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我会抓住你的。”

对方大笑起来。“你来地狱里抓我啊,我等着呢!我是李后宝。我很喜欢你的爱将郑航呢,我最希望的是他来地狱找我,哈哈。”

“你想干什么?”关西将手机录音键打开,换到另一只耳朵边。他看了妻子一眼,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她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跑去书房打电话给技侦支队,让他们跟踪定位与关西通电话的号码。

“现在不是我想干什么,关西,而是我想要谁的命。不过,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想想你的爱将吧,你们不将他送上法庭,幽灵将会把他送进地狱。”

“你不是幽灵,你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关西肯定地说,“只要你靠近他五步,他的子弹就会射进你的脑袋。”

“哈哈,我好怕啊!我可通知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天哪,你这是威胁我吗?是要我藏起来吗?我藏在地狱里怎么样,你奈我何?”

妻子拿着录音机走了过来。为了得到更好的音质,关西将声音外放。同时按下录音机开关,开始录音。

“趁现在郑航还活着,”对方说道,“赶快将他藏起来吧,藏在我的牛头马面找不到的地方,你看行不行,不然……”

关西没有回答。

“也许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你可以用娜娜来交换郑航的性命。我喜欢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西依然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对方的底牌。

“还有一位女警察,你肯定认得,方娟,好美的女警。我要让她在我下面呻吟,你敢吗?她为你呻吟过吗,关局长?你一定不敢让老婆知道,你还担心自己的乌纱帽。”

“你今天心情不好。”关西说,“我可以理解。”

“心情不好?下面该轮到你心情不好了。”

“嗯,你说得对。在抓住你之前,我确实有些急躁。不过,谢谢你这么关注我身边的同志,我却完全不明白你的意图。但是,没关系,这么多年来,我碰到过太多愚蠢的罪犯,再多一个也不足为奇。”关西的话很轻,但带着讽刺。

跟关西相反,对方并未受到影响。“确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清楚了你的斤两。你看你,造成这么多起冤案,死了那么多人,你还好意思活着。随便换作谁,他都没有颜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何况现在还威胁到自己的人。”

关西假装恼怒。“你确实让人讨厌。”

“当你看到郑航的尸体,当你听到方娟的呻吟,你恐怕会感到我更加讨厌。”

“你接近不了他们的。”

“你要不要听听郑航的声音,我的关局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威胁不了我。你手里不可能有郑航。”

对方再次笑起来。“你真愚蠢,”他说,“不过,郑航可不像你那么高声大气。”

这次,关西抓着手机的掌心里汗渍渍的。

“关局长,”对方说,“我该进去了,郑航在等着我呢。如果你不快点儿拿定主意,你就来拿郑航的尸体吧!”

“痴人说梦。”

“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死得痛快,我会慢慢地折磨死他。”

关西再次向妻子打手势,她在自己的手机上拨打郑航的电话,可始终无法接通。

“你动不了他的。”关西依然冷静。

“现在,你说了不算。出动你所有的警察吧,快去找他,郑航的时间不多了。哦,忘了告诉你,下次派出去出长途的警车应该耐用点儿,别碰山间小路就翻到悬崖下去,太可惜了,人命关天。”

电话挂断了。关西看着妻子,他的表情显得很凶狠。那是妻子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但他很快转过头去,顾不上擦干身上的水珠,胡乱地穿起衣服就往楼下冲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上,关西拼命地拨打着郑航的电话。

“凶手如此有规律的行为,如此与本人活动相吻合的规律,怎么会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连郑航那么熟悉的人都没有发现,就只有一种可能,警察没有将全部案件联系起来分析!”

最后那个惊叹号像惊雷似的落在郑航心里。宝叔知道谁是凶手!

郑航心里鼓点乱敲,宝叔这个疑问句透露出太多太多的信息。他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呢?他是怀疑我吗?为什么又要立遗嘱把遗产全部赠送给我呢?

宝叔提出的杀人规律跟方娟、郑航的分析不谋而合,但是郑航无法将它与身边的熟人联系在一起。他感到十分懊恼。

很不客气地送走修行者,郑航再一次从背包里拿出案卷。

这是他今晚第三次重读系列案件的案卷。从齐胜车上下来,他没有洗澡,甚至没有换身干净点儿的衣服,便翻出这套案卷起来。他不该在齐胜面前夸海口的,那是齐胜的职责,即使自己有千般能耐,即使真是自己动手抓获凶手,功劳也该属于齐胜。

该死,他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贪图功劳的人!

