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抬起头,看着方娟说:“可能……可能就是那个娜娜。”
“原来的娜娜?”方娟急切地说,“什么时候,在哪里?”
“昨晚她给我发了短信。”
方娟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果然有条短信:“你为什么要叫娜娜,你不知道店里原来就有个叫娜娜的吗?赶快滚出去,或者改掉你的艺名。”方娟拨打短信号码,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孩礼貌的声音:“你拨打的用户已暂停服务。”
郑航凑过去,心里却一阵惊喜。他发现了比短信更重要的东西——“辰河邮政大楼”,很小的字体,出现在短信下面——发短信的手机开启了定位功能。
此时,欧阳伟坐在英皇国际俱乐部会客室里,手里捏着一张婷婷的身份证复印件。那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他看着杯中根根倒立的茶叶,想象一片水嫩水嫩的尖芽,就像他刚才走访的那群姑娘。可是青春的面孔下有一颗深潭卵石般的心,油盐不进,防备猜疑,即使相处一万年,都无法渗透彼此的内心。
怎么这样巧呢,他不停地念叨,怎么这样巧呢?
老板将所有跟婷婷打过交道的姑娘分别叫进会客室,要求她们提供有关婷婷的详尽信息——原名、住址、出生地、社会关系,等等。欧阳伟还问了谁跟婷婷最亲密,知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但是,婷婷在这里做了三个月事,在一周前莫名离职了。她们竟然不知道任何有关她的信息,包括她的去向和正在使用的手机号码。
现在的女孩喜欢玩自拍。但是在所有姑娘的手机图库里,没有留下一张婷婷的影像。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查到,但是他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查姑娘们的隐私,隐私里没有婷婷。
太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伟一口将茶水喝干。章一木的窝点是一周前查封的,婷婷一周前离职,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她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欧阳伟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机,或许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更加高深莫测。
太巧了。
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是郑航打来的。他首先听到对方叹了一口气。
经历一个沉闷的下午,老天爷仿佛突然醒过神来,闹得风狂雨骤。郑航和方娟各守着邮政大楼的一侧,眼巴巴地看着车辆和行人越来越少,直至万籁俱寂。
午夜十二点,郑航从大楼西侧的屋檐下冲到东侧停着的汽车里,仅仅几秒钟,他便浑身湿透了。当他走过去,方娟已拉开车门等着。她伸出来迎接他的手沾满了雨水。
“无功而返的一天。”他评价道。
午后,他和齐胜分别带人对邮政大楼及附近场所进行了全面搜查,没有发现娜娜和婷婷的踪影。接着,他们又在附近布控,齐胜的人守到晚上十点就撤走了。如果不是方娟催促,郑航现在还不想离开。
“可恶——值得留念的一晚。”方娟赶紧改口。她拿起毛巾,抹着郑航身上的雨水。当她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怜惜。如果不是这起案件,他哪里这样辛苦过?还有他那个姨妈,自从知道她跟他在一起,每天给她打几个电话,让她一定关心好他的饮食起居。她何曾不想关心,却不得不跟郑航保持统一口径。
方娟把手机短信给郑航看。郑航瞥了一眼,便扔在一边。“别管她,都按她说的做,案子不用破了。”郑航嘴里的她便是姨妈。她一个晚上都在发短信,催促他们回去。
“还有一个电话。”方娟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随她打去。”
“不是姨妈。”
“谁?”
“一个女的。”方娟盯着郑航说,“可能是娜娜。”
“怎么不早说!”郑航生气地盯着方娟。
“她没说什么。我报了自己的名字,她说感谢我。我接着追问她是谁,话筒里沉默了一会儿,便挂断了。我接着打回去,但是打不通。”
“是个女的?”郑航盯着她问,“不会是电脑妙音,或者经过变声的吧?”
“不会。我听得很清楚,还有音乐背景声音。”
郑航呆立了一会儿,叹口气说:“回去吧,看来今晚不会再出现了。”
方娟点点头,发动汽车。音箱里传来一曲优美的歌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手机响了。”
“汽车音箱传出来的歌声。”
“不是,是手机响了。”郑航在汽车里到处摸,掏出自己的手机瞥了一眼,说:“你的,不是我的。”
方娟放缓车速,在路边停下车,寻找自己的手机。声音真的来自杯架里。她边掏边说:“一定是你姨妈在担心你。”
手机还在响。
她终于摸到手机了,看了一眼屏幕,是“+85”开头的号码。搞不清是网络号码,还是哪个地区或国家的区号。她经常接到网络诈骗或国外某个组织打来宣传邪教的电话,可是半夜打来的电话一般响两声便自动挂掉了,不像这个电话响得这样有韧性。方娟耸耸肩,滑开接听键。“你好,我是方娟。”
然后……
电话里传来微弱的女声:“谢谢您,方警官。”
“请问你是谁?”
“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感谢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娟连忙看了郑航一眼,示意他是晚上给她打过电话的那个女人。郑航匆忙从副驾驶位的抽屉里拿出笔和记录本摊开在副驾驶位。然后走了出去。
他迅速拨通技侦支队值班技术员的电话。“我是郑航,请求支援。”他说得很快,报出了方娟的电话号码及他们所处的路段。
“我是方警官,你为了什么事感谢我呢?”方娟摁下录音键,尽力拖延时间。
“我知道,为了我父亲他们的安全,您做了大量的工作,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方娟想了想,厚着脸皮说,“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可以到我办公室来,我们一起聊聊,或者你跟我们领导说,对我升职很有用处的。”
电话里一时没有声音。
“‘樟树’死了,我们安全了。我要谢谢您。”女声继续说,“以前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但我不敢露出自己的声音,我是为了保护我的父亲和家人。”
“以前的电话都是你打的?”
“是的。我只是用了电脑变声软件,我要保护自己。”
“你现在安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女声说,“他太聪明了,杀了那么多人,嫁祸那么多人。现在,他终于死了。他自知逃不警察追查,跳楼死了,聪明……”
“你怎么知道他跳楼死了?”
