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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温撑着脸上的笑:“那不就是我应该做的吗,当好先生的棋子和枪。你救了我,这是我唯一能给先生的回报。”

没和林温在一起之前,这种表忠心的话对傅深来讲还颇为受用,毕竟谁都想手下的人省心、懂事、还有能力办事。但时至今日,傅深显然不想再听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来应付差事。

他从知道林温已经猜出事实真相的那一刻就在想,林温为什麽连问都没有问他一句?

人受到欺骗和戏弄后,感到怒火是理所应当的事,更何况这样的欺骗来自同床共枕的亲近之人。

傅深做好了被质问、被指责、被诘难的一切心理準备。

但他没想到,林温会对他说:没关系。

不生气、不吵闹、也不质问。

一切对林温来说都可以完全当做没有发生过。

大部分人也许很满意这种结果,另一半懂事、听话,不吵不闹,不争不抢,无论发生什麽都温顺不在意。但这也往往预示着另一个结果——林温并没有那麽爱他。

就像他没有办法将全部的信任和赌注交托于林温一样。

到底是沉疴难愈。

成长的经历让他们一个不敢信任,一个不敢爱。

看似相互体谅理解,实际上到头来,谁也没法把真正的自己剖给对方看。

带着僞装出来的自己相爱,又谁都不懂爱的含义。只是几近本能的相拥取暖,把对方划进自己的保护圈,好像这样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天长地久。

等到冰雪消融真相显露,才发现,两人一个心裹得比一个厚。

傅深去扼林温的手带着一些无力:

“棋子吗?到了如今,我自己都快忘了,你是我亲自挑选回来,拿来利用的棋子。其实如果你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你为何不像方妤那样来......”

“因为我和方妤姐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林温脸上一直带的温和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扬开了傅深的手,似乎还想再保持着笑,但挑起的嘴角怎麽看怎麽苦涩。他看着傅深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因为我从头到尾,和方妤姐一直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先生。”

“公司是方妤姐的,项目的投资也是她出的钱,这一切的损失都和她直接挂鈎,她是最有底气来质问的人。可我不是。如果不是因为先生你救我,我早就死在远郊的别墅楼下了。我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机遇,也不会拥有现在拥有的东西。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还要问什麽呢?”

林温摇了摇头。

“我和先生,从最开始就站在不平等的位置。我的一切都是先生给予的,我被救走、出国、知道事情的真相、学会处理商业事务的种种手段,包括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成就,也都是先生一手培养出来的。我最没有资格质问你,因为平心而论,我并没有觉得先生你做错了。你一直选择的都是最优解,也一直都在走对的路。”

傅深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你觉得我做的这些都是对的?连隐瞒你也没做错?”

林温重重地点了头。

他不是嘴硬,也没撒谎。

在林温最开始无意中发现这件事中有傅深的手笔时,他也曾错愕、惊诧以至于难过,恨不能当场沖出去询问傅深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至始至终都瞒着他?难道这段时间的浓情蜜意和相依相伴都只是精心编织的一场骗局?

他最不能接受亲近之人的隐瞒和欺骗,可傅深还是骗了他。

为什麽?

这也曾经是林温最想问出口的话。

那天他在香港酒店的房间里无意中发现傅深为他準备了一份两千万承担损失的合同,他很快便想到了度假村的项目,并迅速把所有的疑点连接成线,明白了这个项目极有可能是专门针对韩氏做的一场局,而他只是在其中扮演一个诱韩知入场、并不断加大赌注的噱头。

他夺门而出,带着一腔怒火準备沖去宴会场向傅深要个说法,却又在太阳底下迎着烈日灼灼站住了脚步。

阳光带来的汗水令人烦闷黏腻,但林温却好像掌握着冷静持重的开关,顷刻间便让理智回笼。

他去不了,也问不出。

扪心自问,傅深这样做有错吗?

完全没有。

从一开始故意在他面前提到项目,让他尽全力去争取,骗的韩知信任这块地有极为丰厚的利润可谋。在得知韩悦想插手之后,立刻盘算好了新的计谋,利用韩家内部的权系斗争,把这块地是个好项目更加深入人心,顺带狠狠地打击了韩知一回。紧接着,出现在韩知面前,自爆是他幕后之人,又让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刺激韩知,让韩知体会到失去项目就会跌落云端深陷泥潭的感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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