在读卷时,他才明白,这是方娟跟他说过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十二年前父亲被杀留下一个大创伤,虽然已经在许多层面得到处理,但它仍然影响着他。现在,这个案子令他烦恼。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父亲的死还令他惊恐、疯狂。

时光倒流,噩梦以及焦虑感不断侵袭着他,每时每刻都不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方娟,跟她在一起时,噩梦消失,睡眠充足,仿佛她能神奇地赶走一切。今天和方娟失去联系,他的情绪再次降到了最低点。如果方娟在这里该多好啊,宝叔的疑问一定会给她更多的启迪。

屋外走廊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木锯锯木时突然碰到石头或者钢铁。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一线,一阵迎面吹拂而过的大风几乎令他战栗。

他来到门外,走廊里的灯开着,却似乎暗藏着危险,一手自然而然地摸上腰间。枪仍插在原处,只需几秒钟就可以抽出来。他对着走廊内外巡视一遍,除了风声雨声,没有任何人为制造的声响。

刚才有邻居经过吗?

楼道里应该还有脚步声,或者开锁声,他不可能这么快进屋里去,或者消失在楼下。

跟踪者?

郑航屏息,沿着墙壁走到楼道转弯处以及下面的一个平面空间,没看见什么人停在那里。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楼道外的维修平台上,心一沉,那人可以飞檐走壁吗?如此暴雨如注的晚上,他能攀上那样危险的地方躲起来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是偶然想要祭祀宝叔,才过来的,怎么就有跟踪者?

郑航皱了皱眉头,回到室内继续看起了案卷。现场痕迹显示,凶手从后墙爬过窗户潜入室内,趁宝叔不注意,用砖头拍击其后脑致死,然后扔出窗外,企图制造宝叔跳楼自杀身亡的假象。可惜手法十分拙劣。一方面,死者后脑勺留下了砖拍痕迹,与坠地撞击形成的创口完全不一样;另一方面,阴坑里残留垃圾虽多,却没有砖头和石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合现场情形,一人作案的可能性大。现场留下的唯一痕迹——鞋印,只有一种,而可监控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身影。同时,宝叔家里没有留下犯罪痕迹,说明凶手接触面小,非常谨慎,事后抹除痕迹小心,几乎面面俱到,如果有配合作案人,抹除痕迹不可能这么干净。墙面之所以留有鞋印,一是因为十分模糊,难以全部抹除;二是凶手怀有侥幸心理,认为警察不会想到他从墙壁上潜入室内,发现不了墙面痕迹。

凶手逃避监控手段高明,抹除痕迹小心精细,但作案手法与之前的系列案件大相径庭。同时,伪造自杀假象,抱着侥幸心理,远不及之前凶手那样富有智慧。这说明,杀害宝叔的凶手与之前系列杀人案件的凶手并非一人。

木锯碰铁的声音再次传来,在窗外的风雨声中显得细若蚊声,却格外惊心。郑航将手枪掏出来,放在桌上又收回腰间。如果真是欲对他不利者发出的声音,手枪肯定会惊走来人。不如示之以弱,让他来吧!

结合田卫华、章一木死亡案件,凶手另有其人是肯定的,而且此人极有可能就是以前系列杀人案件的配合者,隐身在那名凶手背后,协助并保护着他。

对于两人杀人组合,犯罪学家对此做过相当多的研究。但是在研究的案件中,都是一人为主,一人为辅。处于辅助地位的人与其说是帮手,不如说也是受害者,是观看行刑人。大部分系列杀人案件凶手是心理变态者,他们没有真正和别人交往的能力,因此也几乎无法建立任何类型的亲密关系。他们之所以找一个配合者,是因为他希望有一个人作为观众,来观看他的所作所为。配合者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行事。

但目前这系列案件却与犯罪学家的研究背离。这两名凶手不是普通的组合,甚至不是兄弟,兄弟的主辅关系往往同样存在着强弱之分。强者从对方的懦弱里获取能量,弱者的观战,比当帮手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有件事很明确:虽然两名凶手存在智商差异,但两人杀人手段同样老到狠辣。而且,前后呼应,为保护前案凶手而做出后案的痕迹十分明显。郑航分析比较了前后十几起案件,坚定了这一观点。

