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没有反应过来,因此答复的同时脸上还维持着笑容。
“因为很想回国。”池嘉言的笨嘴瞬间暴露了自己的内心,“不然会难过。”-
美院展馆分为室外和室内,由于淮市连绵的雨季,室外暂时没有开展。
室内有好几个展馆,绿瓦红砖,每个展馆的设计别具匠心。
从停车场出来是一条绿荫路,恰好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
空气中是潮湿微凉的泥土气息,池嘉言东张西望,被陌生的景物所吸引。
相机重新回到男人手上,徐斯聿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了身旁的青年。
池嘉言一回头看见徐斯聿的动作,慌张抬起手来遮镜头。
“你怎么拍我,”池嘉言觉得男人弄错了摄影对象,“我们还没有进馆。”
“想拍那个路标。”徐斯聿低头去看自己刚刚拍摄的作品,随口扯谎,“顺便拍到了你。”
绿荫路上人来人往,年轻的大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
或许这样的场景让池嘉言回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他没忍住朝徐斯聿靠近,悄悄去看男人手上的相机。
窄窄的相机屏幕完整地呈现出几张清晰的照片——镜头里的青年望向镜头,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呆,在发现自己被偷拍时露出了有些恼怒的表情。
池嘉言觉得觉得自己看上去好像傻瓜,所以小声开口,让徐斯聿删掉照片。
然而徐斯聿那间专门用于收藏的别墅还缺少一些这样的照片,有收藏癖好的副总裁当然不会应允这个请求。
眼见着徐斯聿拿着相机准备继续朝展馆走,池嘉言连忙伸手阻拦。
“阿聿。”池嘉言着急地说,“又不好看,不要留着。”
话出口的同时池嘉言的脸颊被捏住了。
似乎很想纠正对方错误的说辞,徐斯聿的眼神定格在面前这张漂亮无措的脸。
因为焦急,池嘉言看人的时候眼尾上扬,眉眼变得生动活泼。
男人看得极其认真,语气却是若无其事般的轻松:“言言,很好看。”
第29章 廊桥遗梦。
只是一句玩笑话,任谁都不会当真。朋友们也时常夸奖池嘉言的外貌,类似的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但徐斯聿是不一样的。
池嘉言僵着表情眨了眨眼,徐斯聿再次获得相机所有权,顺便拉住池嘉言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雨后雾气朦胧,阴雨天远方的天空是灰色的。这点灰色落在绿色的树梢,再慢慢被人的瞳孔捕获。
池嘉言踉跄了一步才跟上来,震惊过后池嘉言回过神,挨上了男人的肩膀。
“……阿聿。”池嘉言避开朝自己走来的大学生,转头与徐斯聿聊天。
他语气有些纠结,谨慎地说出了徐斯聿古怪的地方:“我觉得最近你有点奇怪。”
来美院之前男人粗略浏览过展览顺序,如今徐斯聿一边看路标一边附和池嘉言:“哪里奇怪?”
不过同池嘉言万分小心的态度相比徐斯聿就显得非常随意了。
池嘉言想说他们其实没有那么亲近,然而当下徐斯聿的手还牵着自己,所以这句话好像不那么合适。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池嘉言修改了措辞,小声地发表意见。
拥抱,跟自己约会,说好听的话,池嘉言做过的梦没有一个拥有好的结局,因此在欣喜之后池嘉言仍旧需要面对理智的现实。
——他根本不会把徐斯聿跟喜欢扯上关系,池嘉言只会认为徐斯聿遇上了什么事最近的行为才会变得那么诡异。
男人自然听懂了池嘉言的话,是他的靠近令池嘉言感到困扰了。
可是现在徐斯聿并不打算让步,反驳的话轻易说了出来:“我怎么样?”
池嘉言被对方略显强势的语气噎住,徐斯聿瞧着池嘉言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
“小哑巴。”这是小时候徐斯聿对池嘉言的称呼,很明显池嘉言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也愣了一下。
虽然慢了半拍,但池嘉言的反应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不是。”池嘉言很快抬高音量,不满地辩驳。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第一个展馆,徐斯聿示意池嘉言去看展馆,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便成功被徐斯聿糊弄了过去。-
由于是休息日,这两天有不少来参观的游客。
这个展馆设计颜色以米白色为基调,放置的作品以画作、手工雕塑为主。
每一个展柜旁会有相应的作品介绍,展馆里的游客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同样拿着相机对着作品不断进行拍摄。
今日男人想拍摄的作品只有池嘉言,因此镜头中出现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徐斯聿光明正大地对池嘉言偷拍,一开始被池嘉言发现还会顺着他的意愿删除照片。
后来删除的赶不上拍摄的,池嘉言毫无办法,干脆任由男人去拍摄。
——反正池嘉言想好了解决方法,等到展览结束,回去路上自己肯定会拿走相机中的内存卡。
展馆一共四层,越往下人越多越热闹。
听周围其他游客讲一楼有一个公共展厅,会有学生在那里现场绘画,并且赠送亲手制作的周边。
今日参展池嘉言显然比徐斯聿更认真,毕竟很多场景都跟池嘉言以前的生活高度重合。
设计感强烈的旋转楼梯搭配各种风格的壁画,下楼的时候池嘉言看得太入神,仰着头指着其中一幅画不经意地问道:“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徐斯聿站在池嘉言身后,瞥了眼客观评价道:“没有你画的好。”
池嘉言怔住,感觉男人完全在敷衍自己,所以并不同意徐斯聿的观点。
“……我觉得他很有想象力。”池嘉言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色彩运用得也很好。”
听到池嘉言这么说徐斯聿特意多看了几眼,他皱了下眉,低声开口:“我记得你画过一幅色彩更复杂的。”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恰好有一群大学生从他们身后走过,池嘉言没听清男人的声音,转过头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徐斯聿提到的画作是池嘉言出国留学的第一年创作的,根据朋友们所获知的信息,徐斯聿不可能会知道这幅画的存在。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给后面的游客让出足够的空间。
他垂下眼睛看着池嘉言露出疑惑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没什么。”
池嘉言撇了下嘴巴,觉得徐斯聿果然跟自己说的那样,变得特别特别奇怪。-
一楼用于绘画的展厅,临近中午人满为患。
池嘉言一走进去就有点挪不动脚,他转过身心不在焉地回答徐斯聿的提问,眼睛直直盯着别人学生的画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