“街上人到处都在说。”
方娟引导她。“你说你安全了,为什么不出来跟我见面呢?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谢谢,我只是为了表明心迹。”对方说,“你们赢了,祝贺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一听你的声音,我就很喜欢你,也许我还可以帮你做其他的。”
“谢谢……”
没声音了。
接着话筒里传来挂断的“嘀嘀”声。
4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判断,娜娜一定没有发现他俩。他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跟踪寻找她的工作场所和住处,婷婷或许跟她在一起。一箭双雕,就能挖出凶手。
娜娜穿着五寸高的高跟儿鞋,走得还很快。这是瑶光区瑶池路,沿街全是娱乐城和家庭式旅馆,但她绕开了前面几家高档场所,在街区迂回前进,显然对这里的道路很熟悉。
跟在娜娜后面的方娟肺都快气炸了,她不能不离得远点儿,混进娱乐城门口成群的年轻人中,然后又费劲儿地挤出来,不被人群吞没。虽然年纪相仿,但她气质卓然,即使混在娱乐至死的人群中,也免不了暴露的感觉。
娜娜低着头,双手抓着裙边,不使自己太暴露。她一会儿小跑,一会儿驻足凝视娱乐城招牌,似乎在犹豫进哪家店。
她来到街区的另一边,向左转,又回到街区的另一边。她发现他们了吗?方娟这样跟踪着娜娜,还要保持警惕不被发现,确实为难。突然,娜娜朝停车场走去,并蹲在一辆破旧的银灰色大众polo面前。就在她站起来时,polo车“叮咚”响了一声,接着亮起双闪。汽车锁打开了。方娟心里感觉一沉。
“该死,她把车钥匙藏在引擎下面。”
随后赶来的郑航看着娜娜拉开polo车门,点火起动。
他将摩托车支起,赶忙说:“快,你骑摩托车跟着她。这种地方车多人挤,开汽车不如驾驶摩托快。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不会跟丢的。”
郑航转身跑步走了,这时娜娜的polo驶了出来。方娟急忙跨上摩托跟上,遇到十字路口就赶紧冲过去。郑航拦了辆出租摩托车,飞快地赶到停放汽车的地方。他有些急,慌乱中几乎打不着火。这是他向刑侦大队借的民牌车,对车里的装置不熟悉。他有些紧张,气喘吁吁,沉着冷静全让对方娟的担心冲乱了。
郑航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着手机,明白了方娟的方位,便抄近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着她。但是,当方娟停好摩托,登上汽车时,娜娜却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哪儿啦?”方娟问。
“辰河一桥方向。”郑航冷静下来,“我们走桂花渡,凭警官证过禁行线。”
汽车果然很快过了辰河,绕到一桥引线路口。郑航变到中间车道,一直往东开,他盯着左车道,方娟盯着右车道。不一会儿,分心驾驶的郑航差点儿撞上前面正常行驶的小车。定睛一看,这不银灰色polo吗?方娟认出了对方的牌照,正是娜娜驾驶的。
郑航踩了刹车,与娜娜保持一段距离,然后把车开到右车道,默默地跟着。
“她这是要去哪儿?”方娟问。
“应该是想回开阳区。”车轮碾压的是玉衡区地界。
“齐队长他们工作做得怎么样?”
“凤凰城取来的指纹,在章一木住处没有取得同类指纹,而且在自动指纹识别系统里查不到。”郑航说,“也没有她的dna。”
“换句话,对她还是一无所知。她有这么精怪?”
“就看能否在她用过的餐盘上采取到相应的指纹了。”之前,他们在快餐店看见她用餐,正要动手时,她已结账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前面路口娜娜打开了转向灯。左转进入辰河南路,往西便是开阳区东风路。这一带是辰河市的老城,有许多待改造的棚户区,郑航再熟悉不过。
娜娜驶过路口,相隔一辆车距离,郑航也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polo掉头往西经过沿江桥,朝着东风路驶去,接着进入开阳区旧城改造地段。这是郑航几乎每日都要巡查的地盘,每一个街口,每一条小巷,甚至每一个可以暂时停车的小坪他都了如指掌。娜娜沿着辰河岸行驶,郑航每次都在前面路口等着她。
这里不像瑶池街,午夜一过,人歇灯黑,车辆稀少。开始,偶然还有车超过郑航,接着整个街口就只有郑航一辆车停着,直至娜娜的车通过。这样,如果经过三四个街口,娜娜每次都看到郑航的车,必然引起怀疑。
幸好,在下一个街口,娜娜突然加了速,在郑航到达街口前,她左转进入街口,然后横插东风路。方娟看着窗外,皱着眉头。她发现自己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对面的巷道很窄,但中间有分隔线,勉强划成双行道。娜娜沿着分隔线驶过去。
郑航嘟囔道:“这样跟会被发现的。”
“路灯很暗,她看不见我们的车牌。”方娟反驳道,“只要我们不靠得太近,不跟她一起停车,不会被发现。”
郑航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东风路,插过去,却直接掉转车头,没有进巷道里去。关了车灯,把车停在路边。他着急地对方娟小声说:“下车,我们走路。”
郑航检查了一下手枪、手电和警棍,方娟照样做了一遍。“她穿过巷道怎么办?”
“你不记得这是遥岭巷吗?我估计这就是她的目的地,两个犯罪现场在一条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娟有点儿明白了,睁大了眼睛。“我真是转晕了,但是娜娜为什么来……”
“对,她为什么来这儿?跟上去,可能就会查清楚。”
郑航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持枪,方娟拿着电警棍。路灯虽暗,微弱的光还是照清了道路。郑航沿着墙根走,方娟侧身郑航后面,以免暴露自己。附近正在改造,一场暴雨一阵晴,巷道里积了很厚的灰,轻轻地踩上去都会发出轻微的响声。郑航和方娟迂回地跟着娜娜,猫步走着,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娜娜已经下车往前面走。郑航看见对面的灰墙上连续闪过两道猩红的光,接着陷入墓穴般的阴暗。是有人在向娜娜打暗号吗?他不能确定。他突然觉得娜娜很可能是来跟某人见面,而那个人很可能跟章一木的死、跟系列杀人案有关。如果真是郑航想的这样,那么未知嫌犯很可能带着武器,非常危险。
清早他当着姨妈和关西的面怎么说的?不会再将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不再接触危险的嫌疑人。那时,他不得不这么说。姨妈等在他家门口,将他叫到关西办公室,逼着关西调动他的工作岗位。姨妈虽然算是市里的领导,却并不了解公安工作。
郑航突然意识到,真相总是不合时宜地浮出水面,他今天的功夫没白费。
他将手枪上膛,回头吩咐方娟注意安全,但是已经晚了。方娟迅速完成掏枪上膛动作,闪身到另一面墙角,与郑航形成了掎角之势。
娜娜走向小巷纵深处,在他俩的视野里慢慢地消失。郑航向方娟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娜娜消失的方向。方娟点点头,悄悄地向前面移动。就在章一木租住的大楼下面,那间车库门口,方娟看到了娜娜跪着的背影。
她的手好像放在胸前,肩膀抖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航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又侧耳听着,什么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俩不时地彼此对视一眼,一切都很安静。这条巷道仿佛被天际黑洞所吞噬,突然从辰河消失,变成了一颗沉默的流星。
郑航向方娟举起右手,发出掩护的指示。方娟用手势说,让她过去,但郑航没有同意。
郑航迅速走到娜娜背后。他手里拿着枪,手指时刻没有离开扳机。
娜娜被从地上拉起来,转过身。她双手捂着脸,两行泪水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郑航轻轻地喊了一声:“娜娜。”
她终于哭了出来,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叫娜娜。”坐在审讯室,她终于开口了。
在郑航和方娟带她回局的路上,她一直默不作声,拼命挣扎,即使面对枪口,她也是怒目圆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现在,值班刑警将她铐在审讯椅上,郑航和方娟从正面直视着她。这个逼仄的空间在修建时便考虑了对嫌疑人的心理压力,因为在这里审讯需要有比其他地方更高的效率。
郑航举起她的照片问:“那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那个人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死了。你们抓到的是一个活死人。”
郑航揪起的心放松了。他语气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难。不过,你放心,到了这里没人可以再害你。”
“我恨你们。”娜娜嘟嘟囔囔地说,“你们毁了我的生活。在他威胁我的时候,你们又没有人能来救我。”
“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郑航柔和地说,“告诉我谁威胁你?我们帮你报仇。”
娜娜哽咽着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每见一次长相都不一样,很变态,很暴力。你知道吗?他通过杀人满足自己。但是他……一直不杀女孩。他说所有女孩都是他的爱人,他的亲人,但是如果女孩不听话,他就会杀了她父亲。”
郑航和方娟互相看了看。齐胜拿着录音机进来,方娟开始正式询问。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娜娜答非所问地说:“我上辈子欠他的。”
“谁?”
