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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宏观来看,造成这样差距的原因,个人因素只占很小的部分,社会规则决定一批批人最终的走向。
“徐青,小飞哥不需要你帮忙了吗?”
黎长佑略带兴奋的声音在静谧优雅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徐青看向他。
黎长佑坐在离楼梯最近的一方案前,桌上摆了一杯绿茶和一碟梅饼,店里用来点餐的平板电脑此时正放着体育赛事。
“你怎么还在这?”他傻傻地问。
“等你下班,左右今天下午也是打算约你,没有其他安排。”
徐青愣了愣,垂下眼眸,“你之前说的那个展览,几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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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到夏末,南淮一点儿变凉的迹象都没有。
回想起一年前,在北华,晚上这个点,他和陆易两人以及坐在酒吧的高椅和那些满脸讨好的Omega们调情。
但是现在,他一个人站在窗前,不远处的电脑上还开着电话会议,网线那头的人为了一个小小的条款变动,不断争执。
“司远还有什么补充吗?”时樾cue到他。
他能有什么补充,只不过是他大伯硬是要他在这段时间旁听会议。
“打时间差。给下面员工看的版本可以加上这条协议,上交给顾睿的版本去掉,审批通过之后,员工肯定不会同意,大规模的联名可以倒逼上层加条款。两个好处,第一,把咱们的责任从顾睿面前摘出去,第二,纵使顾睿不同意,我们可以以安抚员工为名,跟他谈交换条件。”
一片静寂后,时樾拍板,“就这么安排吧。”
会议结束后。
顾司远打开放在电脑前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的公放。
“阿易,听见了吗?他们各有各的算盘,要想把辉丰物流在北华的直属经营权撤掉,短时间我想不到有效的办法。对了,我把你给我的辉丰去年的出口交易记录和锢金这边的出货单进行了对照,发现辉丰有利用大宗商品违法转移洲内资产的嫌疑。”
“可以作为证据吗?”
“目前不行,除非锢金矿业主动提供出货记录,否则即使举报了,北华检察署也没有权利要求南淮的企业提供凭证。”
良久没有回应。
“阿易?”
“我在听。远远,最近丁启好像发现了什么,辉丰的现金流突然增大,我怀疑他想有动作。”
顾司远想起白天辰飞说的一些事情,问道:“你有想过在南淮开子公司吗?毕竟药矿主要分布在南淮,如果我们在南淮有生产线,岂不是更加方便?”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还关系到各个州之间的政策协定,二十多年来,联邦政府的执政方都是保守派,为了均衡各个州的势力,他们早就定死了各个州的发展大策略,北华新兴产业,南淮供给,东岸开发,西凉农牧,生物科技企业要进驻南淮,不仅需要走的审批流程很多,生产展开也非常受限。”
“今年是大选年。”
“对,听说改革派已经有很多动作,今年的总统和国会议员的候选人提名已经出来了,改革派那些政客的宣讲还挺有鼓动性。”
“以集团的实力,可以给他们宣讲募捐吗?”
陆易很奇怪,顾司远突然对这些感兴趣,“能拿出的钱不多,洲内宣讲还能支撑,但是如果是这种联邦层级的竞选,起不了太大助力,派系看不上,吃力不讨好。”
“好吧。”顾司远深呼吸,“锢金矿业,一直是保守派的资助者。”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保守派在从根本上是主张Alpha权利,他们一直很关注生育率下跌的问题,这次选举推行的政策改革,也主要围绕生育和教育。如果他们继续连任,我不认为,这会对你主张继续研究信息素阻断剂有什么好处。”
陆易再一次陷入思考。
顾司远轻轻叹气,继续说,“今天有人警告我,最好要断掉跟路辉之间的联系。”
“为什么?”
“当年陆姨还在世时,同时开展那么多个重大研究项目,每一项都花费巨大,以当时路辉的现金流,到底能不能覆盖这么多项目同时进行?”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行,除了路辉本身的投入,还有一个公益基金会在持续给研究项目提供支持。”陆易不明白顾司远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基金会背后的运作团队是锢金矿业的人,准确来说,是顾家如今的大主家,已经死掉的儿子,顾明。”
“什么?”
“回看当年那届政府的选举,保守派是险胜,因为南淮城中区作为坚定的改革区,临阵放弃支持改革派转投保守派,不过在这之后,保守派也给足了南淮政策优待,所以现在南淮的环境才会这么轻松。而在选举投票前的几个月,竞选资金的重要来源,锢金矿业当时的总经理,顾明,死于车祸。”
“不久后,我爸同样死于车祸,陆姨被逼自杀。”顾司远抛出了一剂重磅炸弹,“陆易,这不是巧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结合陆白芝那残缺的录音,可以推测,有这样一群人,希望通过技术成果,支持改革派执政,为Omega争取权益,提高Omega的社会地位,但最后失败了。
陆易的语气都沉了下来,“如果当年是因为联邦党派之间的斗争,导致我们父母死亡,集团面临倒闭危机。那我们现在也面临相同的问题,辉丰只要坚定地站在我们对面,最后可能失败的还是我们。”
“对。”
“但是这都是没有实质证据的推测。远远,你要知道,一旦这个猜想被证实,我做的很多部署都要推倒重来。”
“有证据。”顾司远如鲠在喉,却不得不说,“阿易,辰年是顾明的儿子。”
第十一章 浑水摸鱼
锢金矿业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锢金物流,近来空降了一个执行副总。
同样是顾家人,他的行事风格非常不同。
他就像一只被放入圈养池中的鲶鱼,搅动着小鱼的生存环境。
在一贯以稳健发展为宗旨的成熟企业,他的表现出的敏锐和灵活常常会把管理层打得措手不及。
秋季是冲业绩的的关键时期,这两年的收益表现疲软。
他在查看了过往财报后,直接在决策会上建议把矿区分类后的部分次级矿的运输工程承包暂时承包出去。
这部分的矿石所占比例高,且提纯难度大,运到自家仓库,周转期太长,不如直接交给承包商;停止仓房的扩建,款项用来建造提纯液态矿产原料的存储藏仓盒,在未来更有价值。
有人提出反对,因为物流就像整个矿业集团的血管,万一承包商出了纰漏,影响的是整个集团的正常运作。
新任的执行副总连资料都没有翻,空口给他报了近五年次级矿的生产效率和物流成本,相互抵消下,盈利几乎为0。
而如果按照他提出的新预案,即使预计次级矿的亏损量会增加,但总体盈利也会增长,并且,转变方向后的固定资产,估值比单纯建设仓库要高。
这一个提案,不仅让公司内部牢牢记住了顾司远这个名字,南淮的各种相关中小企业的高层也开始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夸张地说,顾司远这一举动改变了南淮整个矿产物流的生态圈。
终于,他等到了顾禾凯的那句,“顾老爷子要见你。”
在进入顾家祖宅之前,他以为顾禾凯家已经足够精妙,整个庭院虽然不大,但布局精巧,用高墙冷巷和连房博厦把建筑和各个院落连为一体。
但等顾禾仪把他带进顾家祖宅,他才体会到“祖上家业”这四个字的厚重。
停车场外不远处,就是祖宅正式的庭院大门,门扇深棕,抱鼓雕花,门楣悬匾,显得古朴庄重。
顾辰元和顾禾仪打完招呼,才发现自己忘记熄火,重新弯腰把头伸进车里把车停下来,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从未见过的顾司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