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祁夜眼睛有点发酸,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看着被阳光铺满的石子路,和父母说着萧程,还有他自己。
到了最后,听到老祁说想他了,祁夜直接带着电话起身:再过两个月,我们就回来。
真的?老祁隔着赵女士,在电话里确认,你们俩都回来啊?
祁夜很肯定地嗯了声。
老祁听着,哎哟了一句:那是该好好准备了。
你们身体不好,就别弄了。祁夜说,到时候我让萧程露一手,他做的江南菜可好吃了。
真的啊?老祁说,有我烧得好吃吗?
那还用说,您烧得最棒,我们都只能给您打下手。
隔着电话,三人都笑了。
行了行了,我和萧程商量下,定了日子后告诉你们。祁夜笑着说道,隔了半晌,他垂下眼眸,又喊了声爸妈。
我们一定回来。祁夜说。
这话说到就得做到。
祁夜迫不及待想和萧程分享这个消息,拥着他,跟他说以后别叫叔叔阿姨了,就跟他一样喊爸妈。
但现在不是时候,这话得挑个场合说。
之后的几天,祁夜都待在酒吧里,甚至还上了十二个小时的全班。而萧程那里也很忙,听说这一月对他来说,是最为关键的,直接关系到能不能评职成功。
祁夜就没怎么粘着人家。
其实有时候呢,距离还真能产生美,稍微见面少了,祁夜就疯狂想着之后约定的日子。
白色情人节那天,他们约定在游乐园见面。
什么干柴烈火,情难自禁啊,反正该想的不该想的,他全在深夜想过了。
明天休息?
萧程晚上打电话给他。
祁夜靠在吧台那儿,问小陈要了杯热水后说:对。
别那么拼,身体受不了。萧程说。
祁夜笑了下:没事,你祁哥硬朗着呢,没那么容易倒。
的确是这样。
除了嗓子有点儿受不了外,其他真没什么,吉他弹了这么久也不差多弹这么点时间。
萧程有点担忧的叹了口气,问:怎么想着要连休了?
祁夜又嘿嘿笑了两声,说是秘密。
他心里揣着小心思呢。
但这话只能停在这两个字上,无论之后萧程怎么问,祁夜就是不说,等到老板在后面催他,就说着要去干活了,直接挂了电话。
白色情人节的前一天,祁夜特地起了个大早。
今天他预约了早上的烹饪教室,这会儿过去时间正好,到了就能准时开始。
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等祁夜到教室那儿,就只有一个烹饪老师,说早上就他一个预约,准备好了就能直接做。
无盐黄油融化,糖粉打发,鸡蛋液打散加入。
这些祁夜从没尝试过,感觉还挺讲究,他穿着红色的围裙在那儿折腾,一旁的烹饪老师笑着说:这是给爱人的礼物?
祁夜笑笑,拿手指嘘了声:没告诉他呢。
烹饪老师听着也是笑。
等到差不多蛋清蓬松,要到下一步的时候,祁夜听到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着满是面粉的双手,有点为难,烹饪老师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于是帮他把手机拿出来,又帮着拿出耳机。
接通的那瞬,祁夜关了嗡嗡作响的打蛋器。
没有杂七杂八的嘈杂声,这样整个电话里萧程只能听到他一个人。
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电话?祁夜问。
好久没和你聊天了。萧程叹了口气,想你了。
这语气要是在外头跟人说是萧教授,没人信。
嗯?祁夜很轻地打开柜子,拿出纸巾说,你昨天不是刚跟我打过电话?
萧程:那不算。
祁夜听着乐呵,用鼻音哼了下:那你想聊什么?
明天萧程停顿了下,在乐园门口?
我记得我已经确认了三次了,萧教授祁夜故意拖长了语调,用一种无奈却乐呵的语气说,明天一大早啊,等入园了我们还得跑一段,争取第一个项目不排队。
为了这一次游乐园,他们准备了很久。
不仅翻遍了网上的攻略,祁夜甚至还拉着Amy和Bella,专门请她们吃了顿饭,就为了游玩路线这事儿。
而官网前两天也发布公告,白色情人节那天,晚上会有特殊的烟花表演。
怎么想都令人期待。
可能是教室外的嘈杂声,萧程问:你在外面?
祁夜看了眼开着的窗户:没呢。
真的?萧程多问了一句。
祁夜笑着嗯了声,蹑手蹑脚把窗关上。
之后他们就有句没句地聊着,祁夜跟烹饪老师使了个眼神后,很轻地把面糊填入裱花袋,又悄悄拿出模具,放在烤盘上。
他没怎么弄出声响,直到一个个吉他和小提琴样子的饼干形状被压出来,他们依旧在聊天。
也不知为何,可能真是好几天没见了,祁夜想要挂电话做饼干都不行。
人家萧教授还黏糊着呢,跟个小孩子似的。
但烤箱的自动声会穿帮。
到时候一问,留到明天的惊喜就没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又有一个不明白的事儿。
萧教授。祁夜问,你在哪儿啊?
就听电话那儿停顿了几秒。
在办公室。萧程在电话里笑着说,今天早上没有课。
这样啊。祁夜应了声,琢磨了会儿。
他寻思着以前在办公室,还有打印机或者其他的什么声响。
但现在,任何声音都没有。
就和他现在待着的这个教室一样,窗是关着的,空间是封闭的,除了自动要开着的电器,其他一概静音。
真的? 祁夜扬着声调,学着萧程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对,我就在办公室。
萧程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听不出什么,就好像他真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是成堆的文件和待批改的论文。
等祁夜这边所有的饼干都放进烤盘,烹饪老师就把隔热手套给了祁夜,用口型说该把这些送烤箱了。
祁夜点点头,打算再聊几句就挂电话。
正想开口,就听到萧程那儿总算发出了点动静。
清脆的响声。
就像是铁锅掉落在地上,又晃荡转了几圈的声儿。
还没等祁夜问怎么了,就听电话里传来女性的惊呼,可能是事发突然,没想着再悄声说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和他这里的烹饪老师很像,也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性。
祁夜怔愣了几秒,没怎么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对话就这样毫无征兆,通过电话直接传进耳朵里
萧先生,您这个巧克力估计得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