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没有放进王怜花手里,反而运气一弹,直接顺着王怜花手指的方向,将一枚铜板击中墙上的一副仕女图。耳听“咯哒“一声轻响,那道墙壁滑开了一扇小门,现出了躲在里面装神弄鬼的伍公子。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腿上横放着一个不动不响的半裸女孩,正是苏叶。
仿佛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现了形,伍公子那张还带着神气活现笑容的脸上有点僵硬。但他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将手里一把雪亮的匕首横在苏叶那纤细的脖子上。这才有恃无恐的又笑起来。
“差点忘了我的宝贝小怜花是千什么的了。只要不急着和沈浪上床,这些小小伎俩怎能瞒过你那双漂亮的眼睛。”
杰克厉声道:“你这淫贼,休要污言秽语,快放了那女孩。沈大侠许是会饶你一命。”
伍公子眨眨眼睛,故作惊讶道:“哟,杰克苏,你这么快就改恶从善了?你一路将蛊饵下在我亲亲小宝贝的洗澡水里,沈大侠知道么?哦,沈大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但你趁着我的小怜花体力不济陷入深眠的时候偷偷亲他,害的他时不时千呕,他知道么?”
杰克大为惶惑,立时哑口无言,低下头去。沈浪眸光一暗,淡淡的扫了杰克一眼。
王怜花却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知道啊。自从我感到身体不适,就对他保持了十二分的怀疑和警惕,一直不动声色,就是要看他背后还有哪个王八蛋在操控他。而且,他也没亲到我啊。因为他一靠近我,我就先吐了。”脸上笑着,手里的折扇微微抬起,不经意的对准了伍公子的咽喉,拇指也滑到了扇柄底端的机括上。那伍公子也甚是眼尖,手里的匕首立刻向下一压。
那女孩发出一声细弱的哭泣,脖子上流出一线血痕来。
王怜花嗤笑一声:“你莫非以为我王怜花是个怜幼惜弱的圣人?”指尖微动,按下机括。那扇骨间顿时射出万千寒芒,暴雨一般笼罩了伍公子的全身上下。如无意外,伍公子眨眼间就会变成一只面带猥琐笑容的刺猬。哦,连同趴在他腿上的苏叶,一起变成两只刺猬。但毕竟意外还是有的。
沈浪后发先至的掷出一张长桌,堪堪竖起在二人身前。
只听“咄”,“咄”之声不绝于耳,银针尽数扎进了桌面,力透三寸厚的木板,只余点点针尾在暗室中灼灼生辉。桌后传来伍公子咯咯的笑声。
“我当然不信我的小宝贝会怜幼惜弱,可是在场的还不是有位沈圣人么?他……”
话音止于舌尖,他难以置信的垂下眼帘,看见一把青光暗沉的剑,从自己的咽喉一穿而过, 让他的余音成为绝响。他呆住了,甚至想摇晃一下脑袋,让这个可笑的噩梦快点醒来。
桌子后面的沈圣人站直了身体,很有礼貌的向他点了一下头。伸手把那呆滞不动的匕首挥开,拎走了他腿上的女孩。然后抽出了他脖子上的剑,在鲜血喷溅之前远离了他。他向后仰在了椅背上,如愿以偿的晃了两下脑袋。
清晰的听见那个又欢喜又骄傲的声音说: “沈浪!你敢抢我的风头!”
“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他想,“我就这么死了?这不可能,我还有许多花样没来得及施展……”
脖子上的血像涌动的泉水,他惊恐的想抬手捂住,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又垂下,死的千脆又利落。可惜,没人再看上他一眼。
第十一章 儿女成行柳成荫
沈浪抱着苏叶,径直走到床边,将她安稳的放在上面,又拉过一条被子,细心的为她盖好。
正要回身,却被那女孩一把拉住了袖子。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张着嘴,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的揪住沈浪,担心这把他从恶魔手中夺回的守护神会就此弃她不顾。
沈浪一顿,便俯下身来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温言道:“没事了,坏人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
王怜花看到这情形,也几步跟到近前来,一把将她的手从沈浪的袖子上拉开。笑眯眯的道:“沈浪浑身都是利器,你莫要胡乱拉扯他,以免误伤。”
沈浪听这话有些耳熟,略一回想,顿时脸上一热。知这大公子心有不爽,存心揶揄他。便站直了身子,不再碰触那孩子。
苏叶见了这位笑靥如花的贵公子反而有些害怕,忙把手缩回被子里。不想用力过猛,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王怜花见了,便唤道:“杰克,你来给这孩子处理一下伤。”
杰克哪敢不从,连忙小跑过来。不敢看沈王二人,低头去看那苏叶伤口。不想一低头,却看见王怜花那细白纤美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胸口上。颇为不解的去看王怜花,却见他正对自己露出个狠狞的微笑。
顿时脑中浮出八个字:秋后算账,吾命休矣!
