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维舟以为他们在餐厅的谈话已经终止时,低头吃着东西的何帆忽然开口:“要我联系沈鸿吗?”
“?”维舟抛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何帆一脸平静:“我以为你想见他。”
这个‘他’当然不是指沈鸿。
维舟用餐巾纸擦拭嘴角,目光落在餐布上,数着上面的花纹,心里在思索最近两天的经历。
片刻后,他把纸巾放下,轻声说:“没时间。”
何帆还是那副表情:“今晚呢?”
维舟扬起眉毛:“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不等何帆回答,他又好奇地问:“沈鸿找你了?”
“没有,”何帆拿起杯子喝水,“是我想提前做安排,我以为你会想见他,在你拿了影帝之后。”
维舟盯着搭在桌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沉默几秒后才开口:“某些时候,我确实很想见到他,可大部分时间里,我是想躲开他。”
“为什么?”何帆可是很少会说出这三个字。
“他对我很特别,我之前就说过,”维舟的语气犹如一支优美的交响乐,每个音节里都藏着丰富的情感色彩,“其实我有些害怕见到他,人类可以登上月球,却始终找不到可以控制自己想爱谁就爱谁或想不爱就不爱的办法,我害怕自己会重复过去的错误。”
何帆盯住他的眼睛瞧半天,悠悠地说:“如果是美丽的错误,那就修正它。”
维舟有一瞬间的怔忡,默然地回视何帆,随后的几分钟他的脑海里始终重复着何帆的话,他又想起在墓园的梦境,沈飞在雨中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头一次感到揪心。
后来他又听见何帆说:“我以为你是丧失恐惧功能的人,没想到你会说出害怕。”
“我不是圣人,当然会害怕。”
维舟的声音之轻就像晨露滴落,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一份韵味。
...
八点多,维舟和李玫一起从酒店出来。
何帆已经把车停在门口。
意想不到的粉丝和媒体忽然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瞬间就围到维舟身边。
他比预想的镇定多了,握住李玫的手臂大步向前走,根本就不需要安保,跟拍的记者向他提出许多问题,他挑着回答,简短又礼貌。
车门被打开,他先护送李玫上车,然后关上门。
“ok,ok..”维舟背对车身面向人群,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用很平和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只回答有关作品的问题,私生活一律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