青青,喝醉之后和他说了实话,他是裴原找来,要安插在你身边的探子。”
李妍半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后才缓过神,蹙眉道:“他这么没骨气的么?”
沈寒舟抬起手,弹了李妍的脑瓜一下,笑道:“他年过三十没有成家,又孤身一人漂泊江湖。裴家曾许诺他事成之后给黄金百两,他准备用这些银子去讨媳妇的。”
“哦……”李妍点头,“然后呢?”
“然后他遇到了柳青青。”沈寒舟笑出了声,“心仪的‘姑娘’就在眼前,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卖命,他准备就此收手带柳青青隐世过日子去。”
这意外的钟情令人倍感无语。
李妍想到柳青青那张脸,再想想苏红尘,心头倒对他起了几分同情。
“不可妇人之仁。”沈寒舟话里带笑,“这事情让柳青青忽悠他做吧,也算是他企图算计你的赔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