锯铁的声音似乎就在门口,严重干扰了郑航的思维。

他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着房门,那个声音就在门后。这时他不能分心,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清。只要他全神贯注,下定决心,他就感觉到与方娟讨论案件的郑航又回来了,他依然那样富有才华,那样坚定且富有自制力。

对,父子组合。这对父子性格特征太相似了,父亲胜在阅历,儿子胜在修养和智慧。富有讽刺意味的是,郑航感觉到那个儿子跟他多少有些相像。他并不为此而感到耻辱,反而更加感觉富有挑战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吧!郑航想,从十二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为今天进行准备,只要对方敢来,他不会轻言放弃。

楼道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像有意踏出来的。接着,传来一个又高又粗、有些颤抖的声音:“有人在李后宝家里吗?是谁开了他家的灯?”

郑航将枪收进腰间,用t恤掩藏起来,打开门。走廊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猥琐懦弱、战战兢兢,看起来像是遗嘱的另一个见证人。“我是派出所民警郑航,来祭奠宝叔的,请进来坐一下吧!”

中年人看到郑航出来,长长地吐了口气。“吓死我了,还真以为这世界上有幽灵呢!”

46

“你现在在哪里?赶快报告方位。”

“我在……”郑航迟疑了一下。“我在宝叔家里。”

“哪里?”

“被杀的李后宝的住处。”郑航顺溜地汇报,“我找到了两个遗嘱见证人,在他们帮助下,找到了遗嘱,还有一份李后宝的自述。他提出的一个疑问,让我十分好奇,我正在读案卷,想从中破解他的疑问。”

郑航紧紧抓着手机。他正靠在门框边,盯着那个向他缓缓走来的中年人。手机从便池里捞出来后,经过拆卸、抹干,热吹风劲吹后,有些发热,幸好还可以开机。关西亲自给他打电话,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一个人在那里,是不是?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来都不好好在家休息。小航,那个未知嫌犯好像知道你在哪里。他一定跟踪了你,知道你独自一人。以他杀害李后宝、田卫华的手法……你不能低估他。”

郑航想,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看了两三遍案卷,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这个扭曲的、可怕的游戏有了新的规律。“我没有低估他,我看出了一些猎物的踪迹,不论他在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刚才你说跟谁在一起?小航。”关西问。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谨慎,有些不安。郑航认为这是局长肯定了他的做法。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局长。不论他怎么考虑每一个细节,破绽还是处处存在的。”

“我是担心你的安全,小航。”

“没问题,见证遗嘱的作家在这里。”

“谁?”

透过无线电波,郑航通感受到局长的迷惑。然而,跟他刚才分析得出的结论相比,那算不了什么。本来他内心深处对自己在此案的作用有些怀疑。但是现在……宝叔的自述,他的疑问与自己的分析和侦查,如此吻合。哦,难怪配合如此默契……

“一对父子杀手,”郑航肯定地说,“那个父亲一直在背后配合,现在露出了水面。”

“小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的手机关机了。他没管走廊里的中年人,回到客厅找到数据线插上,看着屏幕上现出绿色的充电标志。他摁住开机键,手机发出“嗡”的一声。

手机马上响了起来。

郑航没看是谁打来的,便摁掉了。他想先去跟中年人聊一聊,让手机充一会儿电。但他还没有移步,手机又响了,不停地响着,响着。

深更半夜,怎么这么多电话呢?他一把抓起电话。

“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他说,“可不可以过一会儿再聊。我带着手枪的,子弹都已上膛,没人能伤害到我。”

“你最好关上门窗,守在屋里。”关西气喘吁吁地说,“我派人立即过去接你。”

“不用了。”

“听我的。”关西说,“不要再看案卷,把手枪捏在手里,全身心地关注外面的动静。一切比你想象的更加糟糕。我不想看到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个作家还在门外呢!”

“你确定他是那个作家见证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把目光移到门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如果那人不是作家,而是凶手之一,他无异于笼中的兔子,任人抓捏。如果还有另一个凶手埋伏在窗外,他们里应外合,怎么办?该死的庄枫,如果他陪着来……

“你刚才说两个见证人都在。”关西继续问道,“怎么说只有作家在室外呢?你想一想发生的案件,你真的认识他们吗?”