耳听“嗤啦”一声,胸口刺痛。王怜花已将一团血糊糊的事物抓在了手上。
而王怜花的手腕却又在沈浪手中。
王怜花回头怒看沈浪,沈浪也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二人对视片刻,王怜花先败下阵来,依旧笑的像朵花似的。“沈圣人误会了,我只是略施薄惩,揪下他一撮胸毛来而已。洋人体毛厚重,我帮他除除毛,你阻我作甚……不信你看。”
将手里那团隔着破布抓着的东西给沈浪看,果然是一团带着血迹的卷曲金毛。沈浪皱眉拂开那团毛发,正色道:“你明知我不是恼你睚眦必报,而是蛊虫吸食体力,你还要损耗内力去做狠事。是存心要我难受?”
杰克这才明白,自己对王怜花做的那些混账事,沈浪虽然不做追究,但不可能心无芥蒂,不由冷汗涔涔而出。
王怜花眨眨眼睛,讨好地笑道:“沈兄莫气,在下一定小心养护身体,以后吃饭请你喂,走路请你扶,如厕请你捧夜壶。绝不做半点浪费力气的事……尊驾意下如何?”
沈浪听他这番打诨,也不由失笑,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柔声道:“荣幸之至。”大步走出门去,欲另寻一间干净的客房歇息。王怜花却嫌这样被抱出去没面子,别别扭扭的作势往下挣脱。沈浪则边走便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王怜花立刻叫道:“大侠,你不要耍……”话没说完,就似被堵住了嘴。
是被什么堵住来了嘴,不言而喻。
杰克呆呆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青衣红袂,相得益彰。仿若虬枝绽桃花,和谐般配的让人赞叹。自己的妄图摘花撷香之举,简直可怜可笑又可悲。叹了一声,回身去看那女孩的伤势。
苏叶见他胸口破了个大洞,血淋淋地甚是吓人,便拉着被子蒙上头,声音细细的道:“那人只是抽了我几鞭子,划了一道小口子,不甚严重,哥哥还是先治自己的上吧。”
杰克一怔,看看自己的狼狈样子,想说自己只是被揪了一把毛,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却见那女孩在被子下轻轻颤抖,看似吓得不轻,杰克却莫名觉得她在偷笑。
心里有气,也不去管她。掏出化尸粉,自去处理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不提
沈浪将王怜花抱进明实道人隔壁的房间,小心将他放到床上,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下,闭目养神。
王怜花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折腾,像是生了跳蚤。
沈浪睁开眼睛,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适之感?”
