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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念倒没有露出难过神情,只是点点头,“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最近很忙?”安于柬拢了拢花束里垂向一边的百合。“我以为你这麽忙,不会有时间。”
“是有点忙,但这点时间也可以挤出。”吴念讪讪一笑。
还想多说些什麽,车已经驶入医院,被请下车,安于柬抱着花,在有限的时间里拥有自由。敲响房门,躺在病床上静养的敏敏在看到藏在门后的安于柬走进来时,有些激动,安于柬把花送到人手中,又按住想要起身的敏敏,让她不要乱动,小心伤口。
“安老板,你怎麽来了?”敏敏接过花低头轻嗅,脸颊多了一丝红润, “花很漂亮,谢谢。”
“来看看你。”安于柬站在床边,看到被厚重棉被遮住的手,不敢直视敏敏的笑颜。
“怎麽了?”感受到安于柬的目光,敏敏小幅度地动了动仍在输液的右手。
“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安于柬犹豫地指向。
“当然。”
虽然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备,可当被子掀起,失去遮挡,看到可怖的缝合线暴露在外,被聚拢的伤口因凝血不良而呈现青紫色,充血肿胀的皮肤像白色平原里突兀的红色山丘,而那道参杂着黑色血痂的疤痕横穿冰冷的缝合钉向两端蜿蜒时,安于柬仍呼吸一滞,如坠冰窖。
张口困难,良久,才发出声音。“我…是我对不住你。”
“没事的。”敏敏笑笑,将手缩回被子里,“你不要搞得那麽煽情嘛。看习惯了也就那麽回事,医生说一个月左右就能拆线了。”
“会留疤吗?”
敏敏点点头,没有否认,“会。但给我缝合的医生说,他技术很好,让我可以完全相信他,就算留疤也不会很明显。”说完,又伸手比划了个大概,“你得凑这麽近,才能看到淡淡的一条线。”
安于柬点点头,但表情更像是在安慰给自己打气的敏敏,愧疚感并没有减轻。
“好啦,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对了,公司的事,怎麽样了?禾园…”提到禾园,本来还积极乐观的敏敏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禾园被砸,这是两人都不愿提起的伤痛,“老板,我们还能,还能回去吗?”说得委婉,可安于柬仍听出了敏敏所想,不管是对于她,还是方圆和以宗,禾园在她们心中早已超过了公司的概念範围,可越是这样,安于柬就越是负罪,说到底,还是他没有能力保住。
他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可看到受伤后的敏敏也不忍毁掉她的希望。“夏将影已经被警方带走,立案调查,禾园,我想我会尽一切努力,让它恢複如新…”
即使最后离开的是我。这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眼见气氛愈加煽情,敏敏捂着嘴,似要落泪,安于柬不想让人情绪过激,开口换了话题,“等你出院我给你介绍专业的整形医生吧,就像你说的,医生技术很好,愈合后真要凑很近才能看见,但总归还是会留下痕迹。”
“怎麽,留疤就不能当你的秘书啦。”敏敏被安于柬学她比划的样子逗笑,埋怨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做一些补偿。”安于柬替她将花抱到床边的柜子上,低头才发现躲在柜子一侧的另一束花,和他一样的款式,只是看着不太新鲜了。
“真要补偿的话,我不要什麽整形医生,我要涨薪。”敏敏笑着说。
“好,我答应你。”又想起什麽,安于柬开口,“涨薪并不能算补偿,你住院的费用,还有…”
“住院的费用已经垫付过了。”
安于柬摇头,“我只垫付了部分。”
敏敏眨了眨眼,“剩下的也…”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安于柬见过,是敏敏的未婚夫,手里还拿着开水瓶和从医院食堂里打包回来的饭盒,见到安于柬先是一愣,又很快打了个招呼。
安于柬知趣地退到一边,给未婚夫让出位置照顾敏敏,未婚夫放好东西,便开始检查输液情况。
“得让护士过来换瓶药了。”未婚夫看了看只剩个底的吊瓶。
安于柬挠了挠头,来了半天只顾着说话,也没有留意过上方的吊瓶,看到如此恩爱的两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準备离开。“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敏敏笑着说好,又催促未婚夫去请护士来。
握上把手,又被叫住。
“费用已经付过了。”
安于柬猛地回头。
“其实昨天,祝先生来看过我。”敏敏看向床头的花,“还和你带了一样的花过来。”
“是吗?”安于柬下意识地反问,握着把手的手却松了力气,他突然想起什麽,追寻答案的迫切远超过震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