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白是真正意义上的变了一张脸。
变成了一张秦陌羽陌生的、浓眉大眼的模样,而且不管秦陌羽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伪装。
秦陌羽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沈夜白的脸,没有摸出丝毫不对劲。
这是怎么做到的?秦陌羽惊讶了,虽然玄景真人也在他面前变过其他人的模样,但那是因为玄景真人修为高,用高深的法术催动灵气改变的,沈夜白修为不及玄景真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该换容貌?
是阵法。沈夜白指了指自己腰上不起眼的配饰,是颗暗红色宝石,解释道,里面刻了法阵,可以随着心念改变容貌,但只能我用。
那颗红宝石比拇指还小,而能伪装得如此完美的法阵想必只会复杂不会简单,能刻进宝石里着实让人惊叹。
夜白也会阵法吗?秦陌羽有些奇怪,但是我从来没见你布过阵法啊。
不是我,这个是别人给我的。沈夜白显然不想多说,和那天说到要把盒子给另一个人时神情一模一样。
秦陌羽没有想追根问底的打算,只是单纯觉得很神奇,似想到了什么说了句:能随意变化容貌还是挺方便的,就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真正的模样,说不定之前的样子也是伪装。
秦陌羽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沈夜白又不像他,为了红莲业火弄了个余临出来,一般人哪有这么多马甲啊?所以压根没往深处想。
可秦陌羽的随口一说,沈夜白听到后却身体一僵,眼里有种被人戳破秘密的心虚,但好在此处昏暗,秦陌羽并没有看出来。
第32章
两人最后敲定了伪装, 沈夜白继续在前面带路。
明明外头看来屋子不大,但密道却七绕八拐的,沈夜白给秦陌羽解释了缘由:我们不是真的进了密道, 事实上这是一个阵法,只有按照固定路线才能进去, 找到真正的云琦楼。
可这也太麻烦了吧,如果不是有人带路,根本找不到啊。秦陌羽跟着沈夜白绕都绕傻了,从某种程度来说云琦楼也是做生意的,想做大做强肯定是越多顾客越好, 为什么这搞的好像巴不得别人过来。
因为这里是东洲。沈夜白说, 云琦楼还是忌惮几大家族和宗门势力,不敢太过张杨, 若换成西南两洲,云琦楼就会和藤王阁一样光明正大的摆在外边。
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在东洲云琦楼低调一些也是正常, 秦陌羽表示理解。
但秦陌羽不知道的是, 沈夜白还隐瞒了别的事情。
比如虽然这里可以进去云琦楼, 但他现在带秦陌羽进去的通道根本不是面对顾客的,而是面对自己人的内部通道, 所以才会更加复杂。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 入目是一个繁忙的大厅,来来往往都是做了伪装的人。
这个大厅被分为三部分, 最左边是一个放了幕帘的门,门口还有头戴斗笠的人把守;中间是占地最大也是最多人聚集的一个类似前台的地方,墙上还贴着悬赏告示;右边是一个通道, 似乎是通到另一个房间,时不时传来怒骂和叫好声。
最左边是地下拍卖场,哪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沈夜白站在秦陌羽旁边,微微低下头附在秦陌羽耳边介绍起来。
中间是领任务和派任务的地方云琦楼能有这么大势力,全靠了这个方法,只要有人在这里发任务接任务,那云琦楼就能屹立不倒。
右边是斗兽场,但实际上就是让人以命相搏,云琦楼坐庄设赌场的地方,供人取乐的。
秦陌羽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种即视感又出来了。
地下拍卖场、发布任务、血腥赌场斗兽场这些无比熟悉的设定,简直就像有人把小说搬到现实里。
如果是之前,秦陌羽说不定还想去地下拍卖场和斗兽场看看涨涨见识,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一心只想找焚恭。
我去打探消息。沈夜白低声道。
秦陌羽点点头说:那我去前面等你。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秦陌羽一个人站在原地未免太过打眼,不如和其他人一起挤到前台,假装要看任务,大隐隐于市。
沈夜白也明白这个道理,应了声好就走了。
秦陌羽跟着人群一起走到前台,墙上是五花八门的悬赏,小到寻物探险,大到杀人报仇,简直应有尽有。
等等这个是
秦陌羽忽然看到悬赏中有个熟悉的名字余临。
悬赏额度还很高,再看角落发布任务的人,正是墨渊。
墨渊竟然一直惦记着自己。
秦陌羽有些意外,看来那个盒子对大反派的确很重要,可能也是觊觎前辈的传承吧。
但因为秦陌羽从滕王阁出来后就一直没使用红莲业火,所以余临就相当于失踪状态,这个悬赏也就一直挂着了。
秦陌羽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来的不仅仅是焚恭,还有墨渊,那他和师父的死有关吗?
毕竟某种程度来说,焚恭是墨渊的手下啊。
可这毕竟只是秦陌羽的猜测,而且那天墨渊也算救了自己。如果墨渊不知道自己是余临,那根本没有立场来找自己,墨渊应该不像焚恭那样小心眼。
秦陌羽这样想着,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却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
沈夜白去的是最左边的地下拍卖场,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现在不是拍卖场开放的时候。戴着斗笠的人向前一步,挡在门口。
是我。沈夜白抬起头,露出的却是墨渊的面容。
守卫看到他后吃了一惊,连忙退到一旁:抱歉,属下不知道是
沈夜白伸手制止了他的道歉,沉声到:越文傅和焚恭呢?
越文傅就是那个沙哑沧桑,但露在外面的手却很年轻的斗笠男。
越大人领着人出去了,焚公子这个不太清楚,好像是去西洲了。
西洲?怎么会去哪里?沈夜白皱眉,挥退侍卫自己进了拍卖场。
因为不是时候,拍卖场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但沈夜白知道左姝在这里。
果然,沈夜白在左姝常待的包厢里见到了她。
左妹一袭水蓝色长裙,长发挽起,眉目温柔,正在包厢里沏茶。
看到沈夜白来了,她放下了手中的茶具,款款行礼:公子怎么来了?
来找你问点事情。
自当知无不言。左妹微微一笑,虽没有倾国容貌,却有绝代风华。
沈夜白也不多废话,直接问左妹:焚忝在哪里?
焚公子受令去西洲了。
受令?谁的命令?沈夜白皱眉。
左妹沉吟片刻:好像是焚家的命令。
焚家那和他有关吗?
沈夜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警惕起来:这件事他知道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左妹柔柔一笑:上皇知道,还让属下给公子传个话,属下正想联系公子呢。
他又有什么事?沈夜白自从明晓心意后,每当想到自己的身份就一阵烦躁,原来理所当然的会去做的事情也变得不乐意了。
上皇说,这事要见面才说得清。左妹缓缓道。
沈夜白藏在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他的唇抿成一线,很明显在抗拒见面这件事。
但左妹只是代那人传话,那人若想联系沈夜白,决定权从不在沈夜白这边。
包厢不大,却放了一块奇大的巨石,左姝看出沈夜白心情不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着巨石抬手竖了层水幕。
水幕缓缓流动,倒映出的却不是两人,而是另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