王怜花拉过他的胳膊枕在颈下,颇为烦躁的答道:“不是。”又道:“隔壁那牛鼻子倒是心宽,鼾声打的震天响,惹人烦躁!不如你去给他一剑,让他就此长睡不醒罢。”
沈浪笑道:“方才我们弄出那么大动静,他都没有听见,倒也奇怪。”
王怜花眨眨眼睛,含混道:“他武功低微,和你在密室里困斗许久,又受了伤,疲累已极,熟睡也是有的。”
沈浪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这样很好。我还以为有人不顾虚损内力,点了他的睡穴。”
王怜花见他识破不戳破,便嘿嘿笑了两声道:“沈兄宽心,我哪能做那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只不过我嫌他啰嗦,便在他的伤药里加了一点安眠散,让他早睡早闭嘴罢了。不想他嘴闭上了,鼾声却响起来,早知道就再加一味……”
沈浪坐了起来,“我还是带你换一间房吧。”
王怜花便伸手拉住他:“不必麻烦了,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你我秉烛夜谈,夜半无人私语时,说点悄悄话,多么风雅。”
沈浪眼见此刻阳光满室,太阳早已升起老高,便哭笑不得的又躺回去。心想:“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古人诚不我欺”。
王怜花见他乖觉听话,便展颜一笑。乌黑的眸子里柔光荡漾,定定的看着沈浪,虽不说话,万千情义却尽在其中。
沈浪在心里低叹一声,温柔乡,英雄冢,佳人在抱,自己却不得不做些煞风景的事。抬手捉住那只抚在胸前的空空妙手,从那手心里掰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
王怜花一怔,立时有些气急败坏。怒道:“沈浪你还是不是人?这个时候你还能分心注意到别的!那是我师门秘药,传弟子不传弟子内人,快快还我!”
沈浪一手按住王怜花,防他怒极发力。一手将那药瓶伸出床外,发力一捏,连瓶带药,一起化为齑粉,纷纷扬扬落于床下。王怜花抢救不及,又怒又无奈,翻过身去,不再理沈浪。
身后那温暖宽阔的胸膛贴过来,温柔的将他拥进怀里。“怜花,别生气。我知你的心意。不过是心高气傲,不愿让人看见你虚软无力,一食一行都要靠别人的照顾才能完成。想在找到解药之前靠这透支体力的秘药暂时维持住体面。虽然对身体有损,日后慢慢修养,也能慢慢恢复。是也不是?”
王怜花怒而不语,只将后背冷冷地对着他。
沈浪又道:“这都是我的错。一时不察,让你负气而走,受了这种罪。”
王怜花冷声嘲道:“沈圣人不必惺惺作态。粗心大意的是本人,活该遭罪也是咎由自取,与你何干!”
沈浪又叹道:“你不是粗心大意,只是出于对碧姑的感念,爱屋及乌,才对杰克不设防的。这是人之常情,不需懊恼。”
王怜花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似要反驳,却也长叹一声,翻过身来。“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恨我。虽说恶有恶报,我王怜花自小到大没干过什么好事。可这件事,我很无辜啊。她要报复,也该去找我母亲。怎么把蛊下到我身上来了?真是人心不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沈浪听了,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真是不易,王公子总算也领教了一回平白无故被人算计的苦恼了。”
王怜花瞪起眼睛。“你得意什么?你可知我要这秘药是为了什么?若我真寻不到解药,此生无望之际,便会服下此药,能瞬间发难,先杀了你再说!”
沈浪点头:“这是王公子的风格,在下确定你能干的出来。所以……我便提前回了这些隐患。”
王怜花气结。
沈浪继续悠然道:“若你此蛊,无法得解,像个废人一样每天等死,还变着花样的折腾人。我便……”
王怜花颇有些紧张。“你便?”
“我便弃你而去,去海外寻我那失散已久的娇妻爱儿,从此合家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王怜花目瞪口呆。
良久,却又微微一笑。“沈浪,我知你心意。不用激我。我是何等样人,自会爱惜身体。”
“一定在找到解药之前乖乖听话,保持最后的体力,在你瞌家团聚之前,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沈浪也是微笑,替他盖好了被子。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安排车马,咱们不要耽误,先去瓦鎭找寻碧姑的父母。”