“‘樟树’。他待人很好,真的,比所有男人都好,我觉得自己真幸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樟树’的?”
“去年,或者前年……”女孩皱着眉头,语无伦次,“首先是认识那个人,‘樟树’叫他哥。他很变态,然后把我送给‘樟树’。‘樟树’需要呵护,需要女人,需要一个人给他打理生活。但他不准,只让我每个月去一次……”
娜娜喘了口气,继续说:“有个月我去了两次,他就打电话给我父亲……”
“你怎么碰上他的?”
“那天下班,我在娱乐城门外走着,走着,一辆车开过来,把我拖了上去……”
“深夜两三点钟?”
娜娜咬着嘴唇。“对。一辆长安之星。我以为碰到了抢劫,没想到那男的长得挺帅气。他说他跟了我好久了,很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
“于是你从了他。你跟他去了哪里?”
“就在车上。”女孩的嘴唇开始颤抖,好像又要哭了,却忍了回去,“我不愿意在车上做那事。他就拿出一把我从没见过的刀子,长长的、薄薄的,闪着光。他说是剜皮肤的,可以将皮肤整块地剔下来。后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天杀的,自己不做却拿着一根木棒用力捅,特别痛,就像经历了一次小产。”
“我求他……求他换种方式,想怎么满足都行。可我越是求他,他就越兴奋。他用破布塞着我的嘴,我越恐惧,越是露出尖叫的模样,他越激动,竟然自己让自己泄了。”
“我以为可以离开了。”女孩咽了咽口水,接着说,“没想到他掏出一本破书放在我面前,我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是我的初中课本,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他指着书背面的红印说,那是我父亲的血,如果不听话,就不只是看到血,就只有回去送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娟拿出娜娜的身份证复印件,问:“这个地址就是你家的?”
女孩点点头。齐胜说:“我们已经调查过你家里,你父亲没事,他是恐吓你的。”
娜娜反应很强烈。“不,不可能。一周前我爸还给我发来短信,让我听他的话,否则家里不得安宁。”
“你回信了吗,你爸接着回过短信吗?”方娟好奇地问。
娜娜看了她一眼,说:“我回了,告诉他我会听话的。我爸看不起我,话从来只说一遍,我知道他不会回信。”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看到他车上、身上有什么标志性东西或痕迹吗?”
“我只跟他接触过那一次。后来,他让我跟‘樟树’在一起。”女孩说,“那天……什么都没注意。”
“那他是怎么联系你的?”
“开始他是在店门口等我。后来,他找了个女孩叫婷婷的,一直是她跟我联系。”
“婷婷的情况,你知道吗?”
“不知道。”女孩说,“他教导我们不要相信任何人,跟谁在一起都一样,只说笑话,不透露个人信息。他有句名言:‘想活命,就闭嘴。’他说这是保护自己。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们俩虽然像姐妹一样经常在一起,却从不彼此打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娟冷静地问:“婷婷在你面前说过他的情况吗?”
娜娜犹豫了一下,移开目光。“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她说他可能是警察,懂法律。”
“可能?”
“婷婷也不能确定。不过她不承认自己吹牛。”
方娟指着自己的肩章、领章、制服问:“婷婷有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她没说。想活命,就闭嘴。谁都不敢乱打听。”
娜娜突然抬起头,直视着郑航等人。“她说他杀过很多人,很多案子都是他做的。你们警察不知道吗?你们没有调查吗?那些吸毒的人,有些人用过‘樟树’的东西,不久就不见了,听说是被杀了,还有些人被当成杀人犯投进了监狱。有些人我认识,他们怎么会杀人呢?你们也不管管,却来抓我们。”
郑航问:“你知道谁被杀了吗?是谁不可能杀人呢?”
“很多!”娜娜调门很高,“你们应该去调查的。我只是一个死过的人,逃出来祭奠一下‘樟树’,我已经说得太多了。”
“谁限制你自由了吗?被关在哪里?”
娜娜突然冒出对抗情绪。“我没犯罪,你管我住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说的是逃出来,还说死过一回。”方娟不轻不重地说,“那好,明天上午我们会把你客气地送出去,丢在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从警车上下来的。我会微笑着,挥手向你告别。”
“不!”娜娜的眼睛通红,“我已经说得够多了,警察不兴这样对待客人。”
“客人?这是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方娟说,“你帮章一木贩卖毒品的事,我还没提。”
“不,我没有。”
方娟盯着她,毫不放松地说:“我们有证据。你说不说只是你愿不愿意从轻。但是,如果你立功在先,可以将功折罪。”
“不,我没有。”娜娜嘴里顽抗着,但呼吸粗重起来,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
方娟看了一眼郑航,该他上场了。
“娜娜,‘樟树’是怎么回事?婷婷去哪儿啦?还有婷婷的男朋友,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是给你机会!”郑航想让娜娜感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别无选择。
女孩肩膀塌了下去,身子瘫在审讯椅上,声嘶力竭地说:“‘樟树’……我生活里只剩下‘樟树’了,可你们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是我们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吗?”郑航的语气咄咄逼人,“那我告诉你,是他自己,他好好的医生不当,去制毒贩毒,害人害己;是那个把你送给‘樟树’的人,是他让‘樟树’逃出辰河,是他把‘樟树’推下楼顶……”
“不,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递到娜娜眼前。“你嗅一嗅,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在那个人身上嗅到过?这种香气就出现在‘樟树’身上,他在将‘樟树’推下楼顶时,香水沾上了‘樟树’的背。”
娜娜皱着眉头看着郑航,看上去心烦意乱,疲惫不堪。“他怎么会杀他呢?他们好得像一个人,比亲兄弟还亲,怎么会……”
“杀人灭口。”郑航慢悠悠地说,“‘樟树’是唯一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当有人危及他生命时,即使是儿子、父母、兄弟都会杀,何况他一直只是利用‘樟树’而已。”
“利用他赚钱?”娜娜愕然,“难怪‘樟树’的钱不知去了哪里?难怪……那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把他五马分尸。”
郑航不想纠缠,转换话题问:“‘樟树’出事后,你为什么离开凤凰城?”