“我不认识他们。”他听到局长倒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那头,关西好像在使用另一部手机。他听见局长在跟齐胜联系,命令他立即赶到什么地方去,可齐胜似乎并不在局里。

郑航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捏着手机,走到门口。走廊里的中年人已经不见。他迅速侧身闪到墙根,做出应战姿势。同时,用脚钩起防盗门,“啪”地关上。

郑航蹲下身,检查备份弹匣。关西说话了。

“你会没事的,小航。”他说,“我刚才接到一个恐吓电话,他说他在跟踪你。我想那人一定是未知嫌犯。只是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打电话给我,威胁你,可能有些蹊跷。我不能派更多的人来保护你,我得应付可能发生的其他事情。”

“调虎离山。”郑航平静地说。

“对。”关西说,“还有一种办法。你开了车去吗?”

“就在楼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多远?”

“与单元门三四步距离。”

“这样吧,小航。你把它当作短跑比赛,拿出你的手枪,一边防护,一边拼命跑。”

“不行。”

“小航——”

“外面没有掩护。如果凶手真在这里,如果他手里有枪,不论埋伏在楼道,或者楼下的树丛里,我一出门,他就会击中我。”

“但在房子里,你会受到许多限制。我相信你机动灵活的应变能力。”

“外面太黑。在屋子里,我还可以暂时躲避,一旦他现身,我可以判断他的方位。另外,他动我静,我有时间进行准备。”郑航在客厅里观察各个射击角度,选择不会受到窗外攻击的地方。他的手不停地出汗,扳机都沾上了汗水。

“他对室内攻击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到目前为止,他对一切行动都是做好规划的。”

郑航在沙发角蹲下来,强迫自己调匀呼吸。“我们是假设他有枪支,”他跟局长说,“但以前从未出现。如果他是想用刀近身攻击,不论来几个人,他都会失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愿这样。”关西一边跟他通话,一边在另一部电话里调度指挥。

“有人过来吗?”

“十分钟左右赶到。照你说的,坚守室内。”关西说,“如果他先动手,不要跟他啰唆,先开枪,不论击伤击毙,以后再查证。”

“好的。”

关西挂了电话。郑航静心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万籁俱寂。他想中年人一定是作家,看着他一直在打电话,便回了屋,这里楼里楼外没有什么蹊跷的。给关西打电话的人,一定是为了调虎离山,给郑航一场虚惊而已。

他想打电话给齐胜,问一问他那里有什么事情。然而,正当他滑开屏幕,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表示区号的数字让人难以猜测地域。又一个没有登记身份的号码,他想。

郑航没有马上接听。待铃音响足十声,他点击了绿键。

“小航,你还在宝叔家吗?”竟然是徐放的声音,只是好像带着哭腔。“关局长告诉我,有人想杀你。我一直在打你的手机……我到了你家里,又找了齐胜,都没找到你。”

他听到徐放在电话里叫了一声,很惊恐。“我在楼下坪里……哦,该死的,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郑航一蹦,跳起来,紧握着手枪,准备开门。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仍然传出说话声,但他没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来……帮我……”他终于意识到了,立即缩回身,却忍不住靠近窗口,想看个究竟。

窗户玻璃“哐当……”一声,一把尖刺破窗而入。

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尖刺戳入他的左肩,鲜血飞溅。他大叫了一声,左手离开枪柄,右手抬起往窗外射出一颗子弹。接着,他听到窗户传来更多“哐当”声,有人在摧毁整个窗框。然后,窗户洞开。

他一个翻滚,移到防盗门背后,端着手枪对准窗口。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被刺的部位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可能伤及了动脉,左手根本抬不起来。

“对不起,关局长。”他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出来吧,郑警官,挨了这一刀,不赶紧治疗会流血而死的……哈哈,顺便问一句,我模仿徐放的声音像不像?”