沈浪见他睫羽轻覆,神恋安然,不再有焦躁烦恍的情绪。便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下床穿鞋。
见那床边一撮粉末,黑白相向,甚是惹眼。便蹲下身来,尽数收千掌内。走到窗边,随风一扬。
听得床上那人一声低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快滚出去。”
他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他倒也不急去找寻车马,先入明实的房里,出手无情,三下两下将那鼾声震天的道人揉推醒了。明实打着哈欠,擦着口水,迷有几分睡意朦胧。
“这……天都大亮了哇。沈大侠怎幺在我房里。王公子安好?对了,那个小淫贼杰克苏被沈大侠处决了没有?真是太不要脸了……贫道行遍大江南北,还没见过这么……”
沈浪无意听他啰嗦,言筒意咳的打断他的话头。
“都还好。我和王公子即刻便要透行,就此前来和道长拜别了。
明实一怔:“你们这就要走?那逆徒小伍你们不管了吗?还有那孩子,你们也不救了吗?你们要去哪里?要不要贫道同行保护?我别的不行,单是为朋友丙肋插刀这一项,向来为人所称颂。”
沈浪想到他那丙肋插刀的形象,不由失笑。婉拒道:“多谢道长仗义相助。但是此行并无危隘,就不劳道长陪同了。”
明实还要再说些什幺,却被敲门声打断。杰克那略显卑微的声音传来: “沈大侠可是在这里?你来看看那伍公子,似平有些不对。”
明突一听他的声音,立刻怒发冲冠拔地而起,怒道:“无耻之徒,依旧没死呢!看贫道今天,我……”
沈浪叹气,拉住欲破门而出替天行道的明实。肃然道:“王公子和我都与杰克苏冰释前嫌了,道长不要操心这些凡尘俗务了。”
明实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都能冰释前嫌?沈大侠……真是肚量非凡哇。”
沈浪不再理他,径直去了杰克所在的方向,道士也慌忙跟上。杰克已经替自己和苏叶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换了干净的衣服。
他面带羞愧,不敢抬头看人,把二人迎进房里,就低头站在一旁,像只打了阄的金毛大狗。明实啐了他一口唾沫,他也只是默默用衣袖擦去。
沈浪倒没有看他,直接走到苏叶面前,看那孩子记吃不记打,正捧着一只大苹果哨的香甜。便笑道:“身上还疼吗?”
苏叶放下苹果,恭恭敬敬的向沈浪福了一福。“多谢沈大侠相救,我不疼了……还有一点疼,不过不妨事。”
沈浪笑道:“怎么又叫大侠了,不叫叔叔了?quot
苏叶脸一红,低声道:“王公子不喜欢我,我不敢乱叫了。”
沈浪看了杰克一眼,又摸着她的头发笑道:“你倒是乖觉。”杰克受了他这一眼,立即明白之前他挑拨苏叶那些话已然被沈浪听了去。越发羞愧难当,只想躲到墙缝里去。但那墙缝里还倒着伍公子那血淋淋的尸体,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苏叶人小,心思却剔透。忙道:“哥哥很好,给我治伤,还给我找来一个大苹果。 他还说,如果王公子没有空,他会帮我去给娘亲看病呢。”
沈浪道:“那很好,两全其美,这位哥哥的医术也是很好的。”
苏叶又道:“哥哥做了不好的事,你原谅他了……我在小屋子里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听到了……我,我也说了谎,你能不能也原谅我呢?”
沈浪耐心的看着她,温言道:“说说看?”
苏叶小脸一红,很不好意思的开了口:“那束桃花不是我从山上采来的,是二蛋给我的。她的娘亲喜欢花草,她把一棵小桃树栽在大瓦缸里,冬天搬进屋里,所以开花特别早……我说了谎,王公子不帮我,我也是活该。”
沈浪淡笑着拍拍她的小肩膀,柔声道:“没关系,王公子也经常说谎。”苏叶眨眨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沈浪已经向那可怖的尸体走过去。杰克与明实也连忙跟过去。
杰克低声道:“我本欲将他化去 ,但是在他脖子上发现有一线横向凝固的血迹。细一看,仿佛他带着人皮面具,便先不做处理,等沈大侠来验看一下。”
沈浪点头道:“他确不是小伍,而是‘折柳鞭’魏敬志。”伸手揭下死尸的假面皮,露出一张三十多岁,满脸纵横交错疤痕的面孔来。
明实立刻怪叫一声:“果然是他,沈大侠莫非神人,隔着假脸就能辨出本相?”
