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眼睛死死瞪着季青临,像是恨不得吃他的血喝他的肉。
季青临的神情格外愉悦。
凌卿能坐在摄政王的位子上,他会看不透楚天逸在干些什么勾搭?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当年救司若尘的人不是他。可他却在明知道楚天逸会干什么的情况下,依旧亲手把你送进了地狱!
他的眼神是那样地可怕,宛如地狱里的魔鬼,一点点摧毁楚渊的内心,摧毁他一直以来的执念和信仰。
你从来念念不忘,为之不顾一切的人,待你从来就没有过一分真心!楚渊,你真是可悲,可怜,又可笑!
那最后的一句话仿佛一把诛心之剑,直接将楚渊捅了个对穿,明明他身上半点伤都没有,他却觉得自己疼得快要死过去了。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
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弯曲,蜷缩,半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季青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我说了,我不想你死,死亡对你而言太便宜你了,我想看你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痛苦不堪。
楚渊双目赤红,眼神却无处安放。
就好像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在一瞬间轰然坍塌,露出里面血淋淋肮脏的真相,然后将他死死埋葬。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好像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如果凌卿对他的好从来都是假的,是欺骗,那他对季青临的恨又该从哪里来?
他想要愤怒地质问,想要迫不及待地知道答案,问那个人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是最悲哀的是能给他回答那个人永远也给不了他回答了。
他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
自己还妄图让他活过来。
楚渊突然一怔。
对,让他活过来!
活过来再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把他推入地狱!
楚渊突然丢下所有人,丢下面前他恨入骨子里的季青临,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他要找谢锦城,让他把凌卿复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那人亲口.活过来,告诉自己!
失去了楚渊,平阳关的乌合之众便如一捧散沙,很快就在城内的墨松等人的震慑下乖乖放下了齐齐对向司若尘他们的箭弩。
季青临这才带着司若尘从层层包围的尸群中一跃上了城墙,丢下底下不断嘶吼的尸群。
他望着那些把他拒之门外,狼心狗肺的人,只对司若尘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这就是你以身作饵守护的,一群忘恩负义之徒。
众人低下了头。
司若尘的神情并没有什么起伏,看着那些人的目光漠不关心。
我知道,人心向来如此。
他从来就没对这些人抱有过希望。
他只静静地看着季青临,想着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因为知道了从前的那些事,便想带他走,将他藏起来吗?不让任何人伤害他,谁也找不到,什么也不管。
只要他。
感觉心口有些东西再也压抑不住,如洪水般泄了出来,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季青临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爱意值已刷满。】
季青临挑眉:
【刷满?会怎样?】
系统的话冰冷无情:
【无法再增长,主角生命开始倒计时。】
【你说什么?】
季青临呆住了。
而当系统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司若尘的耳边一字不落地听着系统在季青临脑海中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要吗?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未曾散去的浓浓血腥,司若尘低下眸子,突然伸出手替季青临擦掉脸上的一块血渍,望着他淡然地笑了笑。
师父,没事了。
他的眼神格外平静,眸光柔和似水。
仿佛方才落在耳边的话从未出现过。
回府吧,我们去看看月白,方才动静那般大,他估计要被吓坏了。
季青临强压下内心的焦虑不安和痛楚,左手藏在袖子中的握得发白,指甲扣进肉里,整只手都在发抖。
他轻轻动了动原本垂着的头,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再抬起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有目光黏在司若尘的脸上。
好,折腾了这大半宿,也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嗯。司若尘点点头,朝着他的左手牵去。
袖子里的手被握住的一刹那,季青临紧握的拳头立马松了开,戳进肉里的指甲终于放过了那块可怜的皮肉。
司若尘探到他手心的时候眸子暗了暗,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有一个想法更加强烈了。
两个人就那样牵着手不紧不慢,并肩走在晨光中,太阳彻底破云而出时,柔和的金光铺天盖地照在两人的身上,也照亮了前方的路,让众人生出一种他们会永远这样走下去的错觉。
将军府里,季月白乖乖地等着他们,因为季青临怕他不会武功跑出去出事,让他等着自己回来。
季月白还算听话,真的在大厅等着他们,只是等得久了,闭着眼睛不值得何时已经睡着了,歪着头正枕在桌子上。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永远是最强大的存在,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所以他从不会担心这两个人会回不来,季青临让他等着,他便乖乖等着。
季青临走过去拨开季月白滑落下来的乌发,露出里面白皙稚嫩的脸庞,干净纯真。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季青临挑眉笑了笑。
凑近了盯着他,那眼睛闭地很紧,长长的睫毛在下面压出一个扇形的阴影,鼻翼轻轻动着,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熟。
季青临弯下身子,用手慢慢将人抱起,季月白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身量很小,轻轻松松就窝在了季青临的怀里。
刚调整了位置就季月白就拧眉哼了一声,手抓着季青临胸前的衣服,把头斜斜地靠过去,磕在上面又睡熟了。
季青临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在抱他回房的路上故意颠了他一下,看他猛得把头抬起来,还闭着眼睛,抓着司若尘衣服的手紧了紧,又迷迷糊糊地再次把头歪在他的胸前,哼哧哼哧地睡觉。
季青临一脸坏笑。
司若尘跟在他旁边,无奈地看着季月白被他爹欺负。
终于到了房间,季青临才把人放回床上,季月白自觉滚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黑黑的后脑勺还有半张脸。
季青临噗嗤笑了一声,拉着司若尘出去关上了门,感慨道:
他怎么那么好玩?
司若尘笑:师父抱得可还开心?
我儿子我抱着当然开心了。
司若尘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突然转过脸看他。
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你也不见得抱我啊,师父真是偏心。
季青临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啧声道:
是谁见了我就躲?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在我面前跟个冰块似的,我怕还没抱到手上就被冻死了。
司若尘低低地笑了一声,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季青临的手腕把人压在廊边的柱子上,低头与他对视,两人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喷在对方脸上。
季青临也不矫情,任他压着,含笑地看着他。
怎么?他道,连你儿子的醋都吃,说不过还要恼羞成怒把我绑了不成?
绑去那儿?师父想我把你绑去哪儿?
司若尘把头凑近他的颈窝,在他的耳边低声问。
床上?马上?还是水里?
季青临拉过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唇珠,揶揄道:
我还是怀念那个亲几口就脸红,碰一碰就浑身发抖,抱着我的时候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的人,好纯情啊,这么好欺负唔
后面的话被唇舌堵了回去,两人的喘息声分不清谁比谁重。
司若尘吻到他的耳畔,喘着声音笑道:
我还记得师父同我说过什么话来着?
季青临仰着头,泛红的眼尾有些湿润,眼含迷茫。
你说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孩子是你生的,还记得吗?
季青临记得当初自己在逗司若尘的时候确实说过这话,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