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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出了问罪的气势,却找不到人,他插在兴世的眼线也没能透露出更具体的信息,只承认了这位蓝颜的存在,安于柬只能宽慰自己,祝青霄从不缺情人,真要细究,安于柬也上演不了一出“逼宫”的戏码,充其量只能算同事。
确认祝青霄轻易不会走出房间,安于柬走到钢琴边,连花带瓶扔进了垃圾桶。……
只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碰到,安于柬离开吧台,选了个靠窗的卡座,视野很好,正对着吧台的中央,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安于柬只知道蓝颜的存在,记忆都很模糊,他自嘲的想,蓝颜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祝青霄不会想要如此掉价。
蓝颜只点了一杯威士忌,坐在高脚椅上和朋友聊天,有时说到什麽,也会大方地露出笑,安于柬看得入迷,此刻,他已经淡忘了上一世见到蓝颜是怎样的心情,他像在看一部年少时反複观看数次的美式爱情片,青春期的金发少年咬湿烟的滤嘴,淡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天空,白色的雾被轻轻吐出,与天上的一卷云融为一体,酒吧的灯渲染出绝妙的氛围,只是一个侧脸,安于柬便记住了蓝颜的脸部线条,也许他也有这样漂亮的眼睛,视线缓慢移动,他想起自己曾问祝青霄为什麽舍得没有碰人,祝青霄随口说的一句,手不好看。
那并非是一双难看的手,事实上,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安于柬甚至能想象到到手腕出突出的蓝色血管。
祝青霄说这难看。
安于柬笑了笑,觉得荒唐。
侍者走了过来,“先生,您的…”
安于柬接过玻璃杯,没留意杯中的冰块和琥珀色的液体,一口饮尽,才发现自己破了例。也许是灯光昏暗,侍者认错了人,也许是自己突然换了位置,拿走了本属于他人的一杯,安于柬低下头,不再为自己开脱,叫来了侍者,让他把酒水单拿来,又顺手塞了一笔不菲的小费。
Steven刚和男友接完吻,等想起安于柬那杯荒诞的水时,才匆忙地结束“私会”,跑去寻落单的安于柬,吧台不见蹤影,等Steven找到人时,安于柬面色潮红,眨眼也变得缓慢,来不及问清缘由,Steven只从安于柬低落的神态嗅出一丝不寻常。
“喂,不是说不喝了吗?”Steven坐到了对面。
安于柬笑笑,像没认出对面坐的是谁,只说有兴趣可以陪他喝一杯。
Steven乐意至极,桌上没有多余的酒杯,Steven便让安于柬等等,他先去拿一个干净杯子。
安于柬点点头,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等Steven再回来的时候,安于柬又一次不见身影,环顾四周,只看见吧台,安于柬如同一个烂泥的醉鬼搂着一个卷发帅哥,空出的左手在空中不断地笔画,目光却始终难以对焦。
安于柬甚至站不稳,需要人握住他的腰才能勉强保持平衡,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拿出一张卡,望着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你认识我吗?”
蓝颜摇摇头,手往上,扶着安于柬脆弱的肋骨。
“不认识。也对,不该认识。”安于柬点点头,又在放松戒备的下一秒把卡塞进那人的领口,“我退出了。”
蓝颜低头不解地看了眼那张黑色的卡。
“你好好照顾他。”安于柬拍了拍蓝颜的肩,推开握在他腰间的手,没等到蓝颜开口,又重複了一遍,“好好照顾他。”便潇洒地离开了吧台。
头痛欲裂,安于柬推开了想要扶他的Steven,又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他似乎听到Steven问他需要不要喊人来接他,可刚刚的举动花费了他仅剩的力气,酥麻感涌上舌尖,来不及说话,眼前一黑,安于柬最后的记忆停留在Steven关切的脸上。
混沌间,他又一次来到了寺庙前,想要擡手叩门,却又突然放下,转身离开,才发现身后已是绝路,安于柬站在崖边,等待风停,风止,他便跳了下去。坠落时,身旁的一切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明明应该坠入潭底,眼前却成了房子的一角,猛然惊醒,安于柬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虚幻。
视线中的天花板不再倾斜,安于柬再次闭上眼,身边有轻微的动静,安于柬懒得睁眼,浑身哪哪都酸胀的厉害,尤其是头,宿醉延迟了他的报应,也加重了他的痛苦,直到身边的人翻身,安于柬想起往事,才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夏将影?”
没人回应,安于柬试探性地睁开右眼,对上一张漠然的脸。
瞳孔瞬间放大,安于柬不自觉地想后退,哪知退无可退,生理性地惊恐占据高点,安于柬尖叫出了声。在这个安静的早晨,如同唢吶响鸣,祝青霄皱眉,捂住耳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