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棠也绞尽脑汁的想着,而此时此刻尹喻那边可有的乱了。
少宗主回到家里,先发了一通脾气,谁也不见,然后闹起了绝食。尹成才站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听尹喻的抱怨。 我知道我爹想打击太上仙门,所以才针对谢伶霄的嘛!但这做法对谢伶霄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吧,他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受这冤枉气?清泳掌门也是,怎么不站出来力挺徒弟呢!
尹成才等尹喻说累了,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提着食盒走进去,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放桌上一边说道∶少宗主这话可是冤枉清泳掌门了,若只有七宗卷的事情,清泳掌门肯定不惜一切维护徒弟的,但眼下的问题比七宗卷严重百倍,那可是仙魔双修,谢公子已经不是单纯的仙道修士了。 靠!尹喻怒极拍桌,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尹喻气的在屋里来回渡步,中途一不小心踢到桌子腿,大拇脚指头差点没断了,疼的他眦牙咧嘴。
真是事事不顺,烦得要死。 少宗主,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尹成才苦口婆心。
尹喻斩钉截铁∶不吃!
尹成才无奈叹气,一边低头抠手指一边悄悄嘀咕道∶少宗主您都多大了还闹绝食。 拿走拿走。尹喻烦躁的推了推盘子,双手背后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一热就往外跑。 少宗主你干嘛去?尹成才赶紧拦路。
尹喻急道∶我去找谢炀啊,他被我爹伤了,又回不去师门,仙道修士更是到处传话要通缉他,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尹成才直摇头∶可少宗主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无济于事,我给他送药去。尹喻说完又往屋里跑,好一阵翻箱倒柜,把那些天雪宗独有的灵丹妙药全部打包装进丹府。
尹成才真急了∶少宗主您生辰在即,宗主不让你再乱跑了,虽然你跟谢公子兄弟情深,但他如今身份敏感,仙道不容,少宗主还是远离为好,明哲保身,不要再节外生枝少宗主!
尹喻一把揪起尹成才的领子,怒目圆睁的喝道∶你说的是人话吗?
尹成才差点窒息∶少宗主!
尹喻怒不可遏∶小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他主人?
尹成才茫然∶啊?
尹喻∶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小糖凤凰涅槃我才明白,为什么在断魂谷你能活,正是因为小糖的凤凰血救了你。
尹成才目瞪口呆。 你不想帮忙可以,但是别捣乱。尹喻直接把他丢开,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
尹喻一口气御剑百里,直到乌云遮月,飞雪漫天他才想起来出门急,居然忘记带颜如玉了。
还有,这天地茫茫辽阔无边,四海九州无边无际,更有最神秘最恶劣的十六蛮荒,要找一个人和一只鸟谈何容易呢?
尹喻虽然面对重重困难,但并不泄气∶颜如玉,速归!唤了一声,毫无反应。 靠!
定是他爹发现他离家出走了,把颜如玉困在锁灵笼里逼他就范!
尹喻忽然察觉袖子里有东西,果断将其抖落出来,一个白团子从里面叽里咕噜的滚到地上,尹喻气结∶死兔子,怎么是你啊?
兔子落地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是主人让我跟着你的。
尹喻无情拆穿∶你是监视我吧?
兔子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额滴神,冤枉死了!
尹喻∶我的颜如玉呢?是不是被我爹囚禁了。 主人说了,限你三日之内回家,否则, 否则就? 什么? 红烧紫貂。
尹喻差点气疯∶他敢!?他还真敢。
弄死一个紫貂,大不了再赔儿子一只雪狐,天雪宗家大业大要啥有啥,昆仑山上什么珍稀灵宠没有?
兔子好言规劝∶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颜如玉就成盘中餐了。
尹喻焦躁的抓头发∶可谢炀。 距离空濠小筑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修仙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说不定他早就死。云岚开口嘴上就没个堵门的,差点祸从口出。
尹喻一把将云岚提溜起来,云岚吓得手蹬脚刨∶对不起对不起我胡言乱语罪该万死,不要拔我舌头啊! 闭嘴死兔子!尹喻揪着兔耳朵躲到山壁后面,云岚平时不着四六,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它探出脑袋,瞥见远方御剑而来的少年。 是听阙阁的弟子。云岚根据服饰认了出来,等到少年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才恍然大悟道,那不是温知新吗?
尹喻正要上前,被兔子一把拽了回来∶你看他的眼睛!
温知新的瞳孔猩红,一身暴戾之气,尹喻惊了一跳,转头问云岚∶他怎么了?
不等云岚回答,忽闻一道凌厉剑光从天而降,落地幻化出数道降在温知新的四面八方,将其团团围住。
温知新眼底血色更深,挥舞佩剑照着剑阵一劈,强烈的冲击反倒把他自己震开。
尹喻望去缓步走向温知新的黑衣人∶魔修?
云岚伸长脖子仔细看。
那人身形高挑,体态修长,黑衣如墨同夜色融为一体,虽看不清正脸,但仅仅是背影就蕴含着无限风姿 ,神俊绝伦。
正发愣,那边的温知新竟凭借一身猛劲儿强行将剑阵冲破了,其霸道的蛮力连黑衣人都吃了惊,但他很快寄出一道符篆,不偏不倚的拍在温知新脑袋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与此同时,又一个身穿枫叶之红锦衣的少年跑过来,怀里抱着一把做工平平毫不起眼的七弦古琴,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些滑稽的呼哧带喘。黑衣人后退两步朝他说道∶小糖,清心道韵。 好的。少年席地而坐,将古琴放在腿上,起先弹得无比生涩,不是走音就是缺调,但很快就熟练起来,等到第三遍的时候,这门乐修的至高心法清心道韵已经弹得像模像样了。
而暴躁的温知新也终于安静下来,眼底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那只是一把凡琴,可若附带灵力完美操控的话,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能力。这便是巧匠不挑工具,画家即便没有画笔也能绘制出秀美的风光。
尹喻激动的无以复加,拽着兔子迎上去∶谢炀,周羽棠!
谢炀闻言回头,他早就知道山壁后面藏着人,只是没料到这人是尹喻。 你没事吧?空濠小筑一别后你去哪里了,伤好了吗,这一个月以来你都在哪里,温知新是怎么回事,他被魔修袭击了?你们又是咋遇上的?尹喻口若悬河,说话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收都收不住。
周羽棠代为回答道∶碰巧遇上的,看温知新样子不太对,我就跟主人追上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狂拍温知新的后背,温知新弯着腰狂吐黑水,若仔细看的话那些不是单纯的黑水,而是混杂着棉絮状的不明物体。
尹喻问∶这什么,头发?
周羽棠∶是蜘蛛丝。
尹喻看向温知新∶你闯盘丝洞了?
温知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奉命捉一只蜘蛛精,是我大意了,以为那蜘蛛精道行尚浅不足为惧,结果它倒是个玉石俱焚的狠角色,临死喷射出毒液,幸好有谢公子跟阁主相救,不然我呕!
温知新猫着腰继续吐,足足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余毒吐干净,最后蹲树根底下喝尹喻亲手熬的十全大补汤。
周羽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跟着分了一碗,就是各种进补的草药一锅乱炖,苦倒是不苦,还挺香醇的。
谢炀面色素净,眉眼间淡若春风,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所有名利声誉赞美或是咒骂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跟砖头缝底下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篝火熊能熊燃烧,在他眼底激情跳跃,流光溢彩。
他是真的对一切都不关心,还是太过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乃至装的久了连自己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