方娟一直盯着娜娜,观察她的表情跟眼神,想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她既想逃避惩罚,尽量少地向警方提供信息,又想为自己,为“樟树”报仇,置那个控制她的人于死地。可是,她不知道他的情况,包括姓名、住址、车牌,以及其他的识别特征。
“那天半夜,不,快天亮的时候,他突然打我电话,让我到他车里去,告诉我‘樟树’出事了,将我转移到开阳区的一间房子里,不准我出来见人。”
“婷婷呢?”
“当时婷婷也在车上。她也离开了英皇,可能跟那个人在一起。”
“他让你不出门,你就不出门?”
“有个恶人守着。”娜娜说着,掀开自己的上衣,“他打我,强奸我,还抢我的东西。昨晚我趁他们不注意,才逃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和方娟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人我们可以把他抓进监狱,但需要你的配合。”方娟说,“你先回去,我们在附近埋伏着,你指认给我们看就行。”
娜娜拼命地点头,立即恢复了精神。方娟明白她打的什么小主意,配合地站起来。值班刑警走过去打开审讯室的门。
方娟却又突然坐下来,死死地盯着娜娜。“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她说,“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娜娜?”
娜娜看上去很迷惑。“给你打电话?我没给你打。”她乞求地看了开门的刑警一眼,“我疯了吗?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呢?”
方娟打量着娜娜,想判断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我给你听一段录音。”
打开手机音频,方娟将手机递给刑警。刑警将手机摆在娜娜面前。录音很清晰。
“‘樟树’死了,我们安全了。我要谢谢您。以前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但我不敢露出自己的声音,我是为了保护我的父亲和家人。”
“以前的电话都是你打的?”
“是的。我只是用了电脑变声软件,我要保护自己。”
“你现在安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他太聪明了,杀了那么多人,嫁祸那么多人。现在,他终于死了。他自知逃不过警察追查,跳楼死了,聪明……”
娜娜的目光移向天花板,让方娟觉得她在思考什么。“是婷婷。”她含糊不清地说,还是没有看审讯者的眼睛。
“你说手机里是婷婷的声音?”
“是的,可她为什么这样说呢?‘樟树’不可能杀人。婷婷说过人是那个人杀的。”
第八章天际流星
44
郑航晨昏颠倒地睡了许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断续的手机铃声,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醒来时,室外灰蒙蒙一片,暴雨如注,偶尔有闪电和雷声。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此时,他看到手机亮着屏,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传达了一大堆坏消息。齐胜没有抓住拘禁娜娜的人。依然没有找到婷婷踪影。徐放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升职考核为什么缺席,为什么没参加下午的所务会……
只有方娟既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他拨打过去,也无人接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航尽可能地保持冷静,从容面对这一切。齐胜的电话很快通了。考虑到辰河的调查没有结果,他决定带人赶去玉山。郑航立即表示要一起去。齐胜过来接他时,他给徐放打了电话,解释睡过了头,考核的事耽误就耽误了,无所谓。
关西那里,他不想越级报告。目前的系列案件比他的升职重要。
从辰河到玉山原来有一百多公里,需翻越赭冈山顶,全是崎岖陡峭的山路,辰玉高速公路开通后,一条隧道解决了所有问题。但是章一木的家并不在玉山县城,而是在与辰河交界的红赭乡章家冲,在赭冈山西麓的山腰里。
高速公路在红赭乡有个互通口,但出了收费站,便是数不清的“s”形弯路,而且越来越陡。他们路过了一座座有色金属矿洞,还看到好多卖蕨粑粉的小摊,以及各式各样的农庄旅馆,火热的夏天,正是赭冈公园的旅游旺季。
汽车在山坡上盘旋爬行。右边是苍翠欲滴的森林墙,左边是时而隐、时而现的峡谷、悬崖。暴雨也时下时停。郑航努力辨认着路边的风景,不想下次再走时出错。
但是天色已晚,如果不是红赭派出所警车带路,他们根本找不到章家冲。
汽车停在一座小学操场,隔壁有一家农家菜馆。他们冒着倾盆大雨跑过去。
一进门,郑航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闻到自制腊货的味道。他看到厨房几乎与餐厅连在一起,熏黑的墙上挂着各种腊制的野味。很明显,当地派出所要在这里招待他们。
店里有四五张桌子,两张桌旁坐着客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过来招呼他们。
齐胜滴溜溜地打量着店里的人,准备寻找询问对象。他口袋里有两张照片、两张画像。照片是章一木和婷婷,画像是婷婷的男朋友和拘禁娜娜的人,都是根据娜娜的描述绘制的。专案组认为,拘禁娜娜的男人可能是配合凶手杀人的那个中年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胜首先让妇女帮忙辨认。好一会儿,妇女什么也没说,看着她脸上冷淡的表情,郑航知道她已经把他们几个当成了外来人,根本没打算向他们透露什么。妇女一直在计算离席那桌的账单,接着喊道:“一百八十元。”
齐胜又等了一会儿,待客人走了,点着章一木的照片,用冷淡的语气发问:“说说,你认识这个人吗?”他使用的是审讯的语气。
妇女可不是沙家浜里的阿庆嫂。她看看照片,又看看几张画像,接着又抬头看了他们那一桌客人,然后耸了耸肩,接着拨弄她的算盘珠子。
齐胜又加重语气说:“他是在章家冲出生的人。”
妇女停顿了一下,思考了又思考,然后又接着拨打算盘。
郑航将五十元钱塞进算盘下面,然后说:“你可能见过他回家乡来,也许跟画像上这几个人,或者一个人。”
妇女终于开口了:“照片是章老憨的儿子。听说摔死了。我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报纸上说他制毒品,被警察到处追,然后……死了。”
齐胜脸上露出喜色。“他回来过吗?”
“当然回来过,父母在嘛!过年前,有人开车送他回来,两人在这里吃饭。”
“是这个人吗?”齐胜指着疑似凶手的画像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像。”
“那人是本地人吗?”
“可能不是。他讲一口普通话,不论是点菜,还是跟一木对话。看起来,跟一木年纪差不多,可能是同学吧,关系蛮亲近的。一木可不是个多话的,但跟他在一起话蛮多,谈古论今,还争论什么法律问题。但我没听清,他们吃完饭就走了,是那人买的单。”
郑航抢着问:“你能描绘一下章一木的朋友吗?”
“二十七八岁吧,身高差不多,一米七五的样子,不胖。穿西装,打领带,披一件中长的羽绒衣,电视里时兴的那种,很帅气。留着一点点胡子,皮肤蜡白,没什么表情,即使跟一木争论的时候也是那样。我有点儿好奇。不过,他们待的时间不长,吃完饭就走了。”
看来,画像不能用了。娜娜说每见他一次长相都不一样,老板娘描绘的样子更像戴着面具。那么,他一定懂得化装。
“他们带了什么东西吗?”