郑航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呼吸变得有些杂乱。攻击停止了,室外一片寂静。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他想。此刻,要比任何时候都要……血依然快速地流着,整条手臂都染成了红色,地面流成一条血溪,慢慢地变成黑红。

他分别给关西、齐胜和徐放等人打电话,都处于占线中。然后,他坐在防盗门后,将枪口指向窗户下方的破洞。手枪沉重,但它使郑航变得清醒、严肃而审慎。可是,他手臂不久就酸痛、颤抖不已。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从未用枪口对人射击过。记得学习射击时,教练总是教导他不可枪口对人。要小心,郑航,子弹出膛就会出人命的。

室外传出“砰”的一声响。霎时,他镇定下来,手臂不再摇晃。攻击者是谁,父子凶手里的父亲吗?他怎么有这般模仿能力?郑航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屏息是射击的必修课。当时,他只是为了提高稳定性和准确性,现在才意识到不仅如此。

一定有人蹲守在室外。不论对方是不是想以静制动,捕捉他的方位,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

他的手指紧扣着手枪扳机,慢慢地抬到合适的位置。又想吸引我过去,没门儿。

“你还好吗,郑航?我是市局禁毒支队的李成。”

郑航认识李成,但不熟悉他的声音。他朝窗外放了一枪,窗外顿时一片沉寂、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是你吗,郑航?你还在宝叔家里?”

“你和谁一起来的,李队?”

“我带着二大队的五个民警。”

“其他人呢?”

“我们两人一组,各守一方,包围着这栋楼。”对方气喘吁吁地说,“是关局长让我们来保护你的。”

“好,你上来吧!”郑航说完,挪动了一下蹲着的右腿,发现了滚在沙发脚下的手机。

“我应该给关局打个电话,”他想道,“告诉他李成来了,让他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屏息聆听着室外的动静,俯下身去拿手机。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慢慢地拿起来,他觉得自己知道对方是谁,他想自己终于可以轻蔑对方一回。

“谢天谢地,你还在接电话。”关西意外地说,“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赶来。”

“赶来?你不是安排禁毒支队的李成来了吗?”

“谁?我请求市局配合支援,他们应该正在调派警力,不会这么快。”关西肯定地说,“小心点儿,跟他拖延时间,不要让他们靠近。”停顿一会儿,局长接着说,“如果他靠近你,不要跟我讲电话,不要挂机,你将手机放在一旁,我要时刻听到你的情况。”

走廊里传来时重时轻的脚步声。

“他来了。”

“好,放下电话。”关西说,“把他挡在门外,跟他纠缠,一旦他要强行入内,就开枪将他击毙。”

郑航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着防盗门背后的墙壁。

“郑航,开门。”门外传来喊声。

郑航没有回应,揣摩着对方的喊声。这声音跟刚才模仿徐放的语音听起来像换了一个人。又一个凶手?他想。应该不可能。如果这样,他们早就有办法将他解决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抚摩了一下左臂。趁着寂静的时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现在血流已经减少,但仍旧疼痛无力。如果凶手靠近,除了开枪,他无法与之抗衡。

“对不起,我来晚了。”走廊里的人说,“开门吧,我带来了医疗药品。”

此时,关西正带人火速赶往李后宝住处。他的手机紧贴在耳边,听着郑航的动静。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了,传来对话声,接着是开门声……

关西最后听到的是一声枪响。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他绝望地呼喊着:“郑航,郑航!告诉我,怎么回事……”

47

山野里,狂风咆哮,大雨瓢泼,听声音很困难,看东西更困难。这种场景让城市出生,没有山地生活经验的方娟很不适应。但她并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

娜娜家建在谷地的半坡上,往下是几丘土地,往上是一片山林。方娟判断蓝色身影一定往上面跑了,因为山林易逃易躲,却不易寻找。她只在闪电的光线里观察了一下周边地形,便踉踉跄跄地往山林里爬行。

任何艰难困苦的自然环境都是平等的,只有人的意志和信念的差异。

方娟追了没多远,便听到前面传来女孩歇斯底里的惊叫声。她收起手枪,冲了过去。被藤蔓绊倒在地的蓝衣女孩看见她,从地上站起来,不等她靠近,迅速用肩膀撞向方娟的胸部,两个女孩扭成了一团。方娟语无伦次地嚷嚷着,被追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害我。我躲到这样的地方来,你们还不放过我!”

方娟不跟她扭斗,试着拉住她,劝解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那女孩的动作太迅速了,用手不停地扇向方娟的脸。方娟不得不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

“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打了!”方娟喊道,“让你躲到这里来的人才是真正害你,我们是来救你的,跟我们回去!”

女孩哀号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害我男朋友,害得我无家可归!”

“你的男朋友是谁?我们来帮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情。你男朋友自作孽,害死了辰河很多人,也连带害到了你。”

“不,不,不可能!”

