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祁夜继续说下去,就听见周群他们玩得可闹,看样子又换了几个牌类游戏。
萧教授。嘈杂声中祁夜喊了下,随即又开了听啤酒,和萧程微微碰杯:敬咱们都是同类人。
萧程笑了:怎么说?
不过节假日的打工人。祁夜说,你过节也不回家吧。
萧程嗯了声:我也习惯了。
不过我是怕催婚所以不回家。祁夜看了眼萧程,想稍微试探出什么,就听到他说:父母离得远,回去不方便。
离得远,这个意思就很到位。
可以是物理距离,也可以其他的,比如关系距离什么的。
祁夜见状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点头说:的确不太方便。
之后他们就这样站在烤炉前,聊了挺多的,等萧程的手机响了,去接电话的时候,祁夜才把注意放在烤串上。
刚才厨艺的表现不错,没让萧教授吃上一串焦的。
把串着的生鸡翅刷上照烧酱汁儿,搁在烤炉上后,祁夜见着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萧程,又开始失神。
萧程的五官真的很漂亮,银框眼镜并没有封印该有的颜值,相反的,在这样的夜雾和灯光交错之下,轮廓更显突出。
祁夜就这样时不时瞄着萧程,看着他打电话的身影。
等回神那刻,鸡翅几乎快烧成了碳。
而此时萧程看上去快要结束通话,往回走了几步。
祁夜看着成了黑炭的鸡翅,心说可不能出这个丑,况且他还是因为看萧程才烤成这样的。
丢不丢人不知道,但周群这一大嗓子喊出去,还真会受不了。
于是他连忙换上两串生鸡翅,手上拿着烧得焦黑的鸡翅,又看了一眼在周群那儿的垃圾桶,三下五除二地啃了个干干净净。
要说这表情,可能用悲壮这词比较合适,或者说视死如归也成。
萧程拿着手机过来,看了眼正在喝水的祁夜:怎么了?
没,没什么。祁夜笑笑,把两根签子扔进垃圾桶,吃鸡翅烫着了。
得,脸又开始烫了。
祁夜不清楚萧程现在的表情,但从带笑的眉眼中可以看到,指不定人家萧教授早就看穿了呢。
慢点喝,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萧程倒没打算继续逗他,弯腰从架子底下拿出纸杯,给祁夜倒了一杯柠檬水。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炸开了一朵烟花,伴随着星星点点的灿色,把整个深色天幕点缀得通透明亮。
人群开始欢呼起来。
祁夜放下水杯,看着烟花说:好久没看到这样的烟火了。
那以前呢?
小县城不禁这玩意儿,大年三十挺有氛围的。祁夜笑笑,只是可惜,来这儿读书后就不能放烟花了,也没见过多少回。
他停顿了几秒,而天空中的烟花在此时也绽放得更为绚烂。
还别说,这种氛围,这样的烟花,倒让祁夜想起了一个电视里介绍的一个场景。
萧教授。祁夜看向萧程,此时他的轮廓被烟火勾勒起来,你去过日本吗?
萧程微微一愣,随即点头:以前演出去过那里。
听说那里的夏日祭可好看。祁夜把烤串放进盘子,又抬头看向天空,除了烟花以外,还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也挺热闹的。
他的话音未落,更为密集的烟花在天幕中上升,绽开,落下。
连着周围的嘈杂声,都一股脑儿藏在轰鸣的响声之后,什么也听不清了。
于是祁夜也没再说话,他和萧程站在栏杆前,一起安静地看着这场上演在天幕的、盛大的火树银花。
就在这刻,萧程忽然轻声说了句话。
他的声音藏在烟火的喧嚣之中,与此同时还混杂着人群的吵闹声,可能除了自己外,几乎不会被在场的任何人听见。
但不知为何,容易犯迷糊的祁夜在这一次,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如果以后可以,一起去东京看烟花吧。
第十三章
萧程说这话的时候,祁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相比于直言不讳地说我喜欢你,这样的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方式。
但祁夜并不确定,或者说,他一直是在自我否定着什么,总是觉得是因为喜欢上人家了,所以他的每个举动总会带了无源而起的推测。
不过老实说,这句话说出来祁夜还是感动的。
起码认了他这个朋友。
烟花结束后祁夜就被周群逮住拉去玩了牌,一波人吃喝到后半夜,等都醉得差不多了,挨个儿被扶进房间后,才结束了这次的聚餐。
祁夜也不例外。
他虽然喝得不多,但就是容易酒精上头的体质,关键还爱喝,被周群一劝酒,停都停不下来。
感受到萧程略带担忧的目光,祁夜靠在三楼到四楼的扶手上,就是笑。
萧教授。祁夜喊了声,却没说下去,像是闹着玩儿,不知为何,就是乐呵得不行。
其实萧程今天也喝了不少。
虽然聚餐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是喝酒和健谈并不需要同时具有,有时候闷声儿喝酒就成。
见着祁夜摇晃上楼的样子,萧程蹙起眉,正想伸手想扶一把,却被祁夜一下抓住了手臂。
常年的健身让萧程的小臂肌肉壮实而又线条优美,祁夜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皮肤温度,这才稍稍清醒了点。
隔了几秒后,祁夜又喊了声萧教授。
这一次带了点轻飘飘的南方鼻音,像是软糯的撒娇,喊完后依旧不干别的,就是傻笑。
别动,当心摔了。萧程抓紧了祁夜,他的声音很低,沉沉的,像提琴在耳侧的低语,弄得耳根痒痒的。
没事,我酒量好着呢。祁夜的右手还拿着空酒瓶,朝着萧程晃了晃,还能继续喝。
没人说你不能喝。萧程的语气低沉柔和,像是哄贪酒的小孩儿那样,除此以外,好像还带了一点其他的什么。
感到耳边扑着的温热吐息,祁夜依旧在笑。
隔了几秒,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于是他微微侧头,却一下对上那双在细边镜框后的眸子。
一触即燃。
就像是有个火苗,从这一刻开始,或者说从他们皮肤的触碰的那刻开始,慢慢地在祁夜体内蓄力,升温,蔓延,最终彻底燃了起来。
还真是奇怪,明明四周都开着窗,但空气的温度却不减,甚至愈来愈烈,像是夏日潮涨时的晚风。
老实说,是真热,还晕。
连最后一丝思考的地儿都没了。
祁夜最后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房,模糊的印象里,似乎被萧程扶着进了房间。等他完全清醒,窗外已是阳光灿烂,正吹着风从飘窗那儿进来,是与冷冽并存的、该有的冬日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