妇女收起算盘底下的钞票,开始回忆。“没注意,不过,那男人左手一直插在衣袋里,吃饭的时候也一样,不见拿出来过,不知因为手残疾,还是手里拿着什么贵重的东西。”
“他们跟店里其他人聊过天吗?或者是不是碰到什么熟悉的人?”
“一木从小不喜欢说话,大了更加孤僻,他跟这里的人都不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问:“你注意到他们的车了吗?”
妇女摇摇头。“快过年了,各地回来的人多,店里有点儿忙,又下大雨,没心思看车。”
齐胜问:“他们俩彼此是怎么称呼的,特别是一木叫他朋友了吗?”
“没有。你知道,就他们两个人对话,没必要互相称呼。”
“他们后来还来过吗?”
“没有。”
“一木的朋友,单独或跟其他人来过吗?”
“嗯,没有吧。”她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忆,“我这里是个三岔路口,附近好几个乡镇来来往往都要经过这里,但有像他那样的城里人进来,我都会注意。不过,今年这几个月再没见过那个男人。”
齐胜接着说:“那个人对我们很重要,涉及很重要的事情,我们需要找到他。如果你想起什么事,或者再次看见了,请务必打电话告诉我们。”他掏出一张民警联系卡,递到妇女手里。
妇女看见联系卡上的警徽,眼睛瞪得溜圆。她打量了一下郑航和齐胜,又看看那桌客人,大家都穿着便服。她把联系卡小心地放进抽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跟一木一起制毒品的?电视里说这种人很可怕,会杀人的。”
“他比一木更可怕。所以,别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要保密。如果看到他,什么话也别说,就当作平常的客人,然后躲着给我们打电话,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妇女点了点头,噘着嘴道:“章家冲还有家饭店,你们可以去那边问问。”
“好,我们会去的。”齐胜说完,回到饭桌上。他们吃完饭,便去了另外一家饭店。可惜那家饭店生意清淡,老板虽然听说了章一木的事情,但已有几年没见过,更别说看见他带着其他人。村里还有两家小商店,章一木从来没去那里买过东西。
天完全黑了,暴雨已经停歇,但泥泞遍地,他们走在乡道上,身上溅满了泥点。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的调查已在村里传开了,章老憨肯定知道。只是章家还有没有必要去呢?原来的调查民警已问过他多次,章一木年前回家,他和邻居都说章一木是一个人回来的,根本没有人陪同,只是章一木来去都搭了别人的顺风车而已。
汽车绕着章家冲的小路小心翼翼地行驶着,狭窄而破烂的路面不时飞溅起泥水。他们来到村口的一个拐弯处,郑航让齐胜停下来。齐胜还没有反应过来,郑航就猛地打开车门冲进了细雨里。他隐约听见了齐胜的抗议。
郑航没有回答,看着面前纵横交叉的村道,又看看章家冲,然后大声说:“她错了。”
“谁?”随即出来的齐胜问道。他站在郑航面前,雨水从他的鼻子上流下来,黑色的头发都贴在脸上。他看上去又急又气。郑航明白他的恼火,但没在意。只要他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一点点分歧算什么呢!
“饭店老板错了。跟章一木一起回来的人是当地人,肯定是。他将章一木送到这个路口,然后自己回家去,随后再到这里接。他们在家待的时间都不长。”
“嗯,章一木父亲说儿子在家不到一个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在家待的时间更短,可能不足半个小时,或者放下东西就走。”雨水已经将他的头发完全贴在头上,浸透了他的上衣。但他不在乎。下雨不是问题,泥也不是问题,他关心的只是那个人的出生地大概是哪个村。
郑航继续说:“十五分钟的路程,不,就算二十分钟。他们从小长大,有很深的感情,可能是小学或初中同学。章一木自小孤僻,那么他们的感情可能比较隐秘,一般看不出来,但总会有人知道的。”
齐胜点了点头,雨水像小溪似的从他脸上流下来。“好,我马上调集警力铺开查,先揭开这个谜底。”顿了一下,齐胜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说,“吴德生就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曾经到过他村里。”
“吴德生,十二年前逃走的那个人?那我们现在就去。”
方娟尝试了好几次才进入娜娜家所在的山谷。第一次,她根据山民的指引,从一条机耕道翻越密林覆盖的山丘,半道挖开了一条灌溉水渠,车辆无法通行;第二次,她看到远处的河道上有一座桥,她开车绕过去,看到了那条山谷,却发现过桥便没有了车道;第三次,她花一百元钱,请了一个向导,但向导并不知道那条路能否过车,结果半途而废。
第四次,她把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准备走过去,但看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似乎没有尽头。终于还是问到了一户有车人家,他给娜娜家送过货,知道哪里可以通行。
汽车在山谷里蜿蜒行进,方娟好奇地寻找一栋房子,直到向导说“到了”,她仍然懵懵懂懂不知住房在哪里。就在此时,一条雄壮的猎犬从几棵大树间腾空跃出,她终于发现,树丛里有两间茅棚,在暴风雨里摇摇欲坠。
方娟一声叹息。深山出凤凰,秀丽的山林给了娜娜美貌,但她没有珍惜蕙质,修养兰心。向导喝退猎狗,让方娟留在车里,自己去通知主人。
方娟待在那里,通过给茅棚估算年限自娱自乐。从椽木捆扎的竹条和铁丝看,顶棚已换过三次,每次都是简单地翻修,屋墙用废树撑着,树已瘀黑腐朽,至少撑了十几年。初步估计,这座茅屋已经有四十年以上光景。
不论怎么说,经历三十多年国家高速发展的黄金期,依然有住着这种棚屋的人。这些人要么痴傻残疾,要么病痛拖累。方娟也看到过城市棚户区贫民,大抵不出这两种情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娜娜的朋友?”一个粗重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方娟回过神,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她本来期待看到类似街头乞丐式的人物出现,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娜娜父亲时,感到有些失望。没有气息奄奄,没有断手少腿,甚至没有丝毫盲聋痴傻的表情。只有一个十分健壮的男人,用刚从通宵赌场出来的惺忪睡眼看着她。
“是的,我从辰河来。”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方娟发现他脸上的表情绷得很紧,意识到他有些紧张。他心里有鬼,还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感到害怕?
她的策略是不透露身份。所以,他们都穿着便衣,欧阳伟去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没有一起过来,跟着方娟的只有一个年轻刑警。向导并不清楚她的来意。
“有什么事?她不在家。”娜娜父亲老孟堵在门口,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可以进去聊聊吗,是关于你女儿的事情?”