方娟松开手,张牙舞爪的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方娟大声厉声说:“够了,表演够了!”

女孩终于停止了挣扎,抬起头。闪电和雷声肆虐着,两个女孩全身湿透,花容失色,活像两个失魂落魄的冤魂。

突然,地上的女孩跃身而起,撞向方娟。方娟身后是陡坡,她不敢硬接,硬接便是两人一起滚下山坡;但她不能闪开,闪开便会造成女孩失控般地滚下去,不死也会重伤。无奈之下,她矮身错开,就势抱向女孩的大腿。

女孩来势很猛,就在两人接触的瞬间,她的膝盖高抬,用力撞向方娟的面部。

方娟嘴里顿时涌起一股血腥,脑海一阵震荡,瞬间无知无觉地往后面倒去。还好,身后是一丛灌木,强大的弹力撑住了她的身体。她勉强站起来,攥紧拳头,心里不由怒火冲天。她想冲过去揍那女孩一顿,她想尖叫,尖叫,她还想蜷成一团,躺进郑航的怀里——郑航在哪里呢?她这才想起两人已有一天没有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坡下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接住了滚下去的女孩。接着,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女孩尖利的嚎叫声。方娟长舒了一口气。

年轻刑警走过来搀起方娟:“方主任,你受伤了,我们回去吧!”

方娟点点头,强忍住怒火,走过去扶被铐住的女孩。女孩却并不领情,她挑衅地挺了挺胸脯,满脸怒容地狠狠瞪着方娟,骂了一句:“贱人!”

方娟从嘴角抹下一摊鲜血,然后伸出手,准备把血蹭到女孩的脸上,想想又放下手。

“来吧,贱人!”

方娟忍住内心的愤怒。女孩却仍然暴跳如雷,不顾年轻刑警在旁,向方娟冲过来,挥起手铐又要往她脸上打来。方娟闪身一躲,手铐落在年轻刑警肩头。

年轻刑警瞪了女孩一分钟。女孩以为他会伸手打她,照常理他打她一顿是合乎情理的。但年轻刑警揉了揉肩,并不准备还击,问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小声回答:“婷婷,李方婷。”

正是他们要抓的人。娜娜父母虽然没有供出那个威胁的人,但抓住婷婷,同样暴露了威胁者的真面目。此行有点儿成果了。

经过简单询问,婷婷是男朋友蓝勇送过来的,蓝勇让她在娜娜父母家待两天,等辰河那边事了了,便过来接她。婷婷只知道蓝勇是个跟法律打交道的人,可能是警察,却不能肯定。但她看到蓝勇身上带过枪,还有印着警徽的匕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蓝勇一定不是真名。蓝姓是人口不多的姓氏之一,年轻刑警在警务通上搜索查询,辰河政法机关,乃至常住居民里没有一个叫蓝勇的。这一定是未知嫌犯为了显示独特,吸引女性,自取的化名。手枪和匕首是嫌犯非法持有的作案工具。

年轻刑警接着问:“你跟他的朋友和亲戚接触过吗?”

婷婷摊了摊手,弄得手铐哗哗响。“没有,他说有合适的时机,自然会带我参加一些亲朋聚会。只是现在一心奔事业,没有考虑这些事情。”

婷婷说完,瞪着方娟,愤怒地吼道:“他倒是提起过你。你叫方娟是不是?你陷害他,让他在单位过不好,想毁他事业,是不是?”

方娟咬着嘴唇,已经恢复了平静。婷婷根本不清楚男朋友是个什么人,他之所以跟她说起方娟,只是因为需要她给方娟打那个关于章一木的电话。那也许是他把婷婷送到这么偏僻乡下躲避的原因。

方娟说:“‘樟树’根本就是被人推下楼顶谋杀的。‘樟树’只是一个制毒分子,他并不杀人。杀人的是你男朋友蓝勇。而且他也不叫蓝勇,这个名字只是用来骗你的。”

“不可能——”

“这一切我们都已查明。他让你打电话本来想掩人耳目,蒙骗我们,殊不知有人看到他离开章一木被杀现场,是他将章一木骗到现场,然后下手杀的。”方娟抹了一把头发流下来的雨水,“他很聪明,杀了一系列的人,遭到警察调查后,想嫁祸于章一木,所以演了这场戏。而你,是其中的角色之一。”

