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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听得耳朵发烫,这些台词放在剧里都是要被哔掉的,这人真是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再任由他胡说八道,怕是能把人体结构给他科普一遍,于是赶紧转身,捂住他的嘴。
“你可别说了,越说越不对劲。”
这家伙居然趁机吻了他的手掌心,比偶像剧里面的男主还能撩。司遥怀疑,云亓在青平进修的是恋爱技巧这门学问。一句话能让他脸红心跳,一个动作能让他浑身发软,司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不闹了,睡觉吧。如果做噩梦,就喊我的名字,我会保护你的。”
“嗯。”
司遥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他又做噩梦了,和之前同样的梦,他被陈望舒重重地压在身下,疯狂地撕扯着衣服。他哭喊着云亓的名字,云亓真的出现了,就像降落人间的神明,驱走了所有的腌臜污秽。
那昏暗的卧室里,顿时亮堂堂的。房间里的人,化成了一堆泡沫。
“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司遥半梦半醒中,听到云亓在耳畔低语。紧接着,梦境消失了,他也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已经快到中午了。
“你终于醒了,我想上厕所,快憋坏了。”
这是司遥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的大脑经过几秒的缓冲后,赶紧起身扶云亓去上厕所。“几点了,你想上厕所怎么不喊我?”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就没忍心打扰你。”
云亓拉开裤链时,扭头瞥了司遥一眼,坏笑道:“你想先目测一下我的尺寸,好为以后做心理准备吗?”
司遥睡迷糊了,这句话让他的脑子完完全全清醒了过来,赶紧偏过头去,脸都羞红了。“你少说两句骚话会怎么样?”
“会浑身难受得像蚂蚁爬。”
“你没救了。”
“我确实是没救了,流氓症晚期,我死了,记得多烧点你的写真照。”
只有在嬉笑的时候,云亓才敢提“死”这个字眼,用玩笑的口吻,将沉痛的事实说出来。然而司遥并没有当真,因为在他的心里,云亓就是太阳,给予他渴望的光明和温暖,怎么会和死亡沾边。
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吃午餐时,门铃响了。司遥开门看到的是林思南,恐慌与不安蓦然涌上心头。想把云亓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念头,像野草般在心里疯长。他很想把门关上,云亓却在这时候出了声。
“阿遥,是徐更来了吗?”
司遥这副见了鬼的表情,让林思南的心灵受到了小创伤。想来也是活该,他来见司遥,十有八九没有好事,怕是给他留下PTSD了。
“我能进去坐坐吗?”林思南见他堵住门不说话,便又说了句:“放心吧阿遥,我不是来抢走云亓的。”
司遥这才给林思南让了道。
“南哥,你怎么来了?”云亓早就料到这事瞒不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找上了门,林思南都快成云霁的钦差大臣了,这次多半也是奉命前来,“我被通缉了吗?通缉令说了啥?”
“你多大了,还玩离家出走?我昨晚手机关机,你大哥给我打了五十多通电话,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
司遥将云亓挡在身后,像护小鸡崽子似的,“你别带走云亓,我能照顾好他。”
林思南看到他这个样子,感到既辛酸又无奈,“你们下次找我,能不能给我个好点的人设,我都快成专门拆人姻缘的反派了。现在阿遥见了我,连南哥都不愿意喊了。”
云亓牵住了司遥的手,恳求中又带着些许撒娇:“阿遥,我饿了,想吃万香楼的烤鸭,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司遥知道云亓是有意支开他,说什么也不肯去,怕回来这人又跑了。本想说点外卖送过来,结果万香楼没有开通外卖服务。
“我哪里都不去,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最后还是林思南再三保证不带走云亓,司遥才肯离开。
其实林思南是来给云亓送药的,抗体是给他续命用的,每天至少得注射一针,止痛药也少不了,否则疼起来就没完没了。这小子也是心大,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敢离家出走。同一个爹妈生的,云霁云亓兄弟俩的性格,真是天壤之别。
云亓诧然道:“我大哥没让我回去?”
林思南打开药盒,取出一支安瓿瓶,熟练地掰开,然后撕开一袋一次性的针管注射器。注射抗体,需要打在肱动脉上,动脉比较深,需要的针头比普通的要长,注射的时候会很疼,每次都会出血,还容易留下淤青。
打完针后,云亓的胳膊短时间内,都无法自由伸展,很疼,感觉整个手臂都在痉挛。自从初级抗体研制出来后,他每天都得挨一针,这种疼痛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如果内脏疼痛是第十二级疼痛,那么打针最多只算第三级疼痛。
“云霁让我把药给你送过来,他说,如果真的无能为力,他希望在你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里,能够过得开心快乐。”
林思南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云朵为了给你治病,全年无休,每天都泡在研究所里。看在你姐姐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再咬咬牙,努力再坚持一阵子。会有希望的,不要放弃,我们一直在你的身后。”
抗体的副作用来得很迅速,云亓感到有些头晕犯恶心。他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却能够忍受极致的痛苦,做到了他母亲做不到的事情。
“放心吧南哥,我的命很宝贵,是用你们的泪水和汗水换回来的,我不会步我妈妈的后尘。能活十天,咬断牙齿也要活满十天。”
当年云亓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都挺了过来,而今黑夜即将过去,他绝不可能会死在黎明前夕。\x08\x08\x08\x08\x08\x08\x08\x08
第35章 你属洋葱的吗
司遥回来时,刚好碰上电梯故障,正在维修。不擅长运动的他,从一楼跑到九楼,仅仅用了不到三分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进行这样高强度的运动。因为害怕林思南会趁他不在,把云亓带走。
喉咙疼得跟刀割火燎一样,已经痊愈两年的哮喘,好像又复发了,胸口闷闷的,呼吸变得很急促。
他靠在门口,喘匀了气后,才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去后,发现林思南已经离开了,云亓也不见了踪影。惊慌失措中,手里的袋子脱了手,他没顾及上,急忙挨个房间挨个房间地找。
“云亓。”喊出他的名字时,不知不觉带了哭腔。
“阿遥,你回来了?”云亓听到动静后,坐着轮椅从书房出来,抬头便看到了司遥红通通的眼眶,“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遇到再难过的事情,司遥都会压抑着自己,哪怕当年和云亓分手的时候,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这次,他再也按捺不住,哭到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沉寂已久的痛苦像是突然苏醒的野兽,发出怆然的悲鸣。
“你别光顾着哭啊,跟我说说怎么了?”
云亓想帮司遥擦眼泪,但够不着,只好拉住他的手,把人拽过来,司遥也很配合,主动蹲下来,抱住他的腰,眼泪流进了他的怀里。
“我进门看不到你,以为你又走了。”
“我在你心里是一点诚信都没有了是吗?”
云亓无奈地帮司遥顺了顺毛,他这样粘着自己,以后可怎么好?有些感情不是时间能够冲淡的。三年前他做了错误的决定,现如今这个决定正确与否,已无回旋的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们仿佛置身于破旧腐朽的独木桥上,下方是万丈深渊。桥梁摇摇欲坠,进退都会有跌落深渊的危险。他们只能站在原地彼此拥抱,静静等待桥梁崩塌。
但司遥并不知道他们的处境有多危险,云亓为了不让他害怕,捂住了他的眼睛,一个人承受无穷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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