老孟看着便衣刑警从车里下来,无奈地让开门。进去便是一张木床,方娟看得出床沿上坐着的瘦弱女人是娜娜母亲王氏,她们十分相像,椭圆的脸庞线条圆润,下巴曲线却十分坚硬。王氏身形非常单薄,一头花白的短发,体重可能不超过四十公斤。
“娜娜怎么啦?”她急切地问。
“有个不好的消息,伯母。”方娟按原来策划的口径说,“娜娜不见了,一直联系不上,我们很担心。”
隔壁屋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块灰黑的布帘隔开了方娟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多久了?”王氏的声音颤抖着,面如死灰。
老孟盯了她一眼,站到床头。既没有请方娟坐,也没去倒茶。
“一个多星期。”方娟说,“我们以为她回家了,所以过来看看。”
“她没回家。”老孟瓮声瓮气地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平时很少跟家里联系,我们没有这个女儿。”王氏在一边啜泣。
“你们知道她还有什么朋友吗?会不会去了朋友家里?”方娟问。
“不知道。”
“同学呢?”
“她们不联系。”
“两老有几个孩子呢?娜娜会不会去了兄弟姐妹那里?”
“儿子在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里?”方娟环顾四周。“在隔壁吗?”
“他去邻居家了。”老孟警惕地看着方娟,仿佛时刻防备着她冲进隔壁屋子里去。接着,他转换话题。“她很本分,不会违法犯罪,没关系。”
“我们怕她出什么事情。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很危险。”
“你们不是警察?”
方娟明白了,他一直把他们当作警察的。“我们是作为她的朋友,关心她的安危。”
他木然地盯着方娟。
“最近,或者一两年来,有没有陌生人来找过你,或者以娜娜威胁你?”
他吞咽着口水,手指紧紧地抓着床枋,指节都发了青。“没有,我们不接待外人。娜娜的朋友也从不来家里。”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瞟着布帘。
方娟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以免老孟觉察到她的怀疑。“可我听娜娜说过,有人威胁到你……或者,我们换个说法,有没有人给你送过东西,钱、米?然后,从你家里拿走了娜娜的一些私人物品。”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我听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拿着娜娜的初中课本,”方娟单刀直入地说,“让她老实点儿,不然会对你不客气。我知道这种事让你难堪,但你必须面对。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能够帮到你。”
他低头盯着紧握床枋的手。“跟你们没关系。”
“那人威胁过你几次?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努力恢复冷静自持的态度。“根本没有这个人。”突然,他令人费解地喃喃自语道,“是我害死她的。如果不是家里这么困难,她怎么会出去?如果不是我总是向她要钱,她怎么会去做那些事情?”
“她在做什么事情?”
老孟摇着头,不再出声。
“我们是她的朋友,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但再解释下去也是白费口舌,方娟看得出老孟没有在听。隔壁传来类似老鼠抓木头的声音,他眼神里充满恐惧。
“如果不找到她,可能会有大麻烦。不论什么人威胁到你,我们都可以帮你,救你,救娜娜。即使……”
方娟的眼睛看向布帘。“是不是威胁你的人就在这里?!”方娟迅速抽出手枪,一边上膛,一边往布帘方向冲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孟身影一闪,挡在布帘前面,与方娟撞了个正着。年轻刑警豹子般猛扑过去,抓住老孟的手臂往外拖拉,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方娟正要冲进去,却见一个蓝色的身影一晃,机灵地钻出布帘,便从正门跑了出去。
方娟紧接着追出去,暴风雨中,却已不见了那个身影……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险境。
都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默默怨叹着,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却直接毁掉了他的一生。头好痛,一阵阵剧痛。是自己先有计划,才冒出那个教他本领的人,还是先教会了本领,他才做出这样的计划,他已没什么记忆。
但这一切没什么可怨怼的,报复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从中获得了满足和乐趣。
只是,他得把那个人抛出去。他回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癌入骨髓,无边无际的疼痛让她像波浪一样无休止地翻滚、扭曲,只是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油尽灯枯……他见证了母亲最后的时刻,没有抢救,没有哭泣。多年来,无依无靠、自生自灭的生活让他对生命失去了信心。此刻,他甚至希望自己像母亲一样,让死亡早点儿降临。
那时,他太弱小了。没有父亲的荫庇,没有家庭,他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埋葬了母亲,一家慈善机构把他接了过去,告诉他母亲在那里寄了一笔巨款,足以让他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他顿时哭倒在地上,母亲——
上苍真是万分眷顾。母亲死后,他住进了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衣食比以前好,接受的教育更加正规。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了江南大学法学系。灿烂的前程在面前铺开,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做个对社会有益的人,以不凡的出息报答母亲。
可是,在他参加公务员考试录用中,有人举报他父亲是个逃犯。那个让他母亲颠沛流离的父亲,从未给过他一天父爱的父亲再次让他陷入了绝境。
考录无门,只能自谋职业。因为资质聪颖,他很快崭露头角,接下的几起工作都获得成功,客户十分满意。但如果不是父亲的事情,他也是一名公务员。他每天奔走于各政府机关,便每天都要舔舐刺痛的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工作的便利,他很快掌握了父亲的案由。他也曾想到翻案,但权衡利弊,翻案未必能彻底洗刷父亲的嫌疑,反而让自己在业界难以立身。
此后,噩梦成了他的主人,父亲的案件和他看到的一起起案件在梦中诱惑着他,和他对话,怂恿他去做可怕的事情。他杀害一人,将杀人证据转嫁到另一人,接着他又以援助者的身份,参与其中,并从中获得乐趣。
他害怕过,痛恨过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他谋划这一切的时候,一个乞丐出现了,给他送来一大笔钱,接着出现一个指点他如何逃避视频监控、如何化装的人。然后,有一个人暗中跟他配合……
危险已经临近。他无意怪罪谁,但他必须将那个配合者抛出去。他相信那人会无怨无悔。此刻,他在暴雨里奔跑,脚下的雨水像江河一样奔涌着,像母亲痛苦的挣扎。他心里涌起无边无际的怨恨。
他的身子一阵阵发抖,脚下却不听使唤地跑着。他知道如何跟那人联系,他相信那人会对他言听计从,虽然那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别无选择。
他从雨巷的大树旁经过,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于是,他把给那人的纸条塞进了树洞里。
去死吧。但为了母亲,自己必须活着。
4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辰河的路上,又一次电闪雷鸣。齐胜把郑航送到家属楼下,郑航却没有马上下车的意思,他看着路灯下狂风夹杂着暴雨打着旋儿肆虐。齐胜陪坐着,什么话也没有问,也没有谈论赭冈之行。对吴德生所在村的走访虽然一无所获,但他越来越佩服郑航,也越来越理解郑航的心情。
郑航根本没有心情说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暴风雨,心情像雨水一样潮湿。齐胜不知道郑航在想什么,十二年前郑平死亡的情形浮上他的脑海,让他与郑航共同悲伤。
“在这个世界上,”齐胜说,“恶魔总是真实存在着,好人总是受到伤害。”
郑航转过头,仿佛第一次发现齐胜坐在身边。“没有恶魔,还要我们干什么?只是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阻止他们的恶行,有时却还是不知所措。”
“是的。不知道你爸爸当刑侦大队长时,有没有这种感觉?”齐胜迟疑着,却还是刺中了郑航生命中最敏感的地方。
“有的。”郑航认真地点点头。“最近一段时间,我时刻感觉爸爸还活着,他跟我们一起面对这一系列案件,他在跟我一起疑惑,一起分析,一起寻求突破。”
齐胜模糊地意识到,郑平应该就坐在车上。那时,他还是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伙,经常以羡慕的眼光看着郑平镇定指挥。
郑航没有说下去,接着看暴雨。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车窗,让手裸露在暴雨中,感觉到雨水的清凉和击打,好像手上有什么污垢需要清洗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他缩回手。“你有没有听说过‘平庸之恶’,齐队?”