“你说得没错,他叫我打了那个电话。但他是清白的,是因为你总是陷害他,让他在单位抬不起头,所以送一份功劳给你。但是,你恩将仇报,还想陷害他。”

婷婷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再次瞪紧方娟。方娟立马明白,婷婷受男友的毒很深。她对他言听计从,没有任何怀疑。方娟叹了一口气,说:“你自诩聪明,怎么就不用脑子想一想,他跟你说的案情,跟他要你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给你提供信息,”婷婷反驳道,“你利用他的信息破案,功劳是你的,你还不满足,还想把案件嫁祸到他身上,不满足于判‘樟树’有罪。”

“他怎么不向领导提供破案信息?领导拿着他的信息破案,功劳自然就属于他了。用这么简单的话蒙骗你,你都信?”

“他不会骗我。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有依据的。”

年轻刑警问:“依据?依据在哪里?”

婷婷表情滑稽地看着年轻刑警。“当然在他自己手里。他给我看过一些,我觉得合情合理才帮他。”

方娟理解年轻刑警的困惑,女人一旦用情过深,就会变成白痴,男人说什么都信。

但年轻刑警不这么认为。他清了清嗓子,说:“婷婷,他是威胁你那么做的,对不对?他拿住了你什么把柄。你的家庭?还是你参与了杀人?”

“没有。”

“骗子。”年轻刑警将一张照片扔在婷婷身上,是给她上手铐时,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那是一张婷婷与男人的彩照,两人满脸堆笑,额头顶着额头,抱在一起接吻。照片的背景是一辆长安之星,正是在章一木车库里查获的那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车是你男朋友的作案工具,轻易不会开出来的。很明显,你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他说这车太差,所以不常开出去。以后有钱了,会买辆好的。”

“这车,他常停在哪里?”

“不知道,我是在路上碰上的。”

“胡说八道。你跟他认识不是一两天了,他不可能自始至终只在路上见你。你们俩在哪里睡觉?怎么联系?”

“我被蒙着眼睛!”婷婷大声喊道,“他每次都是晚上在英皇侧面的巷子里等我。他不让我知道去了哪里,那间房子似乎是没有窗户的。”

“这么说,你是被迫的?”年轻刑警为自己的胜利得意,“快说出真话吧!我办公桌上堆满了关于他的材料。拖延时间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但婷婷突然不再说话。她瞪着双眼,身子不停地颤抖。“不,你没有碰到过他那种人。我也不能理解。”她缓缓地说,“他是那样可爱,却又那样歹毒,我有时心生怨恨,却又无法放弃他。”

一个小时后,婷婷仍然不承认自己知道男朋友的真实信息。她坚持说每次蓝勇接送她都蒙着她的眼睛,还说自己从没见过蓝勇的朋友。不过,通过与婷婷的对话,方娟已经知道了他是谁,虽然她仍然不相信。

当郑航第一次描绘嫌犯特征时,他就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只是她迅速将他排除了出去。后来,每次听到郑航的画像,她都会想到他。只是,她认为这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伟从当地派出所出发前往娜娜家接应时,汽车不幸翻进稻田里。汽车受创,人员受伤,欧阳伟不得不滞留在当地医院。辰河方面等着婷婷的口供,方娟向欧阳伟做了简单汇报,便带着年轻刑警驾车驰上了回辰河的高速公路。

暴雨如注,路面如溪。晚上十一点多钟,汽车像气垫船似的飞速进入了辰河地段。

当手机响起的时候,正在假寐的方娟吓了一跳。

“你好。”她闭着眼睛接听。

“小娟?我是郑航,我遇到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方娟想也没想就问。

“我现在辰河东互通路口,如果你有车,请你过来接我一下。”

“这不是什么问题。”方娟盯着路牌,前面两公里处便是东互通出口,头晕晕地示意年轻刑警往东互通出去。

“你是不是坐在0879警车里?”

方娟瞬间清醒过来。“天哪,你模仿得还真像。”她喃喃道,“如果我不是因为没有跟郑航联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什么?”他听起来那么友好,语气语速把握得很准。即使知道了对方只是在模仿,她还是在心里想着郑航。他不是,他是一个残忍血腥的双面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车号的?她问道。”

“不用问,我看到你开车出城。”

“你跟踪我?变态狂。”

“没有,我只是偶然看到你,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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