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年探身在顾司远脖间嗅了嗅,顾司远没有躲,只是呆坐着。
辰年捕捉了一些他的气息,好像和自己看到的不同,那是悲伤的味道。
“抱歉。”
“我不想听你说抱歉!”顾司远举起手中的棉帕,“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把这个带在身边?”
辰年愣住了,对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把身边唯一属于顾司远的东西,放在最贴近自己心脏的位置?
“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继续利用我吗?”
“不……”辰年想反驳,药劲儿却让他的思维变慢,没办法思考。
又是一道远光灯,照亮了辰年的衣衫。
顾司远的手轻轻放在他胸前,抚摸着柔软的绸缎,“你穿着和应华的定情礼服,来见我,吻我,是想赌一把我会不会仍旧爱着你的信息素?”
他笑着,好像又在哭,“你赢了,你要我干什么,我会帮你。”
第二十三章 心生愧疚
辰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才恍然,果然药磕多了,会影响判断。
他轻叹一声,“你说你会帮我?”
“对。”
“那现在去你那吧。”
顾司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应华的家,二楼已经亮起了暖色的灯光,隔着纱帘,隐约能看到走动的人影。
他一声不吭,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车内的沉默在持续。
顾司远心中的委屈也在一点点沉淀。
其实他也明白,辰年和应华之间多半是协作,否则,辰年不可能刚刚到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来找他,并且期间他的手机没有响过一次。
然而,他俩必定已经在市政进行过登记,是合法合规的伴侣关系。这是他能成功挑拨顾家和保守派之间关系的关键。
顾司远以为,辰年至少会跟他亲口解释一二其中的关系。
但是他没有。
辰年说没爱过他,顾司远也是相信的。
不仅Alpha是信息素动物,Omega也是,都会因为信息素而相互吸引,爱上彼此。
然而信息素对于辰年来说,既是痛苦的根源,也是他玩弄人心的工具。
他亲手杀了第一个标记他的顾辰礼,算计了第二个标记他的陆易。
对于有着生理链接的Alpha,他都能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斩断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何况自己这个自始自终跟他没有任何实质关系的人。
顾司远不由自主想到了辰年还给自己的棉帕。
但在他心里,自己应该还是特殊的吧?
“辰年,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傻,才可怜我?”
顾司远主动打破僵局,等了半晌却依然没有回应。
他用余光快速一瞥。
辰年靠着玻璃,已经睡着了,却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起,像是正做着噩梦。
他睡得很沉,路上的颠簸,车子启停,都没能让他醒来。
顾司远也没有催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Omega缓慢释放的信息素中。
这一刻的安宁,一如往昔。
然后,顾司远伸手,将贴在自己后颈的阻隔贴掀起了一个角……
辰年嗅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醒来,睁眼的那一刻,他还处于恍惚中,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在哪。
精神类药物虽然可以帮助辰年舒缓情绪,但副作用太大,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每闭上眼睛,杂乱的思绪就会在他脑子里循环不断地演绎。
刚刚他是抵不住药性,睡死了过去,但仍不得片刻安宁,直到他感受到一丝丝带着咸味的甘草香,脑海中那些胡乱闪烁的光线竟然消散了不少。
没有太多经验的辰年,在梦中分辨了好一会,才察觉这是属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警惕地扭头,看到顾司远正坐在身边处理邮件,这才舒了一口气。
“醒了?”顾司远合上电脑。
“怎么不叫醒我。”辰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顾司远垂下眼帘,“我不着急,你很急吗?”
没有人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当辰年提出要来他家,而顾司远没有拒绝,则大家都默认,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还行。只是看你在车上办公太憋屈了。”辰年伸了个懒腰,把外套穿上,那别别扭扭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塞进狭小笼子里的大猫。
等辰年下车后,顾司远这才盯着他的背影,慢慢收拾东西。
就在方才等待的时间里,顾司远这才认清了自己满得快溢出来的占有欲,那是属于Alpha的本能。
这一次,他不会让辰年跑掉了。
----
紧绷的顾司远,在站在公寓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房里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以往徐青来的时候,还会帮他略微收拾一下,但那小子也有两三个月没来烦他了,他日日晚归,也无心去管。
如今在里面,满地酒瓶,随处乱扔的纸巾团和棉签,还铺了一沙发的衣物。
顾司远觉得有些窘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辰年见他久久没有动作,猜了个七八分,“没关系,你以前习惯也不好。”
但是当真的见到了屋内的景象,辰年还是有些意外。
顾司远面无表情,“你去洗澡吧,我收拾收拾。”
辰年点点头,径自走进了他的主卫。
他原来以为,以顾司远这样混迹情场多年的经验,卧室里至少会准备一些情趣和计生用品。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床头、衣帽间还是盥洗间,除顾司远自己随地乱扔的物品,竟然找不到一件Omega惯常使用的物品,甚至连存放抑制剂的药物恒温箱都是空的。
辰年把自己的那阵特效药从临时药盒中拿了出来,放进恒温箱。抬起头时,注意到连箱子旁边清洗过正在晾干的Alpha自我安慰用品。
辰年回想起,方才在卧室的电视上插着一个存储器。
他重新折返回去,将电视打开,声音调到最小,打开存储器里唯一的文件。
当视频开始播放,辰年的眉心渐渐皱起,心情复杂地向客厅的方向看去。
此时在客厅里的顾司远,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垃圾,却时刻注意着主卧里的动静。
辰年的手脚很轻,轻到如果不刻意去听,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一直到水声响起,顾司远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那么些许。
辰年穿着顾司远的睡袍走出来时,顾司远正好把最后剩下那些需要干洗的衣服挂到衣架上。
“我的衣服你穿是不是有点小……”
因为辰年比顾司远高上半个头,身材也要壮上一些,所以顾司远理所当然地认为睡衣会小,但当他扭头看向辰年,再一次愣住了。
脱去了厚重的冬装,此刻用弱不经风形容辰年,再合适不过。
薄薄的睡袍披在身上,袖子虽然短了些,但还是显得松松垮垮,大半个胸膛露了出来,原本的纹理分明的肌肉不复存在,肋骨依稀可见,与从前判若两人。
辰年读懂了他的停顿,无奈地笑了:“很丑吧?”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顾司远抿了抿唇,“你背后的组织拿你试药?是信息素阻断剂吗?”
“没有。”辰年摇摇头,“我在发布会上被打成内伤那些天,用了一些激素,平时用的很多药都吃不了,病情加重了,这也算我不得不离开北华的原因之一吧。”
“什么病?”
“也不算什么大事。腺体的并发症而已。”辰年笑了笑,不打算深谈,他垂眼,看见已经清空酒瓶的地上,零星地散布着一些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印记,像是血液滴落凝结而成的痕迹。
顾司远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也注意到了这些还没来得及清除的痕迹,他立刻站了起来,挡在辰年身前,“你回去躺着等我吧,我冲个澡。”
辰年的正首,点点头,眼神却越过他,看向客厅的电视,那里插着一个和卧室里一模一样的存储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