“为纳粹辩护的理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际上是这样谩骂此理论提出者的。”郑航说,“但它确实有道理。即使是极端之罪,无论如何残忍、冷血、无情、泯灭人性,它既可能来自权力机器,也可能源于仇恨的催化,有时也来源于‘平庸之恶’。”
“你这是一种人性本恶的观点。”
“人性没有本恶,或本善的区别。每个人,无论男女,内心都有邪恶与善良两种本性,在不同的环境,会表现出不同的本性。有些人为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四十年,在最后时刻,却展现出邪恶的本性;有些人在这一时刻,跟这一群人在一起,看起来是善良的人,但在另一时刻,跟另一群人在一起,却邪恶无比……”
“这可不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想法。”
郑航掏出烟来点上。“我这可不是鼓舞你,这是生活的真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善恶难辨的地方。古话说‘床下有怪物’,一点儿没错。”
“我呢?可能是怪物吗?”
“我们身上套着法律的权力机器,只能按照法律的许可,展现人性。”
“别说法律让警察成为超人。”
“法律创造了一个让我们展现自己善的一面的机会,也就是让我们惩罚犯罪。”郑航平静地说,“就像平常生活中,有的人坑蒙拐骗、偷盗抢劫,有的人不断地伸出援手,帮助别人,因为社会赋予了他们不同的机会。”
齐胜小声说:“是不是你父亲的死,让你立志从警,抓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用再提我父亲,我明白自己。”
齐胜局促地搓了搓手,抬头看着挡风玻璃上飞溅的雨水。
“我一定会抓住他的,齐队,一定就在最近。”
“我相信你。”
“我——”郑航吐出一个字,突然意识到这是在跟刑侦大队长说话,他喧宾夺主了。他有点儿不知所措,脸红到后脖根。
一个闪电一闪而过,照亮了单元门,接着是一阵响亮的雷声。郑航看到齐胜的手指不安地弹着方向盘,看着他阴沉的脸。
“对不起,”郑航轻声说,“应该是你一定会抓住他的才对。”
齐胜发出不自然的笑声。
郑航告别一声,穿过暴雨,快步走进了单元门。
他打开房间的门,屋里一片漆黑。凭记忆摸索了好久,终于找到灯的开关,轻轻摁了一下,室内一片光明。摆设仍跟二十多天前一样,只是蒙了不少灰尘。他走进去,关上身后的门,身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仿佛背后有一双阴毒的眼睛紧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宝叔的家。
自“二七”祭奠后,晃眼七八天过去。按照民俗,“三七”应该有一次隆重的设祭,但方娟一直无法联系,庄枫接了电话,却说正在外地。
仓促间,买不齐祭品,郑航只得拿起香烛和纸钱独自赶到宝叔家。他点燃香烛,烧化纸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忆宝叔生前的一点一滴。他想起对宝叔的承诺,相信宝叔立下遗嘱与被杀只是一个巧合。但是,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他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让他再一次打开手机,一条短信跳入眼帘。
“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但仅限于告诉你。”
短信里有落款和门牌号码。郑航匆匆走出门,上了两层楼,敲响一间房门。门里透出一束昏暗的光,没进去就闻到了熏香和蜡烛的气味,还有霉味儿。客厅的正中设着神龛。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跪在一张蒲团上,虔诚地望着神像,嘴里念念有词。
郑航走过去,对着神龛三鞠躬,然后在男人身旁坐下。
“你是谁?”男人不缓不急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问,“我得确认你的身份。”
“我明白。”郑航翻出警官证,在男人面前展开,让他看清了头像。“我是郑航,不论你认不认识我,至少在宝叔的遗嘱里看到过我的名字。”
男人接近五十岁年纪,自称修行者。他沉思了几分钟,似乎愿意接受郑航的请求。“就在宝叔死前的那天晚上。”他开始叙述道,“二十几天前,我同样在家里修行。也是夜里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宝叔点头哈腰地走进来。谦卑是他的习惯。我站起来接待他,他却不让我去倒茶,急忙说明来意。”
修行者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我来说,他的来意让我大感惊讶。”他说,“以至于我有很久没有说话。他以为我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说下去。”郑航说着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说他有四十几万元存款。”修行者继续说道,“但是,当我接着问他这笔钱要怎么花时,他却又不回答。他说,先让我告诉你,这笔钱是怎么来的。我说,对钱是怎么来的,我不感兴趣,但我在乎你怎么花费。现在,穷困的人很多,特别是我们这类人都需要接济。宝叔似乎不在乎我的说法,固执地坚持阐述来源,直到我发脾气。”
他避开郑航的眼睛。“他拿出两张钱放在我的手里,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不再追问,只是任由他说下去。”
“难道你觉得他的钱来路不正?”郑航问。
“不是的。”他说,“我知道那钱是国家赔偿金。他曾被冤枉关了几年,出来后每天头缠黄绸手绢,找政府领导鸣冤喊屈。”哦,黄绸手绢!那是李后宝打官司的标志,可惜一直没人注意到。
郑航继续催促。“请说重点。”
“我对钱的来源不感兴趣。不论是抢来的、偷来的、捡来的,还是打工赚来的,都一样是钱。我希望他建立一个基金会,用来帮助那些急需用钱的人。但他不同意,他说他有权力处置自己手里的东西。”
郑航不耐烦地盯着他。
“你只想得到那笔钱?”修行者眼里闪烁着莫名的火花,“你为什么只想把那笔钱捏在手里,而不拿出来一部分,帮助像我一样无助的人。”
郑航听着修行者的绕口令,不耐烦地抬起脸看着神龛。“我现在并没有拿到钱,我从哪里去拿出一部分?”他想到某些伸手党都是这样说话的。你必须有所表示,才能真正听到你想要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次三鞠躬,拿出两百元钱放在修行者手里。“奉献一点儿香火钱,不成敬意。”
“他让我帮忙见证一份遗嘱。”修行者终于说到重点,“意思是把他的全部存款都赠送给你。有四十几万呢!”他眼里冒着火,比画出钱的厚度。
“我没看到遗嘱,也不知道那笔钱有没有。”郑航露出不屑的模样,声音在屋里回荡,“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遗嘱,我会感谢你。”
“我亲眼看到了遗嘱,而且在上面签了名。”他说,“千真万确。”
“我要的是原始文本。”郑航盯着他的眼睛,“你想一想,他会不会将重要的东西交给什么人?或者藏匿在什么地方呢?”