沈浪淡然道:“沈某并无此项神通。最初也以为他就是贵派高徒小伍前来寻仇。”
“但是在密室里见他的武器是 条长鞭。而且他虽鞭答幼女,却没有做出更禽兽的事来……便想到是他。”
明实点头道:“是了。据传这厮自幼奇淫,少年时仗着习过几天武艺,时常飞檐走壁,趁夜祸害良家妇女。只有一次,恰巧被一个官宦小姐的哥哥撞破。召集了家仆,将他打了个半死,又将脸划花,扔到了乱葬岗。这厮命大,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躲起来拼命修习武功,竟有小成。接下来便是复仇。竟将那官府上下全部活擒,点了穴道,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淫辱那位公子。事后又将那公子的阳物割去,硝制之后接在他的鞭子上。”
“啧,你们看他腰间挂的那条鞭子,足有九尺多,也不知……”
他话还未说完,旁边的杰克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还边吐边哭道:“我该死,我不知他竟是如此变态之人……我,我还要把师兄送他……我罪该万死。”
沈浪一惊,道:“你不知他是谁?那‘伍公子’这名号是谁起的?他如何得知我们与小伍曾有过节?”
杰克涕泪横流,悔恨难当地道:“我不知你们和小伍有何恩怨,是他找到我,提出计划如何,我一时猪油蒙了眼……我该死。”
明实也惊道:“这么说来这个淫贼并非小伍 ,却知道小伍与沈大侠王公子的恩怨?”沈浪握紧了拳头。
除去被处理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不提。所有熟悉沈浪的人,不论是敌人还朋友,都不敢小觑他。因为他既具有佛陀般的慈悲,和善,宽容,有济世救人的能力和大智慧,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化戾气为祥和。也具有神魔般的神力,强大,无畏,视阴谋诡计为无物,斩穷凶之辈于谈笑间。
他的朋友们喜欢他,信赖他,因为他强大而可靠。
他的敌人们惧怕他,仇恨他,因为他智计无穷,武力强悍。软的硬的,明的暗的,都会在他眼中无所遁形,在他剑下烟消云散。
他毫无破绽,他没有弱点!
他从来没有虚荣到把自己安放到“神”的位置,他时刻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却几乎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但他知道,别人没有发现他的弱点是因为他不过是提前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及时补救了而已。
而现在,沈浪看着眼前安然熟睡的王怜花,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的弱点已被敌人发现。
他的弱点正被敌人利用!
他手心发凉,冷汗涔涔。
怜花,怜花。
如果失去怜花,我会怎样?
就在此时,睡梦中的王怜花忽然一声惨叫:“沈浪!别走!”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也蓦地大睁,眸光中没有了平日里的狡黠和明媚,却充满了孩子气的惊惧和慌乱。
他们猝不及防的目光相撞,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惶恐。
然后微笑同时浮上他们俊美的面容,几乎同时发问:“做了什么噩梦?”
“沈浪你在怕什么?”
沈浪抓起王怜花一只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笑眯眯地道:“我怕王公子趁我不在,偷偷服用禁药啊。”
王怜花一怔,随即怒道:“沈大侠记性不好么?”
随即抽回手来,翻身向里,不理他了。
沈浪却手疾眼快,一把抽走了他发顶的金簪。悠然道:“我方才离去时这发簪还放在枕边,一会儿的功夫,王公子居然梳妆打扮起来了。”
将发簪的前端用拇指一推,发簪立时暴长出一节,露出里面中空的管部。
但里面是空的。
王怜花哈哈大笑起来。
沈浪不相信的竖起簪子,在掌心里扣了扣,依然一无所有。
王怜花抚掌大笑:“沈浪啊沈浪,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那药藏在发簪里,临时有危险,还来得及吃么?”
沈浪缓缓点头,并不沮丧,只微笑道:“至少我知道了你确实还藏有存货。”
王怜花不笑了,沉下脸来。
“你敢诈我?”
沈浪连忙赔笑道:“诈是诈了,但我也不敢在强行索要,但盼公子心中有数,不要滥用才好。”
王怜花不语,静静观察沈浪脸色。
沈浪笑容不改,如同那佛堂里讨喜的弥勒。
半晌,王怜花低咳一声,换了话题。
“车马可曾准备妥当?”
沈浪道:“明实道长已经去找寻了……方才杰克唤我去看那伍公子的尸首,我耽误了片刻。”
王怜花问道:“可是那‘折柳鞭’魏敬志?”
沈浪恭维道:“正是。王公子可真乃神人,隔着假面就能看出本相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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