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黄泉之路前,我思来想去,仍是去了一趟南海。
观音仍如千年来一样,端坐于莲花之上修行。只是在我走至她面前之时,她忽而睁开眼,淡淡望向我。
她轻启朱唇:“三百年,想来上仙应当已经明白,上仙所求之物究竟为何,对待这六界又该如何了。”
我静静望着观音,我知晓,她明白我此番所来的目的,也明白她在等我自己去解开这一份心结。
“上仙,那孩子此生注定多劫多难。但他的命格中注定他此生是这六界之劫难,也是你之劫难。你二人虽然此生命数相克,可是也只有你能够化解他的劫难。”
我静静听着,那蒙在我心上三百年的困惑,忽然迎面而解。我顿感心中清明了些。
我拱手道谢,只身朝着黄泉而行,朝着白笙而去。
黄泉之路较于三百年前,似乎变得多了几分人气。路上没有了先前大片大片的血腥之气,就连奈何桥畔,都生出了皎洁如月的花朵。
我不知晓这三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想来也应当是仙魔二界和平相处,故而魔界才有了这闲情逸致,来布置这曾被誉为六界中最可怖的黄泉之路罢。
那白笙应当在这片土地上,修炼的很好罢。也不知脸上的伤可曾好,身子还痛不痛了,还......会不会想着师父了?
一想到白笙,我的心便隐隐作痛,似是在应答着这份长达三百年的思念一样。
如同观音所说,我已然知晓我所求之物究竟为何,已然知晓白笙于我究竟为何。愈是心中清明,我便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寻到白笙,想要告诉他我心中所想着的一切。
可我瞧见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白笙,而是那一袭红衣的女子。
蔓草似乎变得温和了许多,就连原先红衣上骇人的白骨,都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开的绚烂的彼岸花。而她周身所裹挟着的并非先前的杀气,而是温柔令人心悦的彼岸花香。
蔓草大抵是刚忙完什么事情,正在悠悠然朝着黄泉宫而去,猛的一个止步,回头便同我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
她有些吃惊的模样,却仍是极快地收敛起面上神色,分外冷静地紧紧盯着我。
她冷笑道:“未料得上仙已经出了无底洞,不曾祝贺,还请谅解。”
蔓草的口气极其谦卑,让我一时竟是有些不适应了。