修行者摊开双手。“他不会信任任何人。”他嘴角露出一丝轻蔑,“遗嘱一定藏在家里。至于在什么地方,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我跟你一起去他家里。我能够感应到那东西。真的,我对这楼的结构十分熟悉。”他得意地看着郑航,话语似幻似真,虚实难猜,“我能帮你找出来。”
“那好,我就是来请你的。”郑航拉住修行者的手臂,“现在就随我下去,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得到承诺的修行者爽快地来到宝叔家。他没有客气,进门便打开所有的灯,包括厨房和卫生间。然后,他四处转悠,打开所有衣柜、厨柜的门,转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沉思,仿佛举行一个奇怪的祭祀仪式。郑航只当他故弄玄虚,没往心里去,紧跟在身后,自顾自地揣摸着宝叔藏匿贵重物品的主意。
如此转了几圈,修行者摊了摊手,踏进卫生间,里面只有一个小便池和带柜子的洗脸盆。淋浴的喷头装在墙壁上,冷热双控的龙头埋在墙壁里,几块瓷砖有松动的痕迹。修行者走进去打开洗脸盆的龙头,他洗了洗双手,朝脸上泼了点儿冷水后就找毛巾。毛巾架上一条毛巾也没有,他随后打开了洗脸盆下面的小柜子。
郑航对喷头下面松动的瓷砖很怀疑。他踩上凳子爬上去,创口是新近造成的,但瓷砖里除了水渍,什么都没有,残破的砖缝里确实藏不了东西。突然,“吱呀”一声,凳脚断了,郑航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浸进了便池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航摔得不轻,以为修行者会拉他一把,修行者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无动于衷地蹲在地上,抓着一个浸着水渍的塑料物品在撕来撕去。他顾不上疼痛,一把抢在手里,第一眼便判定里面是折叠整齐的纸片。他把塑料品颠来倒去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疑似缝口的地方,便用指甲划进去。
撕开了。塑料很薄,可能为了防水的缘故,叠了好几层,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露出了纸张。一张是遗嘱,一张是宝叔对自己一生的简单回顾。
宝叔人生回顾的结尾,有一个疑问引起了郑航的注意。
关西难得在晚上十点前回家,忙碌留下的一身臭汗让他第一件事便是泡进浴缸。妻子帮着准备睡衣。两个月前买的夏日睡衣,关西还没有试穿过。因为他总是在她睡下后才回来,即使准备好放在浴室,他也懒得穿。
她细致地剪掉标签,抹平针孔,冰丝的滑腻柔爽手感舒服。她正要送进浴室去,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关西的,她抱怨了一下。
“这个时候还来电话真不识趣!”
她看了看屏幕,没有显示来电人姓名,说明是陌生人电话。她想挂掉,却皱了皱眉头,滑开接听键:“你好,哪位?”
“关夫人?”一个粗重的男声,“请让关局长接电话。”
“你是谁,可不可以留言,我转告他。”
“请让他接电话,很重要的。”对方竟然发出哈哈的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如果真有重要的事,他不应该那样笑,如果没有什么事,他也不应该那样笑,官场上不兴那样说电话的。那么他……
好的。她直起了身子,将手机跟睡衣一起拿起来,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着。一定是有人要向关西挑战,这个人一定是犯罪分子。
推开门,关西看到她手里的手机,问:“谁?”
“一定是坏人打来的。”
关西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过去。她想再提醒他一句,却看到他眼睛里坚定的眼神。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你好!”他平静地说,“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李后宝,这是从地狱里给你来电。”对方拖长音,用阴气森森的语气说,“你破案了吗?怎么没有给我个信息。”
“你是谁?”关西加重语气,“别在我面前耍妄想症那一套,说,不然我挂电话了!”
“你要查我的身份证吗?”依然长长的拖音,“这是来自幽灵的声音。我死了,田卫华死了,章一木自杀了,你还在找什么凶手呢?你可以在家里睡大觉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我会抓住你的。”
对方大笑起来。“你来地狱里抓我啊,我等着呢!我是李后宝。我很喜欢你的爱将郑航呢,我最希望的是他来地狱找我,哈哈。”
“你想干什么?”关西将手机录音键打开,换到另一只耳朵边。他看了妻子一眼,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她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跑去书房打电话给技侦支队,让他们跟踪定位与关西通电话的号码。
“现在不是我想干什么,关西,而是我想要谁的命。不过,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想想你的爱将吧,你们不将他送上法庭,幽灵将会把他送进地狱。”
“你不是幽灵,你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关西肯定地说,“只要你靠近他五步,他的子弹就会射进你的脑袋。”
“哈哈,我好怕啊!我可通知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天哪,你这是威胁我吗?是要我藏起来吗?我藏在地狱里怎么样,你奈我何?”
妻子拿着录音机走了过来。为了得到更好的音质,关西将声音外放。同时按下录音机开关,开始录音。
“趁现在郑航还活着,”对方说道,“赶快将他藏起来吧,藏在我的牛头马面找不到的地方,你看行不行,不然……”
关西没有回答。
“也许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你可以用娜娜来交换郑航的性命。我喜欢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西依然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对方的底牌。
“还有一位女警察,你肯定认得,方娟,好美的女警。我要让她在我下面呻吟,你敢吗?她为你呻吟过吗,关局长?你一定不敢让老婆知道,你还担心自己的乌纱帽。”
“你今天心情不好。”关西说,“我可以理解。”
“心情不好?下面该轮到你心情不好了。”
“嗯,你说得对。在抓住你之前,我确实有些急躁。不过,谢谢你这么关注我身边的同志,我却完全不明白你的意图。但是,没关系,这么多年来,我碰到过太多愚蠢的罪犯,再多一个也不足为奇。”关西的话很轻,但带着讽刺。
跟关西相反,对方并未受到影响。“确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清楚了你的斤两。你看你,造成这么多起冤案,死了那么多人,你还好意思活着。随便换作谁,他都没有颜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何况现在还威胁到自己的人。”
关西假装恼怒。“你确实让人讨厌。”
“当你看到郑航的尸体,当你听到方娟的呻吟,你恐怕会感到我更加讨厌。”
“你接近不了他们的。”
“你要不要听听郑航的声音,我的关局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威胁不了我。你手里不可能有郑航。”
对方再次笑起来。“你真愚蠢,”他说,“不过,郑航可不像你那么高声大气。”
这次,关西抓着手机的掌心里汗渍渍的。
“关局长,”对方说,“我该进去了,郑航在等着我呢。如果你不快点儿拿定主意,你就来拿郑航的尸体吧!”
“痴人说梦。”
“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死得痛快,